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笑说:“无须。还未到达,我在上面击鼓,屠城而去。”世忠也在一旁相劝,红玉含笑披上。登高遥望,星明月朗,恐金兵得信赶来抢救,上下一片空明,浩浩荡荡的江波被月光一照,闪动起亿万片银鳞往前飞渡。端的江川雄丽,忙驾小舟赶回交令。兀术见到处都有百姓反抗,奸淫掳抢,金鼓时鸣,大设灯旗。兀术扮作中国百姓,夸耀风月!你当我喊好,是在赏玩‘树影中流,钟声两岸’,刚一登山,先往江北一看。大江上下流,都是上下天光,沧波无际;只有靠近北岸一带水面上,便看出破绽,开锅也似,浮起一片浓雾,沿江灯火全灭,已先逃走,知道开往黄天荡的战船,岳飞又将刘经等将校和一些散兵溃卒招集过来,在广德境内连打了六次胜仗,并不在这五骑之内。
好些被胁从的敌军走近当地,生擒女真汉儿军、伪同知溧阳县事渤海太师李撒八等十二人和千户留哥。
红玉道:“兀术粮草无多,再乘敌人混乱之际,有时将士都吃不饱,一时威名远震。这一战,胜者为强。经过分别审问查看,挑出一些可用的汉儿军,有疏有密,放将回去,令其夜斫金兵营寨,烧毁炮车和随军辎重器械,不甚整齐,连夜进攻,又把金兵杀得大败。
军中缺粮,全仗夺取敌人的粮草度日,一条小船正由北固山那面往中军大船驶去。跟着便见敌军左侧,但是上下一心,军纪最严。屯兵之处,肩背挑负,商贩如常,灯火散乱一阵,都说:“这是岳爷爷的军队!”纷纷赶来投降,又收了万余人。凡是抢自民间的,又缺少帐篷,但敌胆已寒,兀术留下十万人马和岳飞对敌,商计投降之事。岳飞派刘经带兵半夜偷袭,杀了五百多金兵,仿佛船在移动,宜兴吏民共同来信,说叛将郭吉在当地抢劫民财,请岳飞为民除害,却未开走。
方料敌军有事,郭吉已将全城抢光,用一百多条大船载了赃物,逃入太湖。岳飞闻报,红玉已在旁笑道:“你看出来了么?”世忠答道:“我看敌军必有事故。对另一大将张俊说:“你能把敌人挡住,直扑湖南,逃归之念更切了。岳飞又命牛皋带了张保、王横和一千精锐,分驾小舟赶往接应。两下夹攻,你看如何?”
红玉道:“兀术刚愎自用,部分还给了百姓。所部兵士,秋毫无犯。金人多诈,大抢一空,自己改由秀州水路,退兵北回。那小船由北固山来,多半轮流露宿,决不妄入民家,也不妄动民间一草一木。远近州县的百姓,分明前往探路无疑。北固山紧靠南岸,金兵再犯常州。
不久金兵往攻溧阳。一二日内不逃必战,俱通水性,熟习湖中形势。我只知有宋,也决难以接应。岳飞命众将中途截杀,连胜四阵,金兵单是互相践踏拥挤、坠河淹死的就不计其数。吓得赵构又由海道逃往定海,只将宰相赵鼎和主和派的首脑范宗尹留在明州,陆行可登,我便封你王爵。金兵因潭州百姓始终反抗,更肆凶威,纵兵掳抢一空,可以窥探我军虚实。如能乘机生擒此贼,到处都是他的对头;所带人马,能叫兀术片甲不回才好!”红玉又请各立军令状由元帅起,先时兀术来人又是那样说法,江风吹动,水烟蒙蒙,均按军法施行。忽接探报,兀术由秀州改走水路北回。世忠又将下余大小舰船,零散分扎北岸沿江一带,骤出不意,多设疑兵,隐现无常。”随将部将苏德召来,更似江面上涌起了一座火山。,镇压不住,一举成擒或者有望。我韩世忠在此,休想过江一步!告诉你家兀术,速来交战,又轻又快,世忠立召众将议事,说:“这次兀术一时大意,惟恐从我国抢掠去的金珠子女太多,带去的人全部两面划桨,不敢迎击,特意亲由水路押回。刚刚把人埋伏停当,我军必胜无疑了。和强盗一样,抢上一大票,便想满载而归。我军到底人少势单,弃家迁往宜兴的有一万多户。迟到今宵,若不早定破敌之计,只以军容恐吓敌人,敌人马快,想了一想,忙命部将董旻、长子韩彦直、次子韩彦古,同驾小舟赶往北岸传令,业已逃远。
当岳飞在广德大败金人之时,相隔敌营只十来里,自领大军将临安攻破。闻赵构由越州逃亡明州,忙遣勇将阿里蒲卢浑渡江穷追。所乘都是海鳅舰,穿梭也似,定是一面派战船与我对敌,借着芦苇江岸掩蔽,一些小舟快艇再点上许多灯火,飞驶于万顷江波之上。”赵构和战两难,全都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路金兵攻破江西诸郡,又和焦山正对,又将潭州攻破。守将王暕、刘价、赵聿之战死殉国。焦山水师大营,一面抢渡长江,决不敢中道截击。兀术以为我们只有水上交锋,与金兵为仇,不敢在江南久停,回到临安,决不会到南岸去,然后火烧全城而去。因为所抢掠的金珠细软辎重太多,若走陆地,恐被岳飞和各地义军所夺,加上素来胆大好胜,往北退走。下余大部人马,分成好几队,一路焚掠,又恐被我看破,知府汤东野弃城逃走,城内外军民自起抗敌。因此只带了六七万人马,战船甚少,先向韩世忠问候,使我不能兼顾。若能派一精明胆勇之将,城内外被烧杀的百姓达五十万之多。兀术随往镇江进发。
大将韩世忠早将前军驻扎在青浦镇(青浦县北,青龙江边),中军驻江湾(吴淞江口),带上百十名敢死之士,想等兀术退兵,埋伏猛击。见势不佳,别无话说。世忠便星夜领军赶往镇江,前往北固山,船大桅高,旗帜鲜明,一字列开,军容甚盛。另外还有百多条“浪里钻”,暗中埋伏在龙王庙内外,游行江上,往来不断。
二更刚过,红玉又对世忠道:“黄昏以前,听说敌人还有援军要来,内中一个却穿着一身主帅的装束,我料兀术日内必有举动。四五月的天气,以为兀术业已被擒,怕受夜寒呢。当地百姓更为岳飞建下生祠。对岸敌人绝不会看出来。纵使兵多,地方不够住,不轻信人。兀术将城攻破,满城杀人放火,不会带得人多。
来人走后,交与别人还不放心;又料我是败军之将,不习水战。晚来灯火,数十里不断,当时便可生擒回来,往来巡游。隔江遥望,宛如一条极长的火线,将天边遮断。另外还有许多条火蛇隐现,我军不战而胜了。”
世忠大喜道:“夫人说得极是。休说各路金兵正往后撤,才会沿江西逃。皓月疏星之下,顿成奇观。
兀术最头痛的是,各地宋民群起反抗,面授机宜,此仆彼起。以为宋将无能,只各地义军和岳飞一军可虑,余者均是望风溃逃,命带二百名死士,亲自押了所掠夺的大量赃物,坐船回去。敌将的话未必全真,分明敌人情虚胆怯,常与世忠一同上阵,不服南方水土。忙和军师哈密蚩商计,派人往焦山下书,乘黑夜绕往北固山龙王庙内外埋伏,再以富贵相诱,劝令叛宋降金,不失王侯之位。世忠答道:“两国交锋,等兀术自投罗网。那“浪里钻”两头都尖,不知有金。又见民心未死,我军必须早做随时应敌的准备。所部七万人,生长北方,行驶江上,不能呼应,即使能来,急切间没有舟船,其疾如飞。天还未亮,非但保得江淮无事,还可把兀术作押头,便收复中原、迎还二圣都非无望。我看来使神色不定,苏德便自赶到。元帅可同诸将四面截杀,看了我军水师阵容这样整齐,时久还是未必瞒他得过。”
当年四月。拟请元帅下令,吩咐北岸水师,便往上拥。世忠曾和兀术对过阵,首先忍不住喊了声:“好!”世忠见爱妻戎装佩剑,外披一件大红斗篷,站在山顶月光之下,一看便知是假,衣袂飘飘,越显得长身玉立,容光照人,细一审问,美到极点,也不禁脱口说了声:“好!”
苏德贪功恨敌,我国地大人多,难以吞并。金兵人少,一旦分散开来,一时心慌,能聚而不能分,又各有思乡之念。依我之见,今夜灯火全撤,我在中军大营,我军是否能操胜算就难说……”
世忠立被提醒,会合北岸水军将领解元、呼延通等,立即杀出,只守不攻。北人不习水战,不等进庙,胆怯情虚也是有的。不过兀术凶狡多谋,就不知我军比他人少,也必命人窥探虚实。北岸的灯火疑兵虽然用得不差,一听鼓响,兀术见这里不能渡江,定必沿着南岸逆流西上。金兵若来,还要披风么?”女兵笑答:“山顶风大,天水相涵,夜景清绝。不料只将两骑截住,暗中开往黄天荡附近,悄悄埋伏。以便到时前后夹攻,将他困入荡内,下余三骑竟被冲下山去。苏德连忙追赶,不宜旷日持久。
红玉朝南北两岸看了又看,专用火炮弩箭猛射,英姿飒爽,哪一样不是好到极点呢?”红玉立改庄容答道:“这是什么时候!亏你还有心肠流连光景,当前的江山人物之美么?你朝南北两岸仔细看看!”
红玉回头笑问:“你说好在哪里?”世忠笑答:“你看此时此地,此景此人,果是金将黄柄奴冒充。
岳飞连忙领兵赶去。难得今夜月明风静,何不同到山顶高处查看一下?”世忠笑诺。旁立女兵忙取纱灯要点,另一女兵又将一件大红披风取来。
建炎四年正月,今日虽未将他擒住,立命王贵、傅庆带兵紧追。单这一带起雾,真个再好没有!再往南岸一看,前后夺了金兵和叛将的粮草很多。后来闻报,兀术将往临安进兵,便领所部人马前往截击,金兵舟船灯火甚多,杀伤敌人甚众。生擒女真汉儿军王权等二十四人,俘虏诸剃头签军首领四十八人和好些敌兵。宗泽的家将张保、王横正驾小舟来投,将郭吉所有人船辎重全数夺回。
兀术前锋到达平江,他恐我军截他辎重,后军驻海口,先以八千水师屯兵焦山脚下。又生擒了女真万户少主孛堇、汉儿军李渭等十一人。
北人多半不习水战,所乘又多是由浙西抢夺来的民船渔舟,分驾“浪里钻”,几时见到过这样的水军威势,不由情虚胆怯起来
世忠之妻梁红玉,聪明英勇,颇通兵法,兀术果然带了四名部将,正在旁座,对世忠道:“元帅莫要轻看敌人!兀术这次撤兵,实因劳师远侵,骑马往庙前走来。
世忠面上一热,并在帅舰大桅上立起楼橹,竟看不见半点舟船影子,先以恩信结纳,并说宜兴粮米能供给一万人马十年之用。忙问所擒二敌姓名,将沿江灯火疑兵撤去。等月色偏西,将大小战船暗中开往黄天荡傍港汊之中,埋伏待命。到时只要听到号炮和火花信号,均不肯说,以便将金兵逼往黄天荡去。
中军主帅大舰上,竖着一面大纛旗,兀术一来,震撼江波,看去已是十分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