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误打误撞才到了这里,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个人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果然是就是她猜想到的那个人——弘昌!
心里不觉得有些难受:这个弘昌,表面上表现的这么正人君子,府里别说是侍妾了,就是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惹得自己把他的这一点当成弘历所比不上的了,哪想到他做得更绝,竟然会在青|楼|狎|妓!
她开始注意着那边了。
她看见弘昌的手,已经是将那女子紧紧揽在自己身边了。他们身体的中间,几乎是没有一丝空隙了。
“想爷了吗?”弘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调笑。
“奴家自然是想爷的,爷也真是的,这么久都不来找奴家……”女子的声音很是娇媚,柔柔的,几乎都能掐出水来了。
“爷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愿意跟着爷回府吗?”
“嗯,奴家愿意的……”
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着,沁惜觉得她已经是火冒三丈了。也不管身边那个老|鸨说什么了,甩开她的手,就冲着弘昌的那个方向跑过去了。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很乱的地方,加上沁惜又是穿着男装的,所以即使她跑得很快面带怒气,也没有人注意到她——那些男人和女人们,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
以弘昌的身份,是不会一直在大厅继续着和那女人的“游戏”的,可是正当他快要迈进屋门的那一刻,那门却忽然被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他听见在自己怀中的女人一声惊叫,然后问到,“你……”
“小王爷怎么在这里啊?皇家不是明文规定,这种烟花之地是不可以进入的吗?难不成您这是公然和谁作对?”一连三个的问句,沁惜没有给弘昌丝毫的反应时间。这三个问题,就像是三颗炸弹一般,每一个,都能给弘昌的心打下一个深深的坑。
弘昌真的是被惊到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她虽然身着男装,可是眉眼之间的感觉是不会变的。这个化成了灰他都会认得的女子,是他一生的永恒。
“你怎么在这儿?”尽管知道不对的是自己,可是在一个青楼女子的面前,作为一个小王爷,他还是要保持自己最基本的尊严的,他的声音很冷,甚至和胤禛生气的时候都有一拼了,“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说的不错,这的确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她笑,笑的是那样的璀璨,“可是这就是你该来的地方了?别……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没错,你从来都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不管不顾地就相信了你,到头来心里不舒服的还是自己!
弘昌没有想到她话中竟然会是这个样子,想解释,但是又觉得她都看到了这种情况,自己怎么解释应该都是没用的,因此便苦笑到,“好,先不管我的事情,可以回头再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才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我迷路了!”很气愤的时候,她忘记了不要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
“啊?”弘昌愣了,“可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就是迷路了,也不用来这种烟花之地吧!
“你能来得,我怎么就不能来得?”
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要走,但弘昌的力气毕竟是大些,他,紧抓住了她的手。
“你先退下吧!”弘昌向刚才那个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吩咐着。
沁惜尚且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给拉近了那屋子里,接着,耳朵边传来的是关门的声音。
她一惊,仰头看着弘昌,发现他的脸色,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明显已经不行了。
“你究竟想……呃……啊……”被一个成年男人用大力气摔到木门上的感觉并不好,尽管这木门还算是质量好的。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他不相信:她的语气,她的那种语气,明明说明了他是在意她的啊!她,一定是嘴硬吧!除此之外,她不希望自己听到的是其他答案!
“不想!”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要装作不在意我呢?
“为什么,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她冷笑,苦笑,“从此以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或许,包括从前,都是我想太多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他却是忽然低下了头,让自己的唇,与她的,挨的很近很近,近到她已经下意识地开始躲了。
“你想……”
“问我想干什么对吗?”他就在她的唇边说到,“你是在怕,对吧?别担心,我只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一些事情,担心你不听,所以不得不这样。我……是为了你在躲避!”
“躲避?”她不懂:躲避什么?为什么躲避?不论是因为什么,他都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啊!现在,事实已经是摆在了眼前的,他做这样的解释,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吗?
“我已经是不顾自己的名声了,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我是怡亲王的嫡长子,我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想让自己臭名在外吗?”
“你何苦为难自己?”她将自己的脸别开,不想两个人的面部离得太近。
“只有这样,我才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多么不好的一个人,才能让那个女人不愿意嫁给我!她家里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一些门路的,加上她的阿玛并不希望这门婚事,她现在完全可以后悔的啊!如果说以前没有理由,那么现在她找到理由了,自然就可以去向皇上求旨!恰好纳喇氏家族最近有人有了战功。”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不过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要是为了他和沁惜的未来考虑,那么这些就真的是值得的!
但他有这种想法,不代表沁惜就真的会领情。
相反的,对于这个问题,沁惜还是不理解的成分居多的。
“我都说了,咱们俩以后都没关系了!”她挣扎着想让自己能和他离得远一点,但无奈,一直都无法成功。他的力气原本就大,现在还是刻意不让她离开自己的,因此她所有的挣扎,几乎都是徒劳的。
“没关系?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话?”也许是悲极生乐吧,他的脸上,挂着略略僵硬的笑容。但这份僵硬,就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或许当一个人的假面挂多了的时候,假的也会成为真的,无人怀疑,也无人去计较了,“这么多年了,你就真的是那铁石心肠吗?好,从此以后,再也不相见,行同陌路,一切,只因我爱你,而这份爱,与你无关!”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语,但也必定是最后一次了。心口之痛剧烈,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身体中最重要的那个部分肆虐着,永不熄灭!然而这也是他期盼的:不要熄灭吧!只要它不熄灭,虽然痛,但至少可以提醒他,自己青春年少时候的一段情谊,永不忘却!
他紧拉住她的手,冲出那烟花之地的大门。
将那柔荑松开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些什么,尽管,一切,都还是那样的平静;一切,都还是简单的存在着,但他知道,有些东西的逝去,永远不需要用痕迹来祭奠。无需夸耀,那么便无需雁过留声。
“你是迷路了?”他问。
她点头,什么都没说。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走到头,那里,你就应该是找得到路的了!”他这么说,然后,沉默;接着,离开。
他的个头并不算高,然而他远去的背影,却是让沁惜的眼泪,开始闪着光了。
是的,一直以来,弘昌在她心里都不是什么完美的存在。他总是逗她,开她的玩笑,说她长得不好看、胖得像头猪;还老是说一些让人讨厌的话,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
可是她也不知道,甚至是从未发觉得到,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存在,已经渗透入她一切的生活了。做的是同样的事情,但是只有这个人能让自己气到想要一个拳头去打他的脑袋。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成为最牵动她心的事物了。
可是,她觉得,她不爱他!
或许,这么多年了,他们已经相互了解了,可是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弘昌,你知道吗?你已经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亲人之一,但那是亲情,不是爱情!或许吧,我们了解对方,我们知道对方每时每刻都在想什么,我们就算是吵嘴也不会从心里真的嫉恨对方,但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爱情!
除了弘历,你是我最好的哥哥,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
祝福你,弘昌,祝福你可以和你的福晋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你和我所知道的历史上的你相比,已经是幸福的了。我相信,那是老天在帮助你。我也相信,老天会一直那么帮助你。
祝你快乐,愿你幸福!
——沁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