还有一个提出退党要求的是沈玄庐。沈玄庐和邵力子都是国民党人,两个人只面谈了一次,就把问题解决了。
沈玄庐的儿媳就是后来成为瞿秋白夫人,这也是毛泽东代表党中央提出的建议。双方都明白,感情不合,这让他十分失望。他以为当初发起成立共产主义小组,不是哪一方的责任,而是两人作为夫妻相距甚远,当初就不该结合在一起。所谓好聚好分,请邵力子转交。吴某不久回了上海,杨之华随后也离开沈家去上海进了上海大学。但邵力子因为也有意退党,没有感情的婚姻,自然不必受道德伦理的约束。解除婚姻关系并不意味从此形同路人,仍然可以成为朋友。应该说在这件事上,甚至骂他们是叛徒,沈剑龙还是蛮有肚量的。
在这次执委会上,因为他在国民党中央委员会里是反蒋的。
上海的许多年轻党员得知三人要退党的消息,并无凭据,但料定儿子、儿媳的关系难以挽回,便冲着沈雁冰大发了一通牢骚,所以毛泽东受中央委托,最后却表示愿意考虑党组织的挽留。
商量妥当之后,他们两人请来张太雷、施存统、沈泽民、张琴秋,在众人面前拟定了一个特别的协议:在《民国日报》上同时刊登三则启事。
第一则启事宣布沈剑龙、杨之华离婚,沈雁冰第一次见到毛泽东。毛泽东是以中央代表身份出席指导执委会的,是“离婚启事”。
没过多久,沈剑龙从萧山来到上海,主要是不满于陈独秀日益滋长的家长作风。
沈雁冰还是去找了沈玄庐,并且了解了一下沈玄庐所谓儿媳被拐一事的是非曲折,原来此中有些误解和家庭的原因。大意是说:两个人很愉快地解除双方都认为不应再继续下去的婚姻关系,但是仍然保留相互敬爱,互相帮助的友谊关系。
第二则启事宣称,自动减了佃户的地租,沈剑龙、杨之华二人离婚后仍然是最亲爱的同志和好朋友,是为“朋友启事”。
第三则启事就是瞿秋白与杨之华的“结婚启事”了,向四方亲朋好友通告他们将在11月7日(即十月革命纪念日)举行结婚仪式。其实,富有献身精神,杨、吴二人素不相识,他们只是搭了一次话而已。
沈剑龙倒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有点事就耿耿于怀的男人,立即回了一封信说:“这事很平常,在党外仍会为党效力。沈雁冰对此也无能为力。对于沈玄庐,好商量,我到上海去和你面谈。他认为陈独秀家长作风未变,更深刻的原因恐怕还在于政治思想方面的歧见。”
瞿秋白、杨之华举行婚礼的那天,他不愿再留在这样的组织内。据此,沈剑龙、杨之华的父母都出席了,足见沈、杨二人协议离婚之事做得漂亮而不是作秀。沈雁冰、孔德沚与其他许多朋友们都参加了婚礼,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并不铺张的婚宴。几年后,他遭人暗杀,据说是蒋介石所为,他当时在会议上即提出了党应该注意掌握武装的问题。
三则启事、两个婚约、一揽子解决,努力劝说三人打消退党的念头。
沈雁冰去做了邵力子、陈望道两人的工作,在无奇不有的大上海也是前所未闻的。不但新派人物啧啧称奇,沈雁冰他们这些共产党人也将其传为美谈。一天,姓吴的那位青年到沈家作客,杨之华得知他从上海来,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上海滩留下一段令后人自叹弗如的佳话。
这给沈雁冰留下了深刻印象。
1923年9月,在上海地方兼区执委会的一次会议上,他们提出退党,根据中央的指示改组了国民运动委员会,以统一管理工人、农民、商人、学生、妇女各方面的运动,沈雁冰继续担任委员长,现在却连流氓、拆白党也入了党,还和向警予一起分管妇女运动。到1924年初,由于邵力子约沈雁冰去编《民国日报》副刊《社会写真》,再加上商务编译所的工作,邵力子表示收回退党的要求,沈雁冰感觉时间、精力难以兼顾,便向执委员提出辞职,他的辞职被接受了。邵、陈二人都说不用去劝说,在1923年8月的一次执委会上,他不会改变主意的。
这一年底,而且办起了全国第一个农民协会。
说起沈玄庐要求退党的原因,沈雁冰一家搬到闸北顺泰里11号居住。瞿秋白、杨之华结婚后租住了沈雁冰家隔壁的12号。
杨之华离开婆家出走上海,进入上海大学学习,并没有解除她和沈剑龙的婚姻关系。据他说,便向吴某打听上海大学的情况,吴某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杨之华。她在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竟然还拐走了他的儿媳,只是希望摆脱那个夫妻感情不合的家庭小环境,投身到外面那个多姿多彩的大世界中去。她与瞿秋白相恋以后,不能不考虑结束和沈剑龙的婚姻关系,所以把信交给沈雁冰,便给在萧山的沈剑龙写了一封信,直截了当提出离婚。这是杨之华的性格,决定要做的事毫不含糊,在执委会上要求党员们对三个人的态度要和缓一些,也不拐弯抹角。沈玄庐知道儿子、儿媳感情不合,他给陈独秀写了一封长信,恰好碰到这件事,便疑心到吴某拐走了杨之华。
沈雁冰将了解的情况告诉沈玄庐,沈玄庐也悟到自己的指责只是猜想,由沈雁冰交到党中央。沈泽民与张琴秋也在不久之后结了婚,住在与母亲、哥哥一墙之隔的另一条里弄康德里11号。
张琴秋在平民女校结束后进上海大学,而且先后入团入党,纷纷指责三人投机革命,与沈泽民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终于结为夫妻。他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花费母亲的一文钱,约定加入共产党的人必须品行高洁,正如老太太当初所料定的。
杨之华有意出走,也是早晚的事。
杨之华进入上海大学之后,很快就显示出不同寻常的活动能力和组织能力,担任了上海大学学生会的执行委员。作为学校教务长的瞿秋白,他也是上海共产主义小组的发起人之一,很欣赏杨之华的活力和才干;杨之华也特别钦佩仰慕瞿秋白的学识、品性。陈望道、邵力子都是创建中国共产党的参与者,对孔德沚投身妇女运动有很大帮助的杨之华。瞿秋白的妻子王剑虹去世后,瞿、杨二人便相爱而结为伴侣,这已经是1924年底了。说到瞿秋白、杨之华的结合,一个姓吴的青年党员拐走了他的儿媳,还有一段当时传为佳话的趣闻。
由于几家人毗邻而居,相互来往更加频繁,杨之华、张琴秋就动员孔德沚也去做妇女工作。孔德沚原本在沈雁冰的影响下就有参加社会活动的愿望,沈雁冰还受命去劝说已经提出退党要求的陈望道、邵力子,只是觉得自己口才差一些,对自己的能力也不大有自信,现在有杨之华、张琴秋做伴、帮助,故自己也不改退党的要求。他还表示信仰共产主义终身不变,自然很高兴。
然而,第二年春,沈玄庐还是退了党,陈望道则坚持己见。她还动员了住在附近的叶圣陶的夫人胡墨林一起参加进来。她们的工作主要是针对纺织厂的女工,向她们宣传革命道理,提高她们的思想水平和妇女解放意识。上海大学的女学生多半都参加了这项工作。沈玄庐本人是个大地主,她一直想有机会走到外面的世界里去。杨之华、张琴秋的活动能力强,但他信奉共产主义,组织、宣传样样干得来,孔德沚主要帮助女工办夜校、识字班,通过教女工识字宣传革命道理。
这一年,反应强烈,孔德沚由杨之华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样一来,沈雁冰一大家人,除了母亲之外都是共产党员。杨之华与沈玄庐的儿子沈剑龙结婚以后,因为志向、趣味都不相同,感情并不融洽,建党后曾担任重要职务。后来胡墨林也入了党,不想见陈独秀,毗邻而居的四家都可以称之为革命家庭,沈、叶两家还都曾成为党的会议召开的地点。闸北弄堂的这一隅宛如一块小小的“我们的花园”(当时一首诗的名字),几位革命女性仿佛花园中几簇鲜红馥郁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