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疑山巅,鬼眼山庄,本已入幕,却又迎来了几个访客。看这些人的装扮,似乎不是七杀追魂团的人,那他们是谁?鬼眼山庄如此神秘机构,他们又怎会找到这里?瞧他们一身黑衣,在背后的披风和胸前的衣服上都绣着同一幅图案——怒火麒麟。莫非这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龙,象征着九五至尊,那麒麟呢?麒麟又象征着什么?这些黑衣人年纪都介于花甲古稀间了,可他们一路上得山来,却滴汗不流,可见他们都是有着深厚武功的人。
他们一来,鬼眼山庄的大门便已缓缓开启。要知道从九疑山下到这里,到处都布满了暗哨,他们还未走至山顶,便已被鬼眼山庄弄清楚了身份。他们的身份到底有多高贵?就连鬼眼山庄这等江湖黑暗势力也不经盘问,便已开门相迎。
他们亦不客气,虽说没人带路,自己却像回家一样往里走去。他们走到小巷的尽头那堵厚达尺余的钢铁墙前,上次魈影也只能走到这里,不能再越雷池一步,可如今,这进入鬼眼山庄的最后一道屏障正为他们开启。他们到底是谁?竟然可进入真正的鬼眼山庄?
钢墙缓缓开启的时候,一点光芒从夹缝中泄了出来。钢墙之内,已有人在等候?不错,这夹缝中泄露的光辉,正是此人手中的灯笼散发出的。
在这钢墙与鬼眼山庄内院之间,是一片漆黑的空地。这片空地面积颇广,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跃而过。在空地的另一边,是一堵高墙,这堵高墙是鬼眼山庄最后一道防线了。这堵城墙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孔,排列的极为整齐。小孔是用来观望的,大孔则是用来搁置弓弩,这些弓弩可左右摆动,调整方位。单是看看这些大大小小,逾千方圆之孔,就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相信没有人能冲过这箭雨强行跨入鬼眼山庄内院吧?
这堵墙根本就没有设门,那它的入口在哪里?
这些黑衣人在灯笼的引领下,走到了高墙下。此人提着灯笼晃了晃,一块厚厚地铁板缓缓降下。天,这不会就是进入鬼眼山庄内院的唯一路线吧?这块黑色铁板四角都系着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他们一行八个人站在这狭小的铁板上,顿觉十分拥挤。有的人已经站到了铁板的边缘。因为是铁链系着四角,所以铁板难免会在空中摇晃。要是某个人站不稳,可就有好戏看了。不过这些人都是高手,就算这铁板如秋千一般晃荡,他们也有自信可以稳如泰山,不至摔落。
上了高墙之后,由石梯而下,进入内院之中。内院比高墙低的多,所以这里虽然灯火通明,高墙外的空地依然漆黑如故。他们能被带入内院,可见与鬼眼山庄颇有渊源。灯笼对他们一躬身方才离去。
在这群黑衣人的前方,是一间迎客厅,厅里一共有九把椅子,其中八把分别摆放左右,相对搁置。坐北一方的正中央,搁置着一把最为特殊的椅子。这把椅子特殊,并不单单是因为它的材质它的设计别具一格,更为重要的是,它只为一个人而设,除了这个人,便再没有人可以坐上这个位置,除非这个人死,否则这个位置永远都会属于他。
这七个黑衣人徐徐步入厅里,各选一个位置坐下。他们刚坐下,就有说话的声音穿进来:“没想到,今生还能看见你们!不知你们重出江湖,又是为了何事?”
声若洪钟,震地客厅里的茶杯以及无人入座的最末椅子颤抖不已,但七个黑衣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有他们和他们坐下的椅子才能不被这声音震动。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已从上坠落,稳稳地坐在那把最最特殊的椅子上。他就是方才说话之人?这个人又是谁?不管这个人是谁,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想必绝不简单。
这个人落下的速度快得无与伦比,但整个大厅里的照明灯却没有为之动一下。看来他的轻功相当不错,这么快落下来,竟能不生出一丝风。不但无风,更没有一点声息。
更让人惊讶的是,此人身上穿的,竟是——
龙!袍!
龙袍不是只有当今天下的九五至尊才能穿的吗?这个人到底是谁?怎敢身穿龙袍?能坐上他这个位置,他不可能不知道私穿龙袍是什么罪。难道这个人仗着自己势力雄厚,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所以皇袍加身?在他的心中,会否有个想法,那就是取缔胡亥,成为当今天下真正的九五至尊?
若再仔细看一眼,就会发现此人身上的龙袍原来并非真正的龙袍,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微的差距。真正的龙袍所绣的是黄龙,而身上的龙袍,绣的是黑龙。黄龙本就比黑龙更为尊贵,这点微小的差异会否正是他与真龙天子之间的差别?
此人一降临,整间迎客厅里便徒生一股霸气,似要天下人低头屈膝。单从这一点便可看出,这个人其实比胡亥更有资格作为天地之间第一人。可命运却偏偏让他屈居第二,在他的心中,会不会有一种无奈,甚至怨恨?
此人散发的霸气虽强,但这几个黑衣人俱是武林高手,他们身处其中,竟完全不受影响。而且,这些黑衣人并未起身行礼,这么说,此人并非出自皇室?那他们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们到此可是为了打探消息?
“皇上看中了一个妃子,但在途中竟被人劫走,当今天下竟存在这样的叛逆,是以皇上特派我们来查清此事。”
为首的一人答道,没想到,他们竟是皇上派来的。莫非他们就是胡亥口中的那些老家伙?既然他们是皇上派来的人,那何以不怪罪这个人身披龙袍?
听闻这句话后,这个第二皇者一声叹息:“为了一个女人,竟把你们都派出来,他还真会小题大做。”
“他做什么,我们无权过问,更没有资格怪罪,我们只能听命行事。这一次破例来找你,就是想利用你的情报来源,查清到底是谁劫走了未来王妃。如今他们又在何处。”
第二皇者脸上除了忧色,更添一份同情:“此人竟然敢冒着生命危险,劫走未来王妃,说明他对未来王妃情深意重,我本不该助你们棒打鸳鸯,透露关于他们的消息,但,是你们有求于我,我便不能拒绝。唉,天意真是让人难为啊!”
这些黑衣人依然不动声色,从头到尾,他们甚至没有看第二皇者一眼。对于第二皇者多余的同情,他们更是不置可否。
等了不久,一卷以丝绸包裹的竹简从第二皇者的上方落下,他五指一张,竹简正好落在他手中。“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
为首之人没有起身,以他和第二皇者的距离,少说也有七尺,而他就那么一挥手,竹简便已到了他怀中。然后七个人一同起身离开。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绕是如此第二皇者亦不生气。他们起身的时候,他的座位亦同样空空如也。来无影,去无踪。能将鬼眼山庄发展到如今这样繁盛的地步,他必不简单。而能对他不理不睬的人,想必更不简单。到底这几个黑衣人是谁?以他们的实力,江河又将如何面对?唉,为何苍天定要福兮祸所倚?难道这是在惩罚他们之前未有好好珍惜缘分?
啊?没想到,过变成这个样子,居然是因为——恶魔真气?真气不只是一股力量而已吗?又怎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甚至记忆?也许,这正是它被称为恶魔真气的独到之处!
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这股恶魔真气能承载一个人的记忆吧?这股真气一开始只在过的左手里,所以才不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什么影响,但如今,它已经被玄衣的力量冲散至过浑身的每一根经脉。它携带的记忆亦自然而然地到了过的脑海中。而且这股恶魔真气霸道无比,它携带的记忆更有鸠占鹊巢之势,如若真让它得逞,那么过将会成为第二个名副其实的人间噩梦!
听了玄衣的解释后,过亦难辨其言真假,遂讲到:“好,本尊就暂时相信你,如果日后发现有假。必会回来踏平你这屋落,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言语之中,他还自称本尊,更放出这样的狠话,可见恶魔真气对他影响之深,如不能根治,必然祸害四方!
听过说要走,妃月急忙拦在他前方:“过,你要去哪里?能否让我跟你一起去?”妃月满脸地关怀神色,绝非有假,但过却对她不理不睬,一展身手,往山上奔去。他要从这山上过去?
“过,你等等我啊!”妃月顿时心如刀绞,拼尽全力也想跟上去。可她才奔出几步,前方便已没有了过的踪迹。
“不必追了,老夫知道他要去哪。”啊?玄衣竟然知道过要去哪?那么过究竟会去哪?他又是如何得知?
“前辈,你说的地方是……”方才一时心急,她来不及细想,玄衣一说,她亦旋即明白了过究竟要去哪里。
“嗯,天快黑了,我们暂且休息一晚。明早就上路。小忧,收拾东西,为师明天带你出去走走。”
“是,师父!”一听可以去闯荡江湖,小忧一颗童心更是兴奋莫名,急急忙忙地冲进屋里,收拾行装。妃月虽急,但亦不好勉强一老一小,只得明日再说。
呵!没想到,花心用以反败为胜的计策,竟是这样的!在云羽咄咄逼人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的他一剑划破胸口的衣服,他要做什么?
当然不是自杀,而是示丑!他胸前衣服一破,那两块强健的胸大肌当即裸露在外!云羽当即娇嗔一声,捂住眼睛转过身去。“你好卑鄙,居然又耍赖!”
花心却振振有词地说道:“你要是不服,也用这一招来对付我呀!”唉,他这哪是比武,分明是耍流氓啊。估计打此以后,她会愈加瞧不起他了吧?不过,花心能看见这个女人如此窘迫羞愤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时竟忘记了浑身的伤口还在疼。
云羽似乎终于服输,说道:“也罢,就算你赢了吧!你的伤势要不要紧?”她竟然一反常态,关心起他的伤势来,这倒是令花心莫名一怔。
“你不说倒好,现在我一身的伤口好疼啊!”花心似已止不住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头晕,摔倒在地。
“哼,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装的,你如果真的那么希望我救你,那我就再补上两剑。”云羽绝不是在说笑,非但因为她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更因为她言出已行,手中的剑光芒大振,往花心的胸膛刺去。
花心连忙就地一滚,夺过致命杀招,弄得一身泥尘,狼狈不堪。“以前人家说最毒妇人心,我还不信呢!现在总算是亲眼见到了!”
云羽不再追杀,纳剑入鞘,为自己辩驳道:“对付你这样奸诈狡猾之人,自然应该毒辣一些。”
“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花心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云羽虽然精明强干,但毕竟是女儿家,当场被他说得满脸绯红,羞愤欲滴。花心还不肯罢休,又说了一句更为过分的话:“我花心对天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你为妻!”
云羽的反应,亦是有些出人意料。被花心如此调戏,她似乎并没有真正生气?只是嗔道:“你胡说什么啊?本小姐是绝不可能嫁给你的。本小姐要嫁的,自然是最最完美的男人,无论武功,智慧,还是人品,相貌,都要远胜于人!”也许是她从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心事,今次竟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花心。
理所当然的,她的远大理想立即遭到了花心的嘲笑:“呵,最完美的男人,自然配最完美的女人,若说相貌,你还可以勉强过关,但你的武功只能说一般般,,至于人品嘛,那就差的更远咯。”
云羽从小就生活在一片赞美之中,何曾被这样侮辱过,心中微怒的她本想反过来大肆地嘲讽他一番,但最后她还是忍了。“哼,我懒得跟你计较!”说罢,她便已登上马车,准备赶路。
花心却准备将赖耍到底。云羽刚上马车,他亦随之跟上。不过,他还未碰到马车,就被捷足先登的人一脚逼了下去。花心忍痛站起来,笑问到:“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云羽执起缰绳马鞭,虽说她还从未驾过马车,但在她看来,这样简单的事,又怎难得倒她?
“你从小娇生惯养,恐怕从未驾过马车吧?不如,就委屈本公子,来当一回你的车夫如何?”
云羽点点头说道:“也罢,你杀了我的车夫,自然应该替代他的位置帮本小姐驾马。”说罢她毫不客气地钻进车厢之中,等候他驾车。
花心扬起马鞭,驱动马车,然后问到:“大小姐,那你要去哪里呢?”
“无心阁。”
“师父,为什么你的居所要取名无心阁呢?”仅得八岁的小女孩扬起头望着师父。
师父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怅然若失地答道:“无心则无欲,无欲则无求,人若真的无求,便不会受伤,你懂吗?羽儿?”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许对于同龄人来说,她已经非常聪明,但只得八岁的她又怎会明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她的心中必然已藏着难言之殇。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美若天仙的大女孩,这句话中的含义,她自然早已明白,但她却依然不清楚何以师父曾经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只因师父从来不对任何人提及她的过去。虽说爹曾经利用七杀追魂团的情报来源,调查过师父,但结果仍是一无所获。师父到底是谁?出自何门何派?也许除了她自己,便无人知晓了。
按照师父的要求,云羽每一年才能去探望她老人家一次,届时她便会亲自一会云羽的武功。每一次会武,她老人家都会有些失望的神色。为了不让师父失望,云羽一次次地拼命习武,可最终,师父对她的武功依然不够满意。不是她天赋不够高,亦不是她不够努力,而是她的师父实在太厉害了。在她八岁那一年,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师父。师父就住在无心阁里,而无心阁伫立在天鹅湖的中心,天鹅湖直径一里,从岸边到无心阁既没有船亦没有桥。可师父她老人家随手一挥,以一匹柔软若水的彩练搭成桥梁,便可供她来去。要知道,她八岁的时候,虽说体重很轻,但却不会轻功,要让她走过布桥,这份功力,又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已经是年近古稀,但她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她人虽老,发虽白,但她的眼睛却和年轻时一样美丽!那全因为她的眼睛总是散发着一种媚惑的光芒,若不是这一双眼睛,云羽八岁的时候绝没有胆量敢踏上布桥,走进无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