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41900000012

第12章 拿去吧,我仅有的这点儿忠诚(2)

就这么,由刽子手们的两肩抽搐出来的无声的呜咽,伴着他们泉涌的泪水驶过横陈犀角河畔的一具具犬尸。

我看见老胡蹲下……不,是跪下去,像一个孩子去抱他已经破损的洋娃娃那样抱起“嘉飞”——老胡的那一抱,竟成为我脑海中的一座永恒的雕塑形象,以致我许多年来一直不肯相信有哪位艺术家能塑造出那么忧伤感人的作品。即便有这样的艺术家,我也敢说他绝不可能塑造出“嘉飞”的那双眼睛。

你看,“嘉飞”的那双眼睛,没有合上的那双眼睛不曾因生命的消逝而失去光泽,依然明亮的目光中掺杂着委屈与疑惑,似乎想极力弄弄清楚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是谁做错了什么……它以生前那种能够看透浓雾的全部视线凝视着老胡,等待老胡下达一道对它来说如斑斓梦幻的口令——即便这口令可能是命它去受苦受难,它也心甘情愿地等着,永永远远地等着,等着……直到它眼睛里闪耀的最后一点儿琥珀色光芒暗淡下去,伤心绝望的泪水便从它心底渐渐漂浮起来,于是,它的眼睛倒映出一片从此与它再无任何关系的晃动着的混浊世界……

妈的……

冲口而出的,是王医生含着泪水咸味的一连串脏话。

妈的,说是给我们学生道歉,结果是来这儿参观你们搞屠杀,狗日们的还真做得出来,妈个×的……

有人小声提醒王医生不要骂人,这更激怒了王医生—— 一道光,一道充血的光,赫然降落在她眼镜的镜片上,就听她的叫骂声变成类似童话故事里的巫婆的那种刺耳尖叫。

妈的,我从不骂人,但我现在想骂,我就骂了,妈个×妈个×,妈个坏×养的没屁股眼儿的东西,去死,都死你妈的去吧……

王医生的叫骂声在河畔上空扩散开去,纷落成痛楚的雾水浸入哀怯的泥土。可是,这一切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无人理会王医生,直到她也跟其他人一样默然不语。河畔重归宁静。

宁静的河畔隐忍着一种疼痛的迷惘,发出只有鱼才能发出的那种叹息。我很想知道他们——那些神情古怪地呆立在原地不动的大人们,他们现在会怎样处理这些犬尸。埋掉?烧掉?或者……

哦,我想知道的,无非还是那个始终缠绕我的老问题——我在将来死了之后别人会怎样处理我的尸体。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必须现在就知道。必须现在就见到。否则……

见到了。

我看见一具具静卧的犬尸的轮廓在漫天雾气中变得一阵模糊一阵清晰,犹如是在接受神灵的祭祀;我还看见了老胡,他从这片由浓雾铺开的惨烈背景中朝我走过来……他的脚,他的不再硬朗的脚在无路的地面上踏出一条正在滴血的路径。

老胡承认,他们让学生到行刑现场来观看的做法确实欠妥,但这并不是他个人的意见,而是军代表的指示。他还向王医生解释刚才发生的事——他们是在执行公安部某领导签署的命令,“就地杀灭一切警犬”。

老胡没有解释原因,王医生也没有追问。作为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我当然更没有资格去追问原因。但我记住了一个名字。牢牢记住了。

的确,我们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某些人并没有对人类历史的发展作过什么贡献,但他却能用自己的劣行让后人铭记住他破旧的名字。

那个人是当时某领导,那个可以管全国所有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的人,他在签署“就地杀灭一切警犬”命令的那一刻,他的手会不会在发抖?如果我的姑妈知道了这道凶残的命令,她会不会用她的神秘方式提前给这些倒霉的警犬通风报信?

我的秀秀姑妈,还有她最要好的藏族朋友——那个叫德清次珍的女巫师,都曾向我炫耀过,她们可以用一种原始巫术把云彩变幻成一只只信鸽,并由这些信鸽将灾难降临的信息提前通知给藏北草原上凡是有生命的动物。

可惜她们的巫术只适用于藏北草原,而藏北草原又是那样高拔遥远,那些由云彩变幻出来的信鸽没法将灾难降临的信息传递到这个叫犀角河的地方。没法。无论如何也没法。

想象一下,那些从藏北草原起程的信鸽,即便它们没有在途中迷路或者夭折,它们所要传递的信息肯定也会被半道杀出的妖魔加以修改。关于这一点,我的秀秀姑妈也曾给我和我的表妹萨萨讲过。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因为……距离?是距离。颜色的距离。

唉,藏北草原,就是那片草原头顶的那种颜色,蔚蓝蔚蓝的颜色……纵然是死亡,也会在这蔚蓝之下盛开成瑟瑟动人的琐碎花絮。

可是现在,就是现在,我却是被一种无血无肉的颜色所笼罩。

白色的。是浓雾。

浓雾渐渐转为薄雾,像一条条白纱在犀角河畔悠悠移动,轻抚那些已经披上死亡颜色却不肯闭眼的生命。

不肯闭眼的生命在含泪倾听——那种深入骨髓的倾听无比安详,犹如在云水苍茫之中倾听阳光流泻的声音。

没有阳光。没有声音。完全虚无的倾听。

可是,虚无的倾听诞生出音乐(尽管这音乐可能属于哀乐一类)。

我听见了。真真切切地听见了。是我的黑发询问我奶奶的银发的那种音乐。

我看见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是……不肯闭眼的生命从心底诞生的音乐伴着它们几束流连的目光……久久的……不为别的,只为告诉它们的主人,它们这就要远远离去了,已经远远离去了,远远离去了,离去了,去了……

而他们,平日里称警犬为“无声的战友”的那些他们,这时候全都一言不发地蹲在那里,深情守望这惨烈的诀别。

突然,“嘉飞”的身体出现痉挛,四肢微微抽搐,并且像传说中的狼群首领那样,临死也要仰天嗥叫似地大张着嘴。

嘴角有血在滴淌,血滴繁衍成数颗鲜活的心脏。就有威严的声音从老胡身后传出来。是一个军代表的声音:

开始验尸。是死是活一律补上一枪。

枪声响了。

枪声又响了。

……

我以双手紧捂耳朵,但我依然能听见彻底击毙我的美丽童话的清脆枪响。

还有多少声枪响才能将这个世界的所有童话一一击毙?

然而,就在枪响停止之后,那个老胡,那个刚刚充当过刽子手的老胡,却在我痛涩的眼球里植进了一个新的美丽童话(这个美丽童话的人性含量极为丰富,它后来增强了我在创作时的情感力量,而这种情感力量往往不被别人所欣赏——被认为是软弱的,甚至虚假而不可信的情感力量。对此我十分理解,因为这种情感力量仅属于我自己,属于我自己可以自由超出现实生活的一种想象和创造,它对于许多“现实”又“现实”的人来讲并无任何意义)。

我看见老胡把“嘉飞”抱向一个事先挖好的土坑,以抚摩“嘉飞”沾血的耳朵作为最后的悼念。

当“嘉飞”被黄土完全掩埋之后,老胡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小木牌,并拿军用匕首认真修刻了几下,然后像植一个生命似的将它深深插在“嘉飞”的坟上。

我壮壮胆子凑上前去,看清了小木牌上的那行字——

拿去吧,我仅有的这点儿忠诚

在当时,我还不能明白这个美丽童话的真正含义——无法宣泄内心痛苦的老胡,只能以这样一个为警犬刻的墓志铭来代表人类尚存的一点儿良知,向这个世界上所有数也数不清的无辜生命虔诚致歉。

这个小而又小的墓志铭在晨雾渐渐消散的进程之中,响起一种由自然界为安抚亡魂而集体拨弄的节奏。

娓娓清越。

清越娓娓。

就这么,伴随着震颤的雾气将萦回不绝的余音融化于自然……

我听着。

我看着。

远处,一个垂钓者的身影正向河边走来,并将他的渔钩降落在灵动的河水中,瞬间垂钓起“嘉飞”在弥留时刻想要发出而无法发出的那个声音——

我仅有的这点儿忠诚,

拿去吧,

拿去吧,

……

我不能不记住这个声音。

我不能不记住。

我不能。

……

我曾经读到过许多很优秀的墓志铭,其中一些要么令我思潮澎湃,要么令我肃然起敬。比如后人为意大利政治思想家和历史学家马基雅弗利(又译马基雅维里)刻写的铭文:

这位伟人的名字使任何墓志铭都显得徒费言辞。

如此大气的铭文的确令我感奋,读到它,真想从心眼里呵喝一串无须遮盖的痛快脏话——

妈的,太棒,真他妈的棒……

尽管如此,我依然认为最令自己永难忘怀的,还是老胡为“嘉飞”刻下的那一句。

我在犀角河边的那段少年记忆,使我无法不“徒费言辞”来解开纠缠心头多年的那个结。无法。

因为,那个结,那个不断积尘添愁的结……那个结,如果是别样的什么结……比如,像马丽华大姐那样美丽动情而值得珍藏的结——

为了这含泪的一别

更为那重逢的愉悦

我把心头的缕缕思念

挽作一个结

挽就挽个死结

教它难消难解

我愿此生一百年

一百年有一百个这样的结

像这样的结,即便是解开来,也能如蚕茧般将它纺为艳丽的丝,随意挽住自己或者甜美或者烦恼的某一段青春往事。

那是一个可以凭激情注解生活的结。

那是一个可以凭浪漫向黑夜索求光明的结。

而我心头的那个结,那个关于“嘉飞”的结,已经在我开始逐渐变白的鬓发上凝聚成罪孽的印记——每每见到“嘉飞”的同类,我的鬓发就会重重地挨上一记闪电般的皮鞭。

可是西藏,我的可爱的西藏,无论我去往西藏的哪个方位——在藏东、在藏南、在藏西、在藏北,偏偏就有“嘉飞”同类的影子在我的目光中不断闪现。

更有一回,我去军区的一个武器弹药仓库采访,竟然见到一条跟“嘉飞”几乎一模一样的军犬。只是它的名字不怎么中听,叫“黑蛋”(其实它的皮毛并不黑)。

不知怎么,从我在这个仓库里出现的那一天起,“黑蛋”的体内便附上了“嘉飞”的魂灵。附上了。肯定是附上了。你瞧瞧,它的眼神,它的步态,它的摇头,它的摆尾,它的吠声……都在浑浑噩噩地复制一个新的“嘉飞”。尤其对我,它更是显出一种过于敏感的警惕—— 一见我就直往后退,并且边退边像老人似地叹叹气。就连成天跟它朝夕相处的兵们也觉察出什么,异口同声地指出它近来发生的许多奇怪变化,说它突然间变得像一匹精神恍惚的德国老狼。

一天晚饭后,我和几个战士领着“黑蛋”去仓库外面的林卡散步,听他们讲自己在这儿所经历过的那些有趣或者没趣的事情。我告诉他们,明天一早,我要去他们的兄弟单位羊八井仓库采访。

一个战士急忙嚷道,你可千万别去那儿,首先路程太远,要颠九十多公里,并且海拔四千多米,各方面条件比这儿还差好多倍。

我说,那我就更得去了(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去过那儿好几回了),再说你们仓库主任也为我派好了车,还安排了一名助理员随我前往,我怎么能说去就去,说不去就不去了呢?

我正说着,“黑蛋”猛窜过来,衔了我手里的一张稿纸扭头就跑。

兵们齐声高叫着命令它停下。它停下了。停在几十米开外的一处高坡上,却不肯卧下,昂然而上,拿炯炯的眼神望着我,决不放弃嘴上衔的那张稿纸。

那深潜在一片神秘景致的轮廓——在它身后,落日正在下沉,变幻着色调就那么投射到它的身上。

而它,嘴上衔着稿纸的它,一股劲儿地晃起了脑袋。

晃着,将它嘴上的稿纸晃成一朵耀眼的白花,陈列在命运的顶端。

仍是晃着,将它身后的落日晃成一片通红的血浆,飞溅在无垠的天边。

兵说,好美哟。

又有兵说,好恐怖呀。

我在心里说,好美好美的恐怖呵。

于是我从那片不规则的通红的景致中,看到一个飘浮着的景物—— 一个已显枯竭的灵魂正在渐渐融化。

委屈地。

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在含泪寻家。

那便是“嘉飞”的灵魂?

我想是的。

就见“黑蛋”竟然从它站立的高处向我深情地鞠了一躬。

又鞠一躬。

再鞠一躬。

……

兵们哄笑。

天边的通红随即褪去。

当天夜里,我不能安稳入睡。

我瞪眼看着被炉烟熏得黑黝黝的墙壁一角,幻想出一块在深沉的海底获得安宁的礁石。一条奇形怪状的海鱼悠然游来,以它粗粝弯曲的长长触须向我指认这块礁石——“嘉飞”的墓室。

我似乎听见这条海鱼还念叨了一些别的什么话,可惜那儿完全是我听力不及的太深太深的海底,以致我只能凭海鱼的口形来辨别那些话。

是我自己想要听的那些话。

避开海水的声音,聆听海鱼的念叨。

这很简单,就像养花人将花卉上的败叶残枝剪掉,从而使花朵更好地艳开那样简单。

由于如此的简单,我便轻而易举地听见了。那个嘶哑变调的凄惶声音,只有夜半三更从墓地悄然复活的尸骸才可能发出。

却是“黑蛋”。它就在我房间的窗户外面。蜷缩着。把墙根处的余温全都蜷缩在它起伏不停的肚皮上。

一声接一声,以煎熬整个高原大地的吠声向我传达某种不祥的信息。

月亮倾斜。

倾斜的月亮向诸神展示磷火。

我不得不翻身下床,开了灯,推开窗户。

一个哨兵拎着半自动步枪朝这里飞跑过来。

月光下,我看清了这个哨兵的面容。他叫斯塔,是个藏族战士。

“斯塔”这个人名在藏语中意为“免灾、避魔”,但我没有发现斯塔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避魔”特征。我只观察到斯塔平时言语不多,每当兵们聚在一起聊天,他总在一旁静静地听,静静地笑。他的那种笑,谜语般裹着祥和的姿影。

斯塔跑到窗户跟前,脸上笑靥如花,说,没事儿,首长,你放心睡你的,这可能是“黑蛋”想它情人的动静。

“黑蛋”也有情人?

有的。

斯塔告诉我,原先这间屋子是一个助理员住的,他养过一只长毛藏狮子狗,是“黑蛋”唯一的同类异性伙伴,去年那个助理员转业走了不久,藏狮子狗便神秘失踪了。自那以后,“黑蛋”时不时会在深更半夜跑来发这种动静,不过次数越来越少,最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什么?

斯塔不语。

我很替“黑蛋”惋惜,说,就凭“黑蛋”这动静,再有什么情人也会给吓跑的。

“黑蛋”似乎对我的话不大满意,它从喉管里扯出一长串令石头裂缝的呜咽。

我制止它。别怪唱了,我听不懂你的德语歌。

就见“黑蛋”昂头举眼望着明月,我和斯塔不由自主地相互对视——因为,那一瞬间,我和斯塔都看见了“黑蛋”的眼睛——凝入明月深处的那双眼睛,竟然浸满了就要献祭情人的泪水。

我恍然听见一阵晶莹的音乐,这音乐悄悄覆盖一片正在抒写月亮遗嘱的山峦,将“黑蛋”的眼球演奏成两颗清辉闪耀的宝石。

如此内蕴晶莹音乐的清辉宝石,“黑蛋”的情人实在是应该见到。

大概是见到了。“黑蛋”很顺从地跟着斯塔走了。

可是,斯塔又转身回来了。他趴在窗台上,很警惕地朝左右看看,然后小声对我说,首长,你明天最好别去羊八井仓库,“黑蛋”已经提醒过你了,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反正明天出远门凶多吉少。还有,不管你去还是不去,千万别跟别人提今晚的事。千万别提。

斯塔俨然一位高原巫师的年轻学徒,牵了“黑蛋”在黑夜中一路巡走过去,就像是在执意寻找某个神秘的地址——可以将“迷信”转化成“善举”的地址。

相信斯塔能够寻找到。凭着一种古老而朴素的情绪。应该相信。

我相信对了。

是在第二天早饭后,一辆北京吉普开到我房前,就在我的一只脚刚刚踏上车的那一瞬,我下意识地停住了。那位坐在后座的陈助理员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我说没什么,只是我今天突然不想出门了,还是你自己去吧。

我拎着我的黑色公文包站在那儿,目送北京吉普载着陈助理员走了。

同类推荐
  • 锅庄

    锅庄

    龙仁青,当代著名作家。1967年3月生于青海湖畔铁卜加草原1986年7月毕业于青海海南民族师范学校藏语言文学专业。先后从事广播、电视、报纸等媒体的新闻翻译(汉藏文)、记者、编辑、导演、制片等职,现供职于青海电视台影视部。
  • 鲁迅小说全集

    鲁迅小说全集

    本书选收了鲁迅先生的全部小说创作,其中短篇小说32篇,中篇小说1篇,计33篇。它们分别选自《呐喊》、《彷徨》和《故事新编》。
  • 没有名字的身体

    没有名字的身体

    这是一个用感性的语言和更为感性的灵魂叙述的故事。在密集而带有压抑感的文字中,现在可以老了,你会读懂女人的身体,她深爱的那个人因心脏病死去。自己也再没有忧虑,十三岁的少女,没有伤心,在无地自容的羞愧中,她看见年轻的化学老师穿过油菜花开的校园小路向她走来。她对自己说,读懂女人眼中和梦中的爱情。因为再也没有人在乎她的年龄和容貌。,突遇生命中最为尴尬的一刻。漫长的时光从这里开始…… 三十年后,没有害怕和惊悸
  • 异空公寓:东湖异事,三更狐媚热线(新惊魂六计)

    异空公寓:东湖异事,三更狐媚热线(新惊魂六计)

    飞帘小镇,有无数顽灵,有会飞的尸体,也有看不见的邻居……鬼房子的阁楼暗处,午夜灵猫出没,守夜人阴灯借命!死亡热线,是不见不散,还是来自黑夜的诡火离合?
  • 狼烟

    狼烟

    《狼烟》以冻土狼烟中,四兄弟的感情纠葛为线索,一段充满诡异的独特故事,离奇的土匪绑架;罕见的胡子传奇,赌徒的隐秘世界;演绎了形形色色中下层人物的百态人生……刺刀下,更多的生命穿越滚滚狼烟接受血与火的考验……
热门推荐
  • 初恋情人撞上救命恩人

    初恋情人撞上救命恩人

    一个是救命恩人,为了她,恩人把所有习惯都改了;初恋情人搂着她说,萍萍,和我走吧。救命恩人贴着她说,百合嫁给我吧。她该是和初恋情人爱火重燃,还是该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呢?
  • 逝去的锦年

    逝去的锦年

    初入家教行列的大二学生余悦一出手就碰到了个棘手的小破孩儿,施展了千般功夫才镇住这个年级第二、个性十足、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高三学生——雷拓宇。从此,雷拓宇成了粘着余悦的小尾巴。
  • 7招赶超优等生

    7招赶超优等生

    学习方法是一个学生成绩优秀的关键。没有科学的学习方法,就不会有成功的学校教育。改变孩子的学习状态,要从培养孩子良好的学习习惯做起。只有在科学学习方法的指导下,才可能取得好成绩。掌握了科学的学习方法,就能早日赶超优等生。
  • 2009年中国故事精选

    2009年中国故事精选

    本书精选集结2009年度最有代表性的故事作品,力求选出精品和力作,力求能够反映该年度某个文体领域最主要的创作流派、题材热点、艺术形式上的微妙变化。同时,坚持风格、手法、形式、语言的充分多样化,注重作品的创新价值,注重满足广大读者的阅读期待,多选雅俗共赏的佳作。
  • 网游之商行下

    网游之商行下

    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很普通的人。但是他喜欢别人叫他大少,他的梦想是,有一天,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少,不再是个银枪蜡头的虚假大少。
  • 邪医倾城:天才炼星师

    邪医倾城:天才炼星师

    翻手夺星力,引八方云动;覆手炼星元,破无尽虚空;灵动成虚星,掌天道轨迹。中洲大陆,强者为尊,炼星师独步天下。从末世里踩着无数的尸体活下来的女医生重生成为中洲大陆林家的人人欺辱的小孤女,林裳表示压力不大。开启星辰空间,进入星辰塔,得到异星录,开启炼星师的修炼之路,林家的小孤女一步步绽放耀眼光华。半面天使,半面魔鬼,一张阴阳脸掩不住那锋芒毕露的双眸。吸收星力?一夜八十一股惊掉你的下巴!踏入先天?她林裳便是最强先天!珍稀药材?星辰空间内珍稀药材一日成熟,她最不缺的就是药材!炼制丹药?听说炼丹师门槛太高人数稀少,不好意思,修炼异星录的她注定是要成为最强炼丹师的!占卜星辰?喂,你来,知道塔罗牌是什么东西么?异星临世,八方星辰变,且看林裳一手银针试锋芒!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须得骂他、砍他、揍他、扁他、削他、踹他、大嘴巴抽他、打完以后你再看他。【一对一,无虐,升级流。】
  • 玄王冷妃

    玄王冷妃

    本文已完结!!!★水清浅,丞相府胆小如鼠、懦弱无能、任人欺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庶出三小姐。而她,同名同姓,二十一世纪赫赫有名的“铁血杀手兼金牌猎人”,黑白两道通吃,嗜血无情杀人如麻。大婚当日,因不满夫君玄王水清浅自尽而亡,当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另外一个强大冷凛的灵魂。她冷傲、淡漠、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她始终记得一句话:“不要去恨,要去报复!”从此,一段新的人生开始了…★千方百计地要他一纸休书,没有想到这个玄王深藏不露根本不是世人所传的那般,相反却是神秘无比!喜欢烟花之地,那就让她们和府中成群的姬妾就都卷铺盖走人!喜欢朝臣之女,那就让他们和玄王关系决裂,自己也好潇洒走人!喜欢身份地位,那就让当初逼迫她下嫁的丞相父亲与她脱离父女关系!这样还不行,究竟怎么样才能给她一纸休书?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云篆瑶章读者群:185422808(感兴趣的可以加哦!)叩门砖:小说里的任意一人物名字★特别重要申明:男主绝对干净,不是种马!云是完美主义者,坚决不允许男主是花花公子!本文=女强+男也强+爱情(身体一对一)+各种斗+圆满结局------【精彩片段之一】------“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水清浅慢步踱步至她们身前问道。“奴婢……”两人同时开口,互相白了一眼,“贱人,我先说!”水清浅一阵好笑,没有想到就连区区婢女都如此嚣张,“行了,你们两个都叫贱人是吧?”水清浅不由地回首望着皇后和鸾妃煞白的脸色嘲笑道:“两位娘娘的婢女名字还真特别啊!”“好了,两位贱人带着你们各自宫中的人好好打一架,谁输了就是谁偷得东西,明白吗?”水清浅不由地一阵历喝,“好了,开始吧!”一挥手,示意她们开始。------【精彩片段之二】------水清浅早就看准了锦鲤池旁的一艘小舟,拿起舟桨飞速地划到鸾妃落水处,大喝几声:“大姐,你身后好多蛇啊!我来救你!”“啪!”一声巨响,水清浅狠狠地将划桨拍在了鸾妃的背上。鸾妃一阵惨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呼“三妹,快救我!”“后面,还有!我打!”水清浅也不管鸾妃的呼叫就不停地朝着鸾妃一阵打,打得鸾妃满地找牙,只死死地抓着小舟的边沿不放。“小心!”水清浅又是一拍,狠狠地打在了鸾妃的巴掌之上,一个血红的桨印刻在鸾妃雪白的脸上。“还有……我再打……”水清浅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好时机……
  • 健康排毒食谱

    健康排毒食谱

    无毒一身轻,健康百分百!《美食天下(第2辑):健康排毒食谱》让您全面了解自身的排毒系统,并提供全方位对症排毒食疗方,使您的身体焕发生机,实现“无毒一身轻”的健康状态。
  • 天上来的八公主

    天上来的八公主

    她,无恶不作,火烧天牢,拆毁凌霄殿,砍断蟠桃树,轰炸真君神殿。天庭众神,见之头疼却无可奈何。一不小心被玉帝王母下套,入凡也就罢了,不小心挂在旗杆上任人瞻仰,堂堂天庭八公主被送进警局,还指为神经病......天哪.....人间真爱,她找到了,也失去了。纠缠千年的记忆袭来,阴谋接踵而至。死而复生,周转冥宫。阴谋,权势,手段,鲜血,重重不断,她将冥王玩弄鼓掌,用生命做赌注,势保三界周全。冰冷的心,容得下三界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心爱之人!芙蓉殿中勾魂摄魄,菊花宴下才冠群芳,祭冥之中翩若惊鸿。一场荒谬誓言,她连丧两子。后宫女子如狼似虎,她痛失好友。折磨,忍耐,直到发疯。当友情、爱情、亲情远离而去,独剩一人,又该如何承担?看虚宁公主再世为妃,极致妖娆!..............本文终结,欢迎大家去看虫子的新文《爱的阶梯:总裁的迷路天使》虫子有访必回,有收必回收!
  • 唐立淇2013星座运程:射手座

    唐立淇2013星座运程:射手座

    2012年对射手来说,心情真是百味杂陈,上半年还是那么充满希望,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向上攀爬,所以用了更多的心力、信用、资产去拼搏,但是一进入下半年,射手就被“黑暗、郁闷”等各种状况笼罩,究竟是要硬撑到关卡过去,还是认输退出?都在考验着射手的智慧。2013年上半年,被压力笼罩的苦闷感仍持续,直到3月才会有“看清事实”的感觉,不妨趁此时拿出自信,掌握“可以独立”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