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澈打断她:“本少主想证实一件事很容易,除了……”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除了那些灵异之事,百里霜,不要逼本少主,否则,你不止在百里家寸步难行……”
姜冬竹机伶伶打个冷战,她听得出他言下之意,得罪了他,简直是灭顶之灾,好不好?不说别的,他只需要让百里家知道她就是无名竹,她保证,无名竹的作品必定会成了狗不理!她保证,百里家的人必定会榨干她的最后一滴血!何况他要让她让后悔为人,易如反掌!
“少、少主想怎么样?”
闻人澈风轻云淡地安慰她:“你别怕,我不想你怕我。”
姜冬竹心下泪流满腹啊,这是话吗?是人话吗?每次都吓得她转腿肚子的人是谁?竟然说他不想她怕他?!世上还有比这更难笑的笑话么?“谁谁谁说我我……怕你来着?”谁说她不怕他来着!
闻人澈道依旧风轻云淡地道:“我查过你进百里府前的原名,叫杨冬竹。”
姜冬竹心下一跳,他果然查过百里霜的从前,这个人真是难对付,一旦怀疑起谁来,真是连人家祖宗八代都能调查到……嘿嘿,好在她这身体是百里霜的真身,就是调查到祖宗十八代都没事,金身经得起火炼!只是,她心痒难捺,他老人家可否多透露一点百里霜的底细,好让她也明白明白。
她装作极淡定的样子,“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闻人澈嗤地一声道:“不是秘密么?本少主可是费了些事才查出来的。”
姜冬竹无语:“……”难道她进府前生活在地窑里,从不见人,所以没人知道她原名叫什么?
闻人澈斜睨她一眼,淡淡地道:“对了,我似乎记错了,其实你原名不叫杨冬竹,而是叫辛冬竹……”
辛冬竹……
姜冬竹无语哽咽,冷汗“刷”地冒出,暗暗抹泪,暗暗抹汗,你大爷的,这么玩她有意思么?有意思么?!她现在不止腿肚子吓转了,连心脏都掉到腿肚子上了!她从前怎么没看出闻人澈这般恶劣来?“……嘿嘿,我原来的名字,是有些辛苦的。”其实,姜冬竹,你就是个蠢蛋!
闻人澈眉眼带笑,甚至连头发梢都笑得飘起来。
姜冬竹已经无暇沉溺于他那令人心醉的笑容了,“哦,呃,我出来好一会了,再不回去,二姐该发怒了。”说着便要绕过闻人澈离开。
闻人澈淡淡地道:“你走了,本少主也会发怒,本少主发怒有什么后果,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但是她却只能没骨气地收回迈出去的脚,“少主,何必苦苦相逼?”
“我不想逼你,看你不舒服,其实我也不舒服,可是不逼你,我更不舒服。”
清冷无波的声音,只让姜冬竹气得咬牙切齿,哪位大侠来教教她,这是什么逻辑?逼她不舒服,不逼更不舒服,那么他是皮痒呢还是找抽呢,她究竟怎么惹着他了?
闻人澈看着她憋屈的样子,心里当真是十分的舒畅,虽然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心胸宽阔才是,但是对她,他偏偏不想宽阔……心里受的煎熬,总得找个宣泄口……“我觉得你叫冬竹挺好。”
一声冬竹,叫得她心惊肉跳,目光闪烁,这个天杀的百里霜,为何当初要叫什么冬竹!她怎么这么倒霉!竟寄魂在这样一个身世怪异、连名字都跟她一样土的人身上?阿米豆腐,但愿只是她的错觉,不然为何她总觉得闻人澈叫的那声冬竹,不是在叫百里霜,而是在叫她姜冬竹呢。
“冬、冬冬什么竹,我明明就是百里霜,再说,我跟你不熟,这般亲昵的闺名,岂是一个年轻男子该叫的?少主这样很容易教小女子误会,你对小女子有意……”她记得清楚,闻人澈有严重洁癖,对女子也是不屑的,尤厌恶那些对他发花痴的女子,她这般说,是笃定捏住了他的七寸,只要假装赖上他,他必吓得退却。
“如何?”闻人澈眸瞳闪着玩味和几分兴致,跟问着。
“呃,若是那什么,请闻人少主去向百里门提亲。”她抬起手背掩住唇边邪恶的笑意,眼见闻人澈脸色变了变,不由得大喜,这才叫打蛇打七寸!
闻人澈微微皱眉:“你确定?若这是你所希望的,我倒是可以帮你实现这愿望?”
“什、什么?”姜冬竹顿时笑不出来了。
“你不是希望我去百里府提亲么?我是无所谓,若你也无所谓,提提亲没所谓……你确定么?”闻人澈轻描淡写的问着,最后又重复了一遍。
姜冬竹脸色立时苍白了起来,他和她究竟是谁捏住了谁的七寸?实在搞不懂闻人澈,先前对百里霜一副嫌弃,见面就摔她个狗啃屎,现下这态度倒教人完全捉摸不透了,只为了证实死去的姜冬竹和百里霜的关系么,证实了又如何,就为了火焚了“妖孽”么?还是想利用她打进百里家内部,瓦解了百里家?
她想,无疑是闻人澈捏住了她的七寸,若真激得他去百里门演一场提亲的戏,她便沦为铁盟国的最大笑柄,更以百里敬女儿的身份成为玩物……若是百里敬心下再一个不爽,说不定会一剑取了她的性命!
“闻人少主,为何非要叫小女子冬竹,让旁人听了,更会轻视小女子这个半路庶女。”
闻人澈瞧了瞧她略现苍白的脸色,微一犹豫道:“我乐意……你不必担心旁人听了去,人前,我不会叫你闺名……”
姜冬竹妥协了,在闻人澈面前,就算她再大力,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有着力点,只能干生气。“……随少主高兴,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闻人澈立时从善如流,眸底露出喜色,“冬竹……”
姜冬竹心惊肉跳:“……”
闻人澈深潭般的黑眸凝视着她,好一会儿,道:“叫你冬竹令你这般难受么?”
姜冬竹看他一眼,废话,能不难受吗?令她浑身扎刺般难受,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喘个气就露了馅。“不瞒少主说,听到冬竹二字,我便想起了姜冬竹,我与她情同姐妹,如今却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