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璜,玉涟好不容易有孕的,你居然这么对她?你是不是疯了啊?”
大夫人气恼的质问着赵璜。虽然她心里明白大儿媳妇肚中的孩儿不是赵璜的。
平时赵璜对人都是一副温吞样子,对着大夫人面上也是恭敬的。今天却是一反常态,听了大夫人的话,冷笑道:“大夫人平日里对我们夫妻俩一向不大亲近,这几日却是对玉涟和蔼得不行,还真是稀奇了。莫非,玉涟肚中野种的生父和大夫人有什么瓜葛?”
大夫人心中一惊,却强自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自己的种还不承认?莫非是想逼玉涟去死?你这个样子,等你父亲回来了,看你如何交代?”
赵璜并不是笨蛋,想到原本对自己夫妻两人冷淡的大夫人,自赵珍死后,对自己和玉涟更是一脸的冷漠疏离,但是突然间又对玉涟亲热起来了,绝对是有原因的。想到玉涟有孕两个多月,二弟赵珍死去也才没几天,赵璜心中已经确定,这个孩子定是赵珍的野种!
“父亲回来我如何交代?有玉涟这个贱人在,我怎么不能交代?她肚中的孩儿不是我的,大夫人你也休想逼我认了这个野种!休想!”
大夫人脸色铁青,让丫鬟们都出去了,才冷笑道:“就算你不承认,这孩子也是赵家的骨血。便是老太太心中不喜,也会留下孩子的。至于孩子的娘,你要如何处置,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赵璜冷笑道:“你打的好算盘!让我的女人替你那死鬼儿子生孩子?你休想!”
说完赵璜就冲进了内室,将大少夫人苏氏从床榻之上拉了下来。
屋中并无丫鬟,大夫人叶氏只得匆忙拦着,但是那里是年富力强的赵璜的对手?
赵璜扯着苏氏,按住她的腰部就往桌子角撞去!
苏氏早已经醒了,此时更是不停的挣扎着,口中也求饶着:“大郎,我们成婚了五年,五年没有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啊!你是他的爹啊!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奈何赵璜已经认定了这个孩子是孽种,尤其是看到那张药方——苏氏藏起来的药方后,他已经恼羞成怒了!这个贱人私自去大夫那里诊治,让大夫确定了自己无法让女人怀孕!京城多少大夫知道了这件事?如今自己的老婆却已经有了孩子,怨不得自己这两日出门,就觉得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原来自己头上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却还洋洋自得而不知!
这个贱人,真是该死!休想生下孩子!休想!
一下下的撞击,苏氏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她的下体慢慢有鲜血流了下来。而她的哀求已经变成了痛呼!
大夫人心中又急又怒,不停的拉扯着赵璜,哪怕是用长长的手指甲狠狠的挠他,但是赵璜却像是疯魔了一样,只顾着折腾苏氏!
等老夫人带着人赶来时,苏氏已经人事不知,下体流了一大滩血,其中还夹杂着血块!
老夫人让人将赵璜拉开,亲自上前给了他一巴掌,这才将他打醒!
“还不快去请大夫来?”老夫人让人将大少夫人抬上床榻,吩咐道。然后才对着大夫人和赵璜厉声道:“你们一个是一品的诰命夫人,一个是世家公子,看看你们俩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和街道上那些个泼妇、无赖有什么两样?”
大夫人心中虽然担心大少夫人肚子中的孩儿,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也有些羞惭:“是儿媳的不是,儿媳这就回颐水居换衣裳去。”
“确实是你的不是,若是你早点将事情真相告诉我,会是这个结果吗?”老夫人瞪了瞪叶氏,看着不服气的赵璜失望道:“玉涟再有错,等那孩子生下来才能处置!别忘了你姓赵,那孩儿是你弟弟的骨血,也是姓赵!你就算再不甘,也得为家族血脉的延续着想!要怨,也怨你自己失去了延续血脉的机会!”
赵璜被老夫人说的脸色苍白,半天才抬起头直直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原来是这样想的?也是,我这个长孙说出去还真个废物,就是连男人传宗接代的能力都没有……要怨,该怨我自己?但是谁让我不能让女人受孕的?还不是您的好侄女,贤惠的大夫人?真是老天有眼啊,我没有孩子,老二也死了,真是死得好,死得好哇!”
一连的“死得好”让老夫人脸上更是怒气勃发,大夫人双眼充血死死地瞪着赵璜!莫非二郎之死背后是赵璜在搞鬼?
而匆匆进门的白氏,听到苏氏肚中的孩子居然是赵珍的,马上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泪流满面得走向赵璜道:“大哥,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赵璜觉得苏氏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另一半给欺骗的人,不由得放柔了表情道:“弟妹还是仔细认清真相才好。你和赵珍那混蛋成亲不过一年,正好趁此机会回娘家去才是。为谁守也不必为赵珍那混蛋守着!”
随即又转身冷笑着对老夫人和夫人道:“既然我在赵府是多余了,我走了便是了!”
赵璜随即挥袖而去!
老夫人被赵璜的举动气得半天才缓过神,忙唤了人去跟着赵璜后,还要应对不停流着眼泪的白氏。
白家在京中虽然不是那种一等一的世家高门,但是门第也不低!就是之前没有这档子龌龊事,白家也不会让自家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儿守寡一辈子的。如今有了这档子事,那更是拦也拦不住了。
老夫人想着,怎么样也要让苏氏答应,不能将这事儿透漏出去,否则,赵家在京中还有何等脸面见人?
“紫岚,你是个好的,珍儿对你也一向很好的。即便苏氏肚中的孩儿真是二郎的,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了,毕竟二郎已经去了,而那个孩子还能不能保住却是个未知数。以后啊,我们家只当你是我们家的女儿,等一年孝期过了,你是回娘家也好,还是再嫁也好,我们都依了你,绝对无二话的!”
白氏心中冷笑,赵珍那个废物点心对自己好?不过是看在自己容貌美艳的份上和白家的家势上。但是赵珍别的本事没一样行,玩女人却是出了名的!动不动就将手伸向丫鬟,青楼妓馆那更是常去的。除了没将下贱的妓女给带回家外,什么没脸皮的事儿没做过?
如今自己目的将实现,怎么可能还为了这废物点心浪费一年的光阴?
随即白氏哭得更厉害了!她想到苏氏这里出了事情,自己那里可不能再出问题了!得逼着老夫人和大夫人快些下承诺才成,放自己三个月热孝后能回家去最好!
白氏这样想着,哭得更加柔肠寸断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被白氏哭得头都痛了,却不好开口让她不要哭了!恰好为大少夫人诊治的大夫被请来了,她们俩才松了一口气,齐齐迎了上去。
大夫诊完脉,很是失望地对老夫人和大夫人道:“大少夫人这胎儿是保不住了。另外还得仔细调养才是,大少夫人似乎是腹部受过外力的刺激才落的胎,若是不好生养着,只怕以后都难以有孕的。”
老夫人和大夫人连连点头,让管事的送大夫出去后,看都没再看大少夫人苏氏一眼,就出了锦绣院!
白氏回头看了苏氏一眼,见了她的凄惨样子,心中却是猜测着,事情怎么被大郎赵璜知道的?
谁知却迎上了苏氏射向自己那带着恨意的目光!
白氏一愣,心中微微一恼,也不多做停留,跟着老夫人和夫人的脚步离去了。
苏玉涟这个没脑子的,居然怀疑是自己出卖了她?也是,苏玉涟本就是个蠢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和赵珍,这个丈夫的弟弟她的小叔子勾搭在一块了!自己虽然不喜欢赵珍,看不起赵珍,但是苏玉涟这样做,无疑是打自己的脸!当初和她合作,弄死了赵珍,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旦事情有所败露,苏玉涟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了!
“你不用跟着我们伺候了,回房去好生歇着吧。”老夫人扶着大夫人和吴妈妈的手,走了两步这才对着白氏道。
白氏这才行了礼,摇摇晃晃的走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没有到松鹤堂,就见金风居的管事妈妈满脸汗水的跑来。
“老夫人,大夫人,快去救命啊!二老爷正在和二夫人动手呢!”
老夫人差点没被气倒!这些不成事的混账东西,是要将自己气死才甘心啊!
大夫人听了,心中却是一阵快意!
而老夫人自然没有错过大夫人脸上的得色,对大夫人也是又恼又怜的!
“你也和我一起去看看,振德这是在和他媳妇闹的哪一曲?”
待老夫人和大夫人赶到金风居,二老爷和二夫人俩都是披头散发着,脸上都是抓痕,更别提被扯得乱糟糟的衣裳了!
赵振德再不好,那也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见他脸上的抓痕,老夫人心中不是没有心疼的,顿时就生起二夫人张氏的气来:“张氏,你一个妇道人家,居然和自己的丈夫动手?你的规矩和教养都被狗吃了啊?”
张氏本待和老夫人哭诉二老爷的不是的,还没开口就被老夫人这顿骂给骂愣了!半天才回过神,看到老夫人眼中的怒火,大夫人眼里嘲讽的笑意,顿时火头就起来了!
明明是赵振德这混蛋的错!居然将自己看中的那支金丝累翠凤钗给了孔姨娘那个贱人,还给了她一千五百两银子在外头置了庄子和铺子!自己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都被赵振德这混蛋喂给了孔氏母子了!
“哎哟,我的三郎啊,你快来给你娘我撑腰啊!老赵家这分明是欺负你外祖家隔得远你娘没人撑腰呢!人人都要来你娘头上踩一脚呢……”
张氏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还拉着赵珏的袖子不停的抹眼泪!
赵珏为难的看着祖母父亲大伯母,再看看哭得毫无贵妇形象的母亲,心中着实为难。
老夫人被二夫人这一嗓子差点没吓到。
翠珠眼疾手快,忙拍了拍老夫人的胸口,一口气顺过来了。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张氏砸了过去!
“给我闭嘴!”
二夫人这才被吓到了,收了声。她可是知道的,老夫人此人狠起来那是极狠的。
“振德,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居然闹得这样大?”
赵振德忍着脸上的疼痛,瞪了眼张氏这才道:“老夫人,你不知道,张氏她要逼着小莹(孔氏的闺名)和五郎去死呢!我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就和我动起手来!”
其实真实情况,却是清秋找人透了给赵振德,她已经知道张氏让人给自己娘下药的证据。赵振德害怕了,担心牵连上自己,心中也抱怨起来张氏太过狠毒了。怎么下了那种毒药?弄点普通的药,让云娘下不了床,不是很好吗?
满腹担心的赵振德一回金风居,就碰上张氏逼着孔姨娘拿出三千两银子出来!
孔姨娘那里有这么多银子?赵振德出的银子名义上是为自己和儿子置办的田庄和铺子,其实都是他自己管着,不过是想避过张氏的耳目,为自己多攒点私房钱罢了!
孔氏拿不出钱,抱着儿子哭,差点被逼得去跳水了!
赵振德立马就和二夫人俩噼里啪啦的吵了起来!
老夫人看儿子的样子,知道真相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说真相的时候!
“张氏,孔氏再有不是,逼着她带着五郎去死,就是你的不是了。好了,就算二老爷再不对,你也不该和他动手!两项罪状,我罚你在屋中禁足三个月,抄写佛经一百卷。好生给我反省一下。”
老夫人见张氏还想闹腾,随即冷笑道:“你若是嫌我罚轻了,大可以接着闹!便是有三郎在,我也要替他好生教教你怎么样才是做长辈的样子!”
张氏这才不甘愿的住了嘴!
老夫人将一摊子事儿处理妥当了,回了松鹤堂就躺靠在榻上。
孙妈妈从面进来后,俯近老夫人耳语了几句。
老夫人神色一变。沉默片刻才道:“秋娘这孩子,事情也做得太过了。虽然云娘如今的情形是张氏所为的,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碍啊。如今赵府乱成一团,她又能得了什么好处?莫不成她还真想着一家子回顾府去?”
老夫人叹了几句,让丫鬟将惠姨娘唤了进来:“你替我去探探云娘吧。顺便带几句话给秋娘,这一次我看在云娘的份上,就算了。若她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即便她是我的亲外孙女,也不会就这样算了。本来就是血肉至亲,让她想想我这个外祖母待她如何?”
惠姨娘心中暗潮汹涌,面色平静的领了命往浣花里去了。
“秋娘子,惠太姨娘来了。”
清秋才将书信封好,处暑就匆匆进来禀告道。
清秋点点头:“去将惠太姨娘请进来。”
惠姨娘目光中带有关切,将老夫人的话转告之后,才幽幽道“秋娘子年纪还小,不知道从前老夫人是怎么处理霞娘的事儿的吧。”
清秋看了看惠太姨娘道:“霞娘?我母亲的姐姐?老夫人如何处置,和我有什么关系?”
清秋见惠姨娘还待说什么,这才起身扬声道:“还请惠太姨娘去转告老夫人,就说她的话清秋收到了。清秋之前就是顾及我们和赵家乃是血脉至亲,有些什么不快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了。只是这一次,绝对不能这样算了。我娘是老夫人的女儿,老夫人不心疼便也罢了,我们做儿女会心疼!谁想要我娘的命,我便先要谁的命!”
惠姨娘看着清秋目光中的冷意,心中一颤,突然间,她发觉最像老夫人的人,不是大老爷,不是二老爷,不是云娘,而是秋娘子!
惠姨娘走后,清秋找来盛妈妈问了白氏的动静,知道她和赵玥见过面后,心中顿时一松,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杀死赵珍的人,便是这几个人了!至于二舅舅和二舅母,虽然这次没法子将他们踩趴下,但是他们却也逃不过大舅舅的怒火,毕竟谁会相信十四岁的赵玥会有如此心计?为了杀死赵珍,将所有的人网至其中呢?
所以,明天,一切都将分明!
次日卯时正,清秋看了顾赵氏的情形,就让盛妈妈和鲁妈妈以去请吴大夫的名义一起出赵府,自然带着那封给大理寺正卿朱本明的书信了。
为了让两人顺利的被门房放人,清秋亲送两人出了赵府的大门,这才回转松鹤堂去例行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