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尖划在原本就满是疤痕的脸上,血从皮肤里溢出,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了地上,他,连自己都伤害了,还害怕伤害别人吗?
嘴角擒着残忍的笑意,莫言用手中的匕首砸碎了面前的镜子。一切都结束了,而他,从今天开始应该好好为自己,为了死去的母后活着,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关心他,也没有任何人再值得他留恋。
“许静。”莫言背着对着龙须殿的大门咆哮。
“奴才在。”许公公立刻从殿外冲了进来,跪在了莫言的身后。
“给我找天下最好的大夫来。”莫言突然转身,狰狞的面孔抽动着,“好最好的,并统统给我抓来。”
“是…是…奴才…奴才这就去。”许静低着头看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散成了一朵朵鲜红色的海棠花一般的鲜血,他颤抖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滚出去。”莫言看见跪在地上不肯抬头而又不停颤抖的许静更加的恼怒,他一挥手将地上的那些镜子破裂的碎片用真气击飞,全部扎进了墙壁和柱子上。
许静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立刻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龙须殿。
雪儿躺在床上艰难的睁开干涩的眼,韩若曾经留在她体内的几层真气让她即使在昏沉的时候依然也能感觉决到周围的动静。
“好吵。”熬热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雪儿挣扎着坐起身。
“别动,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无炻听到房间里的响动,他立刻推门进来,将雪儿重新按回了床上,并帮她盖好被子。
“外面好吵。”雪儿皱着眉头倾听着外面的吵杂声,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恩,是很吵。”无炻有些闪避雪儿的目光,他将头别了过去看着窗外,“不过与你无关,你知道好好休息就是了。”
“是吗?”雪儿轻叹了一声,想也知道绝对不会跟她有关系的,因为莫言已经不要她了。
无炻见雪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他立刻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给她,“先别睡,喝点水吧。”
雪儿抬起身子将水喝下,然后又开始沉睡。
窗外的吵闹声一直未停,大街上的人群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一大批一大批的御林军在各家搜索着,街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张贴着皇榜告示。
不对,雪儿再次睁开双眼,窗外的声音虽然很吵杂但是她依旧停清楚了几个字眼,在经过她的拼凑之后,变成了‘悬赏’和‘神医’两个词。
难道是皇宫里的告示?雪儿又从床上起身,她感觉到无炻并不在门外,于是她扶着床慢慢的下了地,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虚弱的身体,终于,她推开了床,整个大街在她的俯视之下。
“怎么回事?”雪儿惊讶的看着楼下大街上一堆一堆的人群,他们似乎在和御林军争吵着什么,城墙的四壁到处都张贴着皇榜,“告示。”这两个硕大的字眼清晰的映入了雪儿的眼帘。
难道是皇宫里出了什么事?否则为什么这样的劳师动众,向前看去,雪儿突然看到有几个提着药箱的人被御林军围着,然后被塞进了一顶轿子里,而轿子的方向正是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抓大夫?为什么要抓大夫?难道是莫言出事了?想到这里,雪儿连忙朝门口走去,她一定要去外面看看。
“雪儿?你怎么起来了?”刚开门,就被无炻给堵在门口。
“无炻。”雪而一见到无炻就抓住了他的袖子,“无炻,是不是莫言出事了?外面的那些军官为什么要抓大夫?而且还抓了很多。”
“冷静一点,雪儿,你现在不能激动。”无炻见雪儿如此激动,他不禁有些慌张。
“我不要冷静,我只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雪儿焦急的看着无炻,她不要做一个只知道躺在床上的活死人,她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炻见雪儿如此坚持,他低头不语气,告诉她,又会怎么样呢?
“雪儿,你不能进宫了,杜乙你知道吗?他已经派人到处找你,要将你抓回宫去。”
抓回宫?“那不是正好吗?我要去见莫言。”雪儿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她兴奋的就要往外面走。
“雪儿。”无炻拦住了她:“如果你被抓就永远都见不到莫言了。”
“为什么?”雪儿不解,而且那个叫杜乙的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
“因为杜乙要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莫言,而你,就是他最大的阻碍,你若是被他抓了,结果只有两个,第一就是被杀,第二就是打入冷宫,也许你根本不懂皇宫里的规矩,要知道妃子私自出宫都只有这两个下场。”
“什么?”雪儿愣住了。
被杀或者进冷宫?她感觉不出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差别,因为对于任何一个成为皇帝的女人的人来说,进了冷宫也就等于死了,但是她明白了无炻话中的意思,她不能出去,因为一旦被发现她就永远都见不到莫言了。
她不能出去,哪里都不能去,那她现在该怎么办?
无炻看到雪儿安静下来,他将她带进了房间里:“雪儿,明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吧,我们离开京师。。”
如果她愿意跟他走的话,也许,他还是有希望的,因此,他并不想将莫言要悬赏天下名医去给他诊治那张脸的事情告诉她。
“离开京师?”雪儿迷茫的看着无炻,离开京师?那不等于也是要永远的离开莫言了吗?
“雪儿,别忘了,莫言已经不要你了,更何况三天之后他又要大婚了。。”
三天后?大婚?“他要娶别的女人了?”雪儿突然感觉天昏地暗,因体力不支而跌倒在地……
子叶亭——
太皇太后荣氏坐在太妃椅上观赏着阳春三月盛开的鲜花,她一手端着宫女们送来的茶,一手拿着皇宫藏书院里珍藏的书籍认真的看着。
“人老了,心也就平和了。”荣氏轻轻的叹着,她瞥了一眼坐在她身边一直紧皱额头的太妃杜香柔,无奈的摇了摇头。
女人都是一样,特别是这深宫的女人,她们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出卖,而当初的她也是一样,为了那个被所有女人都爱着的他,甚至牺牲了与亲生骨肉的血缘亲情。
现在看着这个跟她当初一样拥有美貌的香柔时,她马上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怨气,但是爱这个东西是真的不能勉强,也勉强不了,她当初为了得到先帝的爱,曾经不顾年幼的无炻而一心沉迷于宫斗。
可是结果呢?先帝爱的还是那被喻为‘海棠仙子’的女子,即使后来那个女人死了也是一直念念不忘,最后居然因为相思成积而仙逝。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成年居住在偏僻的深宫中颂经念佛,为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唉,花谢了,草枯了,明年依然会重新焕发他们的青春,但是人老了,却无法在来年重新再拥有美丽和风姿了。
荣氏放下手中的书籍,她打算去御花园里看看海棠花有没有盛开,岸边的柳叶已经出满了嫩芽,在湖塘的水中一点一点的激起波澜,又是一个春天了,而她,不知道还能再看几个如此美丽的春天。
“太皇太后要去哪?”沉浸在思绪里的杜香柔突然听到响动,她立回神,但是荣氏却已经走远。
“十岁入深宫,六载梳妆红。四十年岁月如晚风,无论天涯与梦中。。”荣氏喃喃的的念着这首仿佛是自己写照的词句,对面一阵春风佛过,吹乱了她原本梳妆好的发。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就是生命最根本的意义,生不带来,死也无法带走啊!
“太皇太后,杜丞相的三千金杜香凝小姐求见。”一名宫女走到荣氏的身边,欠身行礼。
“杜香凝?很美的名字“荣氏转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子叶亭中的少女,心中不觉一怔,果然是人如其名。
可是她将来给皇宫带来的绝对不会是像她名字一样的美丽的东西,而将会是一场风波。
子叶亭中,杜香凝和杜香柔分别站在亭子的两边,就好象谁也不认识谁一样,荣氏缓慢的跨着步子走到了她们的中间。
“姐妹俩这么久没见了,怎么都不聊一聊?”荣氏坐在石凳上细细的品着宫女送过来的茶水,无奈的看着这对即将要成为敌人的姐妹,或许,她们现在已经是敌人了吧。
杜香凝现在只有十三岁,但是却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论姿色和气质,即使是绝代倾城的杜香柔也要甘败下风。
“小女见过太皇太后。”杜香凝面带微笑的给荣氏请安,并将杜乙为她准备好的礼物递到了一旁的宫女手中:“太皇太后,这是我爹特地要我带来孝敬您的千年雪参,据说有返老还童的疗效呢。”
“是吗?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哀家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太浪费了。”荣氏将杜香凝扶了起来,女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容貌没错,可是她已经不想再重视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让她想为他改变的人了。
“不浪费,不浪费,当然太皇太后年轻貌美,就算不用也一样明丽照人。”杜香凝站起身亲昵的拉着荣氏的手不肯松开。
“哼!。”杜香柔冷哼了一声,年轻貌美?明丽照人?相信这个皇宫里除了瞎子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荣氏骨瘦如柴,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却已经老的像八十岁的人了,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跟这两句话搭不着边。
荣氏和杜香凝都听到了香柔的冷哼声,现场的气氛立刻僵硬无比,不过还是荣氏先打破了僵局。
“凝儿啊,你是来看皇上的吧,但是皇宫里的规矩在大婚之前新娘个新郎是不能见面的。”
“这个。”杜香凝的脸立刻羞红:“太皇太后,凝儿不是来看皇上的。”
“不要害羞,女儿家的心思哀家明白。”女人最担心的不就是自己将来一生托付的良人是个怎样的人吗?只是若是寻常百姓家倒还是有机会挑一挑,但嫁进宫里的女人是什么自由也没有的。
“太皇太后。”荣氏越这么说,杜香凝的脸就越是红的厉害,她晃着荣氏的手撒娇的呢喃。
“呵呵,好了好了,哀家也不说什么了。”荣氏轻拍着杜香凝的手,其实这一切谁都做不了主,不过她能看得出来,其实皇帝最喜欢的,还是那个被传言落跑的雪妃。
唉!说到雪妃,荣氏不禁有些感慨,因为那丫头真的很像莫言生前的母妃,先皇致爱的‘海棠仙子’。
“太皇太后,柔儿陪您去湖边散散步吧。”杜香柔板着脸走到荣氏身边,“小妹还是早些回去吧,两天后就要大婚了,现在在皇宫里出现实在有伤风化。”说完就扶着荣氏向御花园边的“清夜湖。”走去。
“是,太妃娘娘,凝儿这就回去。”杜香凝故意大声的在她们身后说道。
杜香凝的话让杜香柔全身一怔,她,居然在提醒她的身份。
御书房里现在正一团乱,因为两天后莫言就要迎娶丞相之女杜香凝,因此现在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在忙着张灯结彩。
皇宫里的裁缝们日夜赶工,终于在昨天晚上将两件龙凤喜袍缝制完成,一件送往了龙须殿,一件送往丞相府。
而现在的御书房正因为太监和宫女们请莫言试穿喜袍而全部变成了炮灰,自从十八名官员齐聚御书房之后,莫言的性情就开始变得暴虐。
“皇上,请您试穿喜袍。”许顾将裁缝新制的喜袍捧在手上不安的看着纬帐内的莫言,自从七起前将无数名民间大夫抓进皇宫为他诊治之后,这整整七天以来他都没有离开过龙须殿,而且还在殿前设立了一道帐围。
“拿出去。”冰冷而烦躁的声音从帐围内传出,让跪在地上的一群人不禁颤抖了一下。
“皇上,还有两天就要大婚了,如果这衣服不合适的话……。”许顾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帐围里飞出的书籍砸了个正着。
“滚。”莫言的咆哮声响彻着整间宫殿,让许顾身后的数名宫女全部吓的跑了出去。
但是许顾却依然硬着头皮跪在地上,动也不动,因为,皇宫里的规矩,主子倘若没有将事情做好,那一定是奴才的错,奴才必须替主子受罚,而他的主子是当今的皇上,那么如果皇上后天晚上成亲的适宜有一点点的差错他就要掉脑袋,那他还不如现在掉脑袋呢。
“皇上,请您试穿喜袍。”坚定的声音依旧不断重复,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许顾也就豁出去了。
突然,他的面前一阵轻风掠过,莫言的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皇,皇上。”许顾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看着莫言脚上那双金丝龙靴,“请,请皇上,皇上试穿喜袍。”
“你不怕死吗?”莫言冷笑道。
“怕。”许顾毫不犹豫的回答,随不怕死呢?即使身为太监,但也是爹娘生的,他还没有对自己的父母克尽孝道呢。
“拿为什么还一直跪在这里不肯走。”
“因为如果皇上不试穿喜袍的话,奴才也会被杜丞相找借口处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死在皇上的命令下,那也算是奴才尽公职守了。”
“哈哈哈哈……。”莫言突然大笑起来,“好个尽公职守。”
莫言大笑着坐到了一旁雕刻着腾龙图案的椅子上,那双如鹰般犀利的黑色眼眸紧紧的盯住许顾,他是无炻曾经的心腹,他该相信他说的话吗?
许顾感觉到了那另人全身发寒的冷漠目光,他抬起头来偷偷的看着莫言一眼。
“啊……。”许顾惊叫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许顾看着莫言那张已经完全没有一点疤痕的脸,整个人不停的颤抖,因为那张脸英俊的脸让他回忆到了三年前的一切,那漫天的火光和东宫里的呼救声。
那场大火带走的不仅仅是莫言的容貌,还有无数名太监和宫女。
莫言看到许顾的反应只是冷笑着抽动了嘴角,“怎么?想到以前的事了?”
“没,没有,没有。”许顾捧在手中的喜袍顿时丢在了地上,他的脸色煞白,双手撑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甚至连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
“唉,真可惜啊。”莫言站起穿过他的身边向大殿外走去,“可惜新做的喜袍居然脏了……。”
次日——
皇宫一片混乱,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皇上已经不再带面具了,而且那张脸一如三年前一样英俊,再一个就是今天一早路过太监总管房的小太监发现了许公公悬梁自尽了。
这两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杜乙的耳朵里,而杜家的父子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态度各各不一样。
杜乙此时正愤怒的在房间里乱砸东西,因为他曾经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了许顾身上,但是没想到现在那个阎狗居然自尽了。
而杜香凝则是一脸欣喜,毕竟莫言将是她要嫁的夫君,而居住在深宫一直陪伴着荣氏的杜香柔来说,这件事即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因为她现在最关心的并是谁死谁活,而是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赢回莫言的心。
皇宫里的这场风波很快的在民间散播开来,而住在客栈里一直不肯离去的雪儿也听到了一些。
她的丈夫要娶别的女人了,她的丈夫已经恢复容貌了,她的丈夫……过了这么久之后他还是她的丈夫吗?或许,他已经忘记她了。
“唉!。”站在二楼的窗子边上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昨天又公布了一张皇榜,是抓拿她的,现在的她已经成了一名罪妃,一名被悬赏了一千万两黄金抓那的罪妃。
雪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价居然这么高,莫言用一千万换她毫发无伤的进皇宫,可是无炻告诉她,抓她进宫的目的是遵巡皇室规矩将她打入冷宫或者赐白绫自尽。
拿一千万两黄金抓拿一个罪妃然后赐死是不是很可笑?雪儿的泪浸满了眼眶。
她看着那些一堆一堆围在皇榜前面的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那个人是——韩若。
她该下去跟他打声招呼吗?在她伤害了他之后?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在街角处突然传来了阵阵锣鼓声,一抬八人大轿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集市上,前面有着十几个护驾的侍卫,后面跟数十名敲锣打鼓的老百姓,两旁有三十多名御林军跟随。
这么大的排场会是谁?雪儿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的揪紧,答案呼之欲出——杜丞相的三千金。
雪儿知道她是往皇宫里去的,因为她和莫言要成婚了。
轿子里的美人儿轻轻的拨开了帘布,引起了大街上的人群一阵阵的唏嘘,暂且不论她的家世,就这样的美貌也就足以让人嫉妒。
一滴泪滑落在风中,雪儿关上窗子将自己受伤的心躲在了楼上这一间小小的空间里。
韩若在站人群中仰望着对面客栈中的那扇刚被关闭的窗子,他的手迎风接住了一滴冰冷的泪水。
他看到了,那张让他朝思慕想的容颜。
紧捏着手中的扇子,韩若向对面那家‘福来客栈’走出,但是却在马路中央被丞相府的保镖拦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三小姐的轿子,是不是找死?”
三小姐?韩若皱起眉头,果然是像传言中的一样野蛮,他什么时候拦他们的轿子了?韩若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居然敢嘲笑丞相府的人,找死。”几名侍卫说着就拔出手的剑抵在了韩若的面前,而一旁的御林军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动也不动,各个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哼,难怪杜乙要派你们一路跟着。”韩若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御林军,看来这个女人在莫言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否则一个将要成婚的妃子怎么会只有这么几个人保护,而且这些人明摆着就是不管闲事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香凝掀开轿帘,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顿时引起了大街上一阵骚动。
韩若看着这位从轿子里慢慢走出的美人,冷笑着别过头,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话。
“你……。”杜香凝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对待,她的瞬间气的通红,没有人可以不屑她这张貌美的脸,他还是第一个,“大胆草民,你知道我是谁吗?”杜香凝怒目圆瞪。
“当然知道,不过我对跟你爹更熟。”韩若一开口便是讽刺:“当初只不过是我们家的一条狗,到了丞相府居然能做将军,这么蹊跷的事情都能发生的丞相府,在下又怎么会不认识三小姐呢。”
韩家曾经有个长工叫杜元,在将军府被查封的时候跑到丞相府告密(因为当时无路可去可能躲在被查封的将军府内),没想到就就因为这一高,那条走狗居然做了丞相府的将军。
“你,你是韩公子?”杜香柔愣住了,市井传言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就是他?:“潇洒太子就是你?”
韩若不语,也无视杜香凝的存在。
杜香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若是在这里他想取她的性命简直一如反掌,因此,杜香凝走到为首的侍卫面前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们眼睛瞎了吗?连韩公子也敢拦,你。”杜香凝手指着为首的侍卫的鼻子:“你,给我自残,以示谢罪。”
杜香凝的狠毒让周围的人全部倒抽了一口气,貌美如花,心如蛇蝎这句话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
“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几名侍卫全部跪在了杜香凝的脚下哀求,更让围观的人群唏嘘不已,但当事人却一脸事不关己。
待在楼上的雪儿感觉到了楼下的异常安静和奇怪的吵杂声,她再次推开窗子,就那么随意一看,她与韩若的目光相对,这时,两人都一怔。
“三小姐慢慢处理家务事吧,韩某不奉陪了。”韩若看也没看杜香凝一眼,就冲进了客栈里。
韩若离开之后,大街上的气氛更加的僵硬,杜香凝冷着面孔站在轿子前面,地上的人还在不停的央求。
杜香凝走到御林军的面前,仔仔细细的将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都看了一遍,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们杀死一样。
“我记住你们了。”杜香凝冷笑,然后转身坐进了轿子里,并不理会地上那几名护卫。
“三小姐,那这些人怎么办?”陪嫁的丫鬟绿珠在轿帘边上问杜香凝。
“让他们回丞相府去跟我爹请罪。”一群没用的窝囊废,留着他们没有一点用,还不如让他们回城乡府被她父亲解决掉,“还有,让他们带话给我父亲,版纳杜元杀掉。”
“三小姐,杜将军他。”
“闭嘴,连韩家都不要的狗,我们收留做什么?”
“是,三小姐。”
轿子再次被抬起,队伍缓缓的前进,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突然,杜香凝再次将轿帘掀开朝客栈的二楼窗子看去,但却只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背影……
韩若进了客栈便直奔二楼,但是当他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看到雪儿就站在这里的,莫非不是这一间?他转身又向其余两间客房走去,但是却被店小二给拦了下来。
“客官,您要做什么?”
“我要找人,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韩若四处张望,希望能寻找到雪儿的身影。
“对不起,我们客栈里没有女人入住,更没有穿白衣服的人。”店小二笑咪咪说,他手里捏着一锭五十两白银。
没有吗?韩若看到了他手上的银子,“对不起,也许是我看错了。”看来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既是如此,那他又何必再苦苦纠缠,唉……。
韩若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来福’客栈,他身后的一双眼眸黯然泪下。
雪儿躲在客栈的厨房里,她看着韩若离去的身影咬住了自己拳头,师徒一场,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他来找你,没想到你居然会将自己藏起来。”多残忍的一个女人,为什么连给一个爱她的男人一个微笑都不愿意,如果这是她的性情,那么是否也说明了他的结果会和韩若一样?
无炻看着雪儿咬着拳头极力仰制眼中的泪水感觉她真的很残忍,宁愿为那个男人流眼泪,也不愿意让他见一面。
“我的一生只能爱一个男人。”即使那个男人已经不要她了,即使那个男人明天又要成亲了,即使那个男人要有别的女人了。
“是吗?”无炻有些伤怀,他将自己的脸别外过去不看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我们分别的时候,请不要只留眼泪给我。”
什么?雪儿一怔!但是无炻却已经独自上了二楼。
夜晚,露霜凝重,即使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却依旧冷的异常。
雪儿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她的心却疼的厉害。明天,明天莫言就要和那个美丽的女人成亲了,而她,只要一走出这个地方马上就会变成冷宫的罪妃。
起身,推开窗子,一股冷风吹进了房间,也让她打了一个寒战。这是他最后一个单身的夜了吧,那么,就让她再见他一面吧。
雪儿轻轻一跃,一抹白影飘然在黑色的夜空中,宛如将要盛开的海棠花,随风远去……
皇宫内,已经处处布满了鲜红色的彩花,一如她当初嫁给莫言时的景观。什么叫做初时不珍惜,末时追不回?或许就是这样的场景吧,雪儿停落在龙须殿的门口,那是她和莫言的新婚洞房,也是莫言的寝宫,也许,明天这里将会是他和别的女人成婚的洞房了。
轻轻的走进大殿内,意外的发现居然没有人把手,寝室内暗黑一片,没有烛光灯火。难道他不住在这里了?还是他今天和与他将要成婚的妻子在一起?
推开门,原本只是想看看他们曾经住的地方,但是却迎面扑来了一阵浓烈的酒气和一声恐怖的咆哮:“滚出去。”
雪儿被这声熟悉的声音吓的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借着月光她看到了满地的瓷瓦碎片和被扔的到处都是的奏折,还有那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身影。
关上门,雪儿借着月光朝窗边走去,但莫言却突然从床上弹坐起身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朕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可是我要来见你啊’雪儿在心里呐喊,她握着莫言掐着他脖子的手,忍受着仿佛好窒息的痛苦。
莫言的手突然松开并抚上了她的脸,“好熟悉的味道,哈哈哈,我又梦见你了,又梦见你了啊。”
沙哑的声音在雪儿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刚才的话,莫言醉醺醺的将雪儿搂进了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她的脖子里不停的磨蹭。
“雪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轻声的呢喃着,莫言将她拉上了床,在她的脸上亲吻着。
“我也好想你。”雪儿哽咽。
莫言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抬起头捧起雪儿的脸认真的看着,有温度,会说话,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是一场梦?为什么?
“我爱你雪儿,真的好爱你。”莫言吻上了雪儿的唇,将她的身体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断呢喃的声音,不断的喘息和娇吟一直延续到了天亮,在东方发白的时候,莫言终于停止了自己疯狂的索取,抱着雪儿沉沉的睡去。
轻轻拿开他的手,但是却发现他叩的很紧,让她根本无法动弹。雪儿苦笑了一下,只能侧过身子看着莫言已经完好的容颜,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那张英俊的容颜。
原来她的丈夫竟然是如此的完美的一个男子,而她竟然还没用的因为他曾经的容貌而害怕尖叫。
当她的手抚摸到他那双眼睛的时候,眼眶中的酸涩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泛滥起来。突然,莫言睁开了他的双眼,冷漠的看着泪流满面的雪儿。
“莫,莫言。”雪儿看到莫言那双暗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她不禁颤抖了起来,这目光好冷好陌生,就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一般。
“不许叫我的名字,你不配。”莫言冰冷的说道,但是却没有将她推开自己的怀抱,而是将她更加搂紧在怀里。
陌生的脸,陌生的话语和陌生的寒冷,只有声音和身体的温度是她所熟悉的,雪儿将脸埋在莫言的怀中哭泣,是她一手毁了自己的爱,可是他又是否能明白她的万不得已,是否能体谅她不得不背弃他的心情?
莫言紧紧的搂着雪儿的身体,他眼中刚才的犀利在这一刻变得暗淡。她回来了,可是她为什么回来?他不知道,她的内心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看到过。
“皇上,该起了,再过两个时辰吉时就到了。”门外的太监和宫女捧着喜袍跪了一地,等待着莫言的召唤。
成亲了,他要去娶别人了,雪儿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伸手将莫言紧紧的搂住,别去,千万别去,不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不要啊。
“是该起了。”莫言淡淡的说,“朕可不能让即将成为未来皇后的未婚妻久等。”
莫言的话像把利剑一样刺穿了雪儿的内心,那滴滴的血流进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她的手渐渐的松开了,原来她是不必这么难过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莫言起身穿好衣服,他回头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雪儿,“今天是朕的大婚,雪妃不该起来一齐去参加吗?还是你想背上妒妇之名。”
雪儿的手抓紧了棉被,闭上了眼睛:“把我打进冷宫吧,或者赐我一死。”如果在深宫中真的没有半点自由可言,那么放弃和死的权利总该有吧。
“你别想。”莫言突然冲到雪儿身边将她揪了起来,语气冷的让雪儿全身颤抖,“你的命是我的,如果你敢这么轻易结束它的话,就算到了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就算是死,他们也要一起死,而且还要躺在同一个棺材里,葬在同一个墓穴里,生生世世都要同生同死。
“为什么?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雪儿看着莫言那张冷漠的脸,他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可以不去面对的不是吗?
“没有,你的命是我的。”莫言松开手转身走到大殿里让宫女们为他更衣,同时命令两名宫女给雪儿梳洗,他要她一起参加他和别人的婚礼,他要让她知道他当初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龙须殿外锣鼓阵阵,宫女和太监们全都忙的不可开交,雪儿坐在轿子上随着莫言一起前往前殿大堂,无夜和林义天早已经在大殿外等候。
莫言一身红色喜袍下了轿子,走到雪儿的轿子前面将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雪儿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特别是丞相杜乙和他的二千金杜香柔,两人的脸色简直比纸还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