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直都是我错了吧……”两个人一起,平躺在草地上,虽然没有手拉着手,可是如果你看见这样一幅画面,能想到的词汇恐怕也只有和谐二字了。
他侧脸看着她,“你说,是吗?”
她摇头,笑了笑,“你为什么一直觉得自己错了呢?”其实她很想告诉他,有的时候,他确实是讨厌了一点,可是大部分时候,他其实都是不算不好的,至少,她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好死不活地在她身边出现。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可我不懂,一直都不懂,我是哪里做错了,让你不爱我?”这一次,他看着天空,并没有看着她的侧脸。
她和他看向同一个方向,“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既然你这么问了,我想,也许也是到了告诉你答案的时候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到,“因为一些我不方便告诉你的原因,我喜欢成熟一些的男人,而你,永远都在做着比你的真实年龄还显得小的事情。我很愿意把你当我的一个没长大的哥哥看,可是原谅我,没办法爱上你!”
也许这是早就想到的答案吧,她早就说过,只是以前表达的没有这么明显,今天直说了罢了。
但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想苦笑自己了。
“我给你念个东西吧,想听吗?”她还是看着天空,但却用自己的右手,抓住了他的左手。
他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反手握住她的。
“嗯。”他应到。
“我希望你可以记住它们,或许,有一天,你可以用这段话去感动你的真爱之人。”
“我一辈子,都只会爱你的!”他加了手上的力道。
她微笑着,“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
“嗯。”也许这句话是他所不赞成的,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而只是说到,“念吧!”
“她贴近我的心犹如草原的话贴近大地;她给我的感受是甜蜜的,犹如睡眠之于疲倦的四肢。我对她的爱情,是我旺盛生命的流动,仿佛河水在秋天泛滥,泰然恣意奔腾。我的歌和我的爱情合二为一,就像流水潺潺,同它所有的波浪和激流一起歌唱。如果我能拥有天空和空中所有的繁星,以及世界上和世上无穷的财富,我还会要求更多的东西;然而,只要她是属于我的,给我地球上最小的一角,我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是很简单却炽热的话语。
“这样的话啊,这个人真是大胆啊!我猜,他表白的那个人,要不就是马上答应了,要不就是让人狠狠打了他一顿吧?”弘昌笑的有些没心没肺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啊!”
他略顿了一顿,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忽然暗了下来,“如果……我也这样对你诉说我的爱意,你是否就会答应了?”
她摇头。
“为什么?”他不解:她给他念这样的句子,为的,不就是说她喜欢这样的方式吗?
“这里的生活方式,不是我所喜欢的,所以,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会犹豫,我要不要将自己的一生托付出去……”她叹了一口气,显得很伤感的样子。
但仅仅是一个瞬间的样子,她就忽然再次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嘿,我告诉你啊,我喜欢的生活,真的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的那种!”
“在那儿,心灵是无畏的,头是昂的高高的;
在那儿,知识是自由自在的;
在那儿,世界不曾被狭小家宅的墙垣分割成一块块的;
在那儿,语言文字来自真理深处;
在那儿,不倦的努力吧胳膊伸向完美;
在那儿,理智的清流不曾迷失在积习的荒凉沙漠里;
在那儿,心灵受你指引,走向日益开阔的思想和行动——
我的父啊,让我的国家觉醒,进入那自由的天堂吧!”
“洋人的东西!这写的倒是新奇了啊!”弘昌笑笑,“不过这怎么可能啊!”
“是啊!”她也笑了,“或许,你可以换个理解的方法:写这样句子的人是个疯子,而我,就是欣赏这个疯子的思想。”
“你果然是不同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你已经把我弄晕了,我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你看怎么办好啊?”
他们的聊天,没有着激情滂湃,可是沁惜却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很多。
上一辈子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读泰戈尔,虽然很多时候,他的很多东西是你很难看懂的,但是他的文字,其实是有魔力的,只要你慢慢读,你就会发现那其中的美好。哪怕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其中的意思,你也会读着读着就进入到里面了。
有一天,你会懂那其中的意思的。
上一辈子,她觉得他的句子是那样的美好,可是不懂,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懂了。
“弘昌,你说……”她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将这句一直挂在嘴边的话问了出来,“如果我真的嫁给你,你会不会给我一辈子的幸福?”
就像是偶像剧里面一样,女主角永远都有着一个幸福的结局;就像是童话里面一样,结尾总是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两个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她明显感觉到身边之人的犹豫。
“我……”
“这是个机会!”她再次提醒他,“而且,我也没办法保证,这是不是最后一个机会,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是啊,这真的是个机会,弘昌盼了很久,可是当这个机会真的摆在了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他确定如今的自己是爱沁惜的,也确定如今的自己能给她幸福的生活,但是……
以后,谁能保证呢?
或许今天,他可以面带微笑骗了她,她会嫁给他,可是那又有何意义呢?
如果未来,他们在一起的未来真的无法幸福,那么当他行将就木之时,他估计自己会死不瞑目的吧!
“我不知道……”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回答的声音很低,很落寞。
“这是你自己选择放弃了这个机会,以后,永远都不要怨我!”没人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思绪的所在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如今的自己,每一天都在改变,每一天都在成长。虽然,她尚且不能确定这改变和成长是好还是不好。
弘昌的心情是复杂的。
彼时,心爱之人爱上了自己的父亲,他的心,是那样的痛,被撕裂的感觉,可是却没有如今来的尖锐。
这一次,是他自己选择了放弃。他忽然觉得沁惜就像是他一直握在手中的一颗钻石,自己握了十年,可是却在十年之后那钻石被世人发现成为稀世珍宝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办法守护她了,只能看着她从自己手中离开。
对,还是错
他知道,这个问题,问自己,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但是他不能问别人!爱情的故事,就是这样——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他记得有人这么告诉过他!
“半年之后,我不知道自己会嫁给谁,到时候,你会来看我最后一眼吗?”她的语气中,满是决绝。
“惜儿,你……”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希望自己从他话中悟出的是她所想要表达的那种意思,“怎么……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不会的!”是啊,在他的印象里,沁惜不会是那种随意就寻死的人啊!是啦,一定是他想多了,一定是他误解了她的心思,一定,一定是的!
至于别的,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么那些努力看来都是徒劳。
“也许你觉得我变了,觉得我再不是那个聪明的能看透世间一切的沁惜了,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想自己没办法改变。以往,是我错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这么简单。我求的,我想要的,其实一直都不多。没有爱情,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其实没什么的,我可以忍受,就当作两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也是好的。但是,我不喜欢别人规划我的人生!所以,我只能做出最极端的选择。是啊,我的力量是渺小的,或许……或许,就连你,现在用这样真诚的眼神看着我,心里说不定就已经在说我傻了!呵,我不反感别人这么想!怎么想,都是你们的自由!你们都随便吧!”
她的声音,像是落在地上的破碎的玉,脆脆的,让人心碎。
“现在,你告诉我,你能给我保证,如果我嫁给你,你会给我一辈子的幸福吗?”她的眼泪,已经是满脸都是了,而那源泉之地,还没有要止住的趋势。
弘昌觉得他应该答应了。
可是……
“对不起,我没办法保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这是他最终选择的回答。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真是傻的可以。
他想扇自己的耳光,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对的!
乱了,彻底的乱了!
“弘昌,你是个傻瓜!”她目光炯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使了劲儿,向着他脸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