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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拖尸

半夜有人哭得如此凄惨,我很好奇,这么晚了难道是哪家的姑娘害怕了不敢回家,所以一个人在这里吓哭了?

我们慢慢地靠近了灯火的来源,我的预想是对的,真的不是什么房子,而是一盏挂在一棵树上的灯笼。灯笼下跪着一个女孩,穿着花衣服,在我看来她也就十来岁,不过她低着头两手捂住脸在那哭泣。在她旁边躺着一个大人,那个大人的脸被白布遮住了,但是看穿着应该是个男人。我弯下身子问小女孩:“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啊?”

她没有回答我,一直在那儿捂着脸哭。

经过这么多事,我也有点敏感,想到她会不会是什么鬼怪啊?但是看黑娃一点没反应,就没有再多加怀疑,或许人家真的有什么难事。

于是我又开口问那个小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帮忙?”

她还是不回答我,一个劲地跪在那儿哭,我问了好几遍,她都没有抬眼看我一下,我只好走过去看看那个躺着的人。我蹲下去揭开盖在那个男人脸上的白布,这一揭还真把我吓一跳,躺在地上的男人,张着嘴,闭着眼,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黑娃也过来闻一闻,我立刻把白布给他盖回去。

我回过头,那个女孩站起来了,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就站在我旁边看着我,我暗吃了一惊,立刻站起来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死了。”

那个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和爸爸从外面回家,可是他忽然犯病倒在地上就死掉了,我一个人抬不动他,回不了家,你能帮我把爸爸拖回家吗?”

我点头回答:“当然可以啊,你家在哪里?”

她举起手,指着前方说道:“就在南边,不远。”

我问:“那要怎么抬回去啊?”

那女孩走到尸体边拿起一根绳子,她把绳子递给我说:“只要拽着绳子拖着走就可以了,下面有一块木板。是我在野地里发现的。”

于是我就拉起绳子,然后使劲地一拽,还不错,真的拽动了。我把尸体拖到了行路上,而那个女孩就提着灯笼跟在我后面。黑娃走在前面,就这样我和女孩一起朝前走着,不过尸体真的有点重,我勉强能拖得动,但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总不能不管吧。想想她一个小女孩,比我还小,如果放着她一个人,哪里能拖得动尸体呢。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感到有点累了就说道:“我们歇息一会儿吧,好累。”

她却说道:“快到了,你看。”

她指着前面,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啊。

她说:“就差一点就可以了。”

没办法,还是接着走吧。于是我们接着往前方走,但就在前方,在灯笼的照射下,我忽然看见有个很小的土地庙,于是我就对小姑娘说:“能等一下吗?”

她问道:“什么事?”

我指着土地庙说道:“我想向土地神祈祷一下,希望他能保佑我快点到春秋山,找到婆婆。”

她看着我说道:“好啊。”

于是我放下绳子,跪在土地庙前,诚心诚意地祈祷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黑娃忽然大叫起来,我回头一看,就看见它冲着小姑娘大叫,那小姑娘被吓到了就往我这边跑,我立刻拦住黑娃说道:“黑娃怎么了?”

黑娃没有停,一直跟着小姑娘后面叫。而小姑娘就躲到我后面,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黑娃叫得很疯狂,看小姑娘躲到我后面就立刻跟到后面,我感到事情不妙,正要回转身看小姑娘的时候,她居然张大了嘴巴过来咬我。

幸好我反应算快,往后一退,不过她更快,冲着我的胳膊就来了,我一甩手,但还是被她咬住了衣服。此时,她一脸凶相毕露,死死咬着我的衣服不放,但黑娃也没闲着,它咬住了她的大腿。但是这小姑娘没有松口,黑娃也一直咬着她的腿往后拽,我们就这样互相拽着,这小姑娘就被我跟黑娃一头一尾给拽起来了。

忽然间我看见小姑娘的脸在变化,脸上的皮好像正在改变形状。不一会儿再看,她的眼珠子朝上翻起,整个脸皮在慢慢地往里缩,可是她依然咬着我不放,而黑娃那边一直拽着往后拖。我这边一边拽,一边用手打,当我打到那女孩的头上时,她的头就像一个干瘪的皮球一样,被我打瘪了,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然后,就听见“呼啦啦”一下,黑娃嘴里拽出一个赤黄的东西,而我因为一下子没收住力道倒在了地上,再看看咬我的女孩已经干瘪成了一张人皮。我吓坏了,她的眼珠子不见了,只有上半截皮还在咬着我。我立刻看黑娃那边,只见黑娃咬着那个东西不停地甩。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我立刻喊住黑娃:“黑娃,那是什么?”

黑娃听我叫,立刻停下来了,不过它嘴里的那个赤黄的东西已经躺在了地上,黑娃吐着舌头还在大喘气,我这边拽下人皮,扔到一边不管,走过去看那赤黄的东西。

我走近一看,那东西长得很像狗,但耳朵大,嘴巴尖,尾巴大,赤黄发红色。这不是狐狸吗?长耳尖嘴,先前村里有人打过。不过这狐狸和我见过的不一样,它的毛是赤黄发红的。

这会我才明白,原来这狐狸是套着人皮要害过路人呢。太可恶了!于是我拽起狐狸尾巴准备好好教训它,但还没等我提起来,这狐狸忽然动起来,尾巴从我手中划过,刺溜一下就从我胯下钻过往暗处跑去了。黑娃立刻跳起来,跟着狐狸就追了过去。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黑娃也跟着追过去了,我大声地喊:“黑娃,快回来,不要追了。”

我害怕,万一黑娃追丢了怎么办。不过我又一想,黑娃一定会追到的,所以我还是安安心心地在这儿等它回来吧。

我瞅瞅地上,只见两截人皮,一截是上半身,一截是被拽破的下半身,看着真恐怖。而且那边还有一具尸体要怎么办呢?我走到尸体前面,才看见遮住脸部的白布不见了,我四处找才在树下发现了白布。我拿着白布走过去准备给尸体遮住脸,心想,这一定是狐狸用来害人的工具,这人一定是被狐狸害死的。

我刚为尸体盖上白布,一转身白布就飘起来了,我以为是风吹的,又盖上,但是这一次白布又飘起来了。我心知不好,马上警觉地看着尸体。

只见尸体的嘴巴里冒出白色的气体,突然,他睁开了眼睛,鼻子也跟着动了起来。天啊!这次真是诈尸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跑,但还是没来得及,那尸体一把抓住我的手,冰凉透顶的感觉透过皮肤渗到我的骨头里,我觉得手都要被捏碎了,但不管我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

这一定是鬼尸啊,他坐起来了,扭过头看着我,我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接着他又站起来了,连带着我也站起来,因为我的手还被他攥着。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心想他一定会吃了我的,难道我就这么坐以待毙吗?就在这种巨大的恐惧压力之下,我忽然想起来我身上的包,我把另一只手伸进包里,在里面乱摸着。

我摸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是银钗,婆婆曾经说过,银钗可以治鬼尸,我掏出银钗对着尸体的肚子猛地戳了下去。

只戳了一下,他就松开了手,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我爬起来就跑,但是没想到他一把就按住我的肩膀,又把我举起来了。我背对着他,两个手乱划,两脚直蹬,嘴里胡乱地喊着:“放开我!救命!黑娃,你在哪儿?”

我被他举得高高的,接着他把我转过去脸朝着他,我看见他的脸狰狞恐怖,张大嘴巴就要来咬我,我使出全身的劲儿挣扎,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举起手上的银钗,用力朝他脸上戳去。可是他没有反应,只是凶狠地叫了一声,于是我用银钗不停地在他脸上戳,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让他不要咬到我,他的脸都已经被我戳得稀巴烂了,终于他和我一起倒在地上。我想他一定是被戳疼了,他躺在地上,但手还一直抓着我不放,我只好继续拿银钗戳他。

我想银钗还是起作用了,他终于放开了我,我一头倒在地上,摔得疼死了,但是现在可不是在乎疼的时候,我必须赶紧跑。我站起来,还没等迈开步子,就被他一把抓住了,又被拽倒在地上。我回头一看,他躺在地上,但是手伸得老长,抓着我不放,我拼命地往前爬,他还是仰面躺在那,他的手好像很灵活,又能伸缩自如,就这么一直抓着我。我又拿银钗戳他的手,他的手一下缩回去,但是很快,另一只手又伸过来抓住我的腿,于是我再戳……每次他缩回去一只手,另一只手总能及时伸出来抓住我,这可怎么办?这样下去,谁也别想跑,我气得要死,但我只能一直戳他,他也反复换手,就是不让我走。

就在这僵持之际,我听见了“踢踢踏踏”的跑步声,我禁不住心里一阵欢喜,一定是黑娃回来了。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喊着:“黑娃,快来!黑娃……”

我一边戳着尸体,一边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声音走近了,不是黑娃,我的心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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