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与残魂相觑一眼,心中莫名震撼,不约而同地问到:“你方才看见是谁出手了吗?”没想到他们两大高手连人家是男是女,穿什么衣服都没有看清,人家便已挟持一个人而去。如果方才那股劲风直冲他们而来,只怕他们根本还未出手便已血溅五步了吧?
“江湖中,何时出了这样的高手?我们怎么从未听过?”
“方才那人,不会是帮主吧?”
当然不是帮主,而是天罗。天罗绝不会允许死神之镰再落入别人手中,故此出手。花心直觉眼前景象瞬时模糊,再度清晰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密林之中。
“你还是不打算把死神之镰送回去吗?”天罗的耐心已渐渐告罄。
“我说了人间如此美好,我又怎舍得离去?”
“你,实在让我失望!”天罗将死神之镰收好,起步离开。既然他不肯将死神之镰送回去,他自然亦不会将死神之镰交给他。天罗越走越远,心中却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计策,花心一定会将死神之镰归还回去的,一定会!
一夜很快过去,这一天,将会有许多事发生。
清晨,昨夜的寒气还未彻底散去,一声巨响,便已打破了秋水堂的宁静。这一声巨响,竟是秋水堂门口的石狮子狠狠地砸在铜铸大门上发出的响声。石狮子至少也有三百多斤吧?是谁竟有这么大的力气,以这么重的石狮子去砸这铜铸大门?
铜铸大门当即被石狮子砸出一个凹坑,不过石狮子被因而碎裂。巨响之后不及一分钟,秋水堂的杀手便已越过丈高院墙,前来应战。
一边是秋水堂近百名杀手,一边是六个来自西域的高手。这一场仗将会是谁胜谁败?
“把叛徒交出来!”哒袒,这六个西域高手中个子最大肌肉最发达的人,此刻又举起一头石狮子,狂吼一声,朝秋水堂的杀手砸去。石狮子太重了,故而速度有些缓慢。这些杀手自知无法挡住,只得闪开,一同发动反击。
那石狮子虽未能伤至一人,却险些将院墙都给砸垮了。秋水堂的杀手虽说个个训练有素,但在这些西域高手眼中又算什么?另外五个高手联袂一击,使出了一招绝技——“石破天惊。”
没想到,近百名杀手,就在这一招之下,剑断人亡!五个抵一百,一个就要杀二十人!天,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这一招不但杀了近百个杀手,更将秋水堂的丈高院墙,轰个四分五裂!
第一批杀手被杀,秋水堂的后援迅速赶来,但见眼前一幕惨败景象,他们一时竟不敢出手。
他们不出手,这些西域高手却毫不留情,出招夺命。他们甚至未有动用兵器,徒以手掌搏杀,片刻之间,又有十数人毙命。
“住手!”身为堂主的秦奇终于赶到。眼见这么多属下毙命,秦奇更是悲愤交加。怎奈这些西域高手太过厉害,若再交战下去,大大不利啊!
“你就是秋水堂堂主?快把本门叛徒交出来,不然将你秋水堂夷为平地!”哒袒狂声吼道。
“你说的是,阿塔木?”眼见这些人是西域人士,他自然而然想起阿塔木。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被阿塔木算计了?秦奇心中愤怒无比,大声吼道:“去把阿塔木给我带出来!”
但,秦奇未免太傻了,他以为阿塔木还会在秋水堂里等吗?
果然,秋水堂的人将秋水堂翻了个遍,亦找不到阿塔木的影子。
“报,堂主,阿塔木不见了!”
“什么?”秦奇险些被气晕过去,他还想解释什么,哒袒便已吼道:“一定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如果你们今天不交出这个叛徒,我们就把这里杀的片甲不留!”
犝贺囡,这几个西域高手中最厉害也是最有谋略的一个沉声说道:“阿塔木奸杀了哒袒的未婚妻,此仇不报,不共戴天!你们最好还是把人交出来,不然就跟阿塔木一样,都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死,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秦奇心急如焚地解释道:“各位请听我说,阿塔木昨天跑上门来,有意归顺,我们酒宴款待他后,便给他安排了住处。可现在,他确实不见了,你们要相信我呀!”
“少说废话,没见到他人,我们绝不走!”犝贺囡一掌击出,又是一人毙命。“从现在起,每隔一分钟,我们便杀一人。直至你们交出阿塔木为止!”
秋水堂何时受过这般侮辱,个个怒发冲冠,目眦欲裂。秦奇身为一堂之主,更觉颜面无存。“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说了阿塔木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偏袒这个叛徒啰?”六个西域高手浑身杀气愈烈,逼得那些秋水堂的杀手退后数步。
“是,又怎么样?”这声音一传开,顿让所有秋水堂的杀手精神一震,是魈影来了!也只有魈影说话,才有以前秋水堂的风格。他们根本就不怕被任何人冤枉。
魈影明明已经来了,可怎么却看不到他的人?
哒袒也未看见魈影,但他却已知道,魈影在何方。魈影最善于隐藏,就连西域高手中最强的犝贺囡亦未有察觉到魈影的存在,他何以已经知道魈影所在何方?
莫非,魈影就在……?
不错!魈影就在哒袒身后!如不是他出手制住了哒袒的穴道,哒袒甚至亦觉察不到他的存在!魈影本有机会杀了他,但杀了他,势必让秋水堂与这些西域高手矛盾激化。他不能那样做!
听闻魈影的话,其余五名西域高手已经蓄势待发,即将开始大屠杀。
“想要他活命,你们最好就别要出手!”魈影携起哒袒,一个起落,将哒袒交给那些秋水堂的杀手。
“卑鄙,竟然用这一招!”点莫噶极为不屑地骂道。
有此一变,犝贺囡倒觉得有点意外,但他不能因为哒袒被挟持就做出让步,因为时间一久,其余分堂的强援就会赶来。所幸他并非没有对策。而他的对策,正是——
“施蛊!”五个西域高手正欲施蛊,却又突然停下。只因他们身后又出现了许多人!
这些人,正是墨家子弟。墨家矩子虽未赶来,但,其得力心腹已尽数到场。秋水堂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只是没想到,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对秋水堂动武了。
看着院墙边缘陈尸遍地,就连围墙都给轰塌一角,墨家子弟不由得一阵心惊。唯有袖雨不当一回事。率先冲入秋水堂。
“哇,没想到名震四方的秋水堂今日竟这么狼狈,连院墙都被人家拆了。”
“你又是谁?”秦奇怒问道。
还未等到回答,又有许多人从围墙塌处鱼贯而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奇的脸色愈加难看。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墨家子弟齐声唱到。
“秋水堂与墨家素来无怨,你们跑来这里做什么?”单是这几个西域高手,便已让秦奇感到难以应付,如果再加上墨家,他们秋水堂岂不是要毁灭于此?
墨家矩子不在,这批墨家子弟自然以大弟子萧敬为首,萧敬上前几步答道:“近来,有一股黑暗势力四处酿造惨案,撸取孤儿,想要秘密训练为杀手。我们已有足够正确显示,这股黑暗势力,是出自你们秋水堂!”萧敬年纪虽轻,但无论相貌还是言谈举止,皆流露出一股正义之气,绝非同龄人可比。
“是吗?那你们的证据呢?”秦奇自认从未下令干过这样的事,遂问心无愧地索要证据。
萧敬还未开口,袖雨便已答道:“哼,你们以为我们墨家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吗?我们就把证据给你带上来,让你们心服口服!”
萧敬点点头:“嗯,把人带上来!”
原来所谓的证据,是一群人。秦奇乍看之下,都是生面孔。但那些稍微在秋水堂里混得有些时日的,不禁脸色大变。难怪这些人突然失踪,原来是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如今被逮,虽说是残魂下的命令,可如今麻烦却要落在秦奇身上了。
被押上来的囚徒个个垂头丧气,无颜以对堂中弟兄。因为若不是他们开口,又岂会给秋水堂招至大劫?
“堂主,这下我们怎么办?”要是真打起来,秋水堂绝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但,秋水堂不可一世,如今怎可低头?
“你们无话可说,是不是默认这些罪行了?”萧敬的右手缓缓接近剑柄,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哼,我们秋水堂做事,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过问?”魈影冷冷地说道,他似乎并不畏惧来一场大战。他说的不错,要管,也应该是朝廷来管!但若朝廷不管呢?
“嬴政的天下,还不是从六国掠夺而来,既然是抢来的,自然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我们没有资格过问,难道他们就有资格过问了?”墨家子弟果然有几分胆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样足可抄家灭族的话来。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过问别人的事。你们够强么?”魈影说着,便已突发进攻。他做事,似乎根本就没有问问秦奇的意思?也许,他本身就是残魂安插的一步棋,为的就是故意制造秋水堂与外界的矛盾,好让秋水堂元气大伤,届时帮主必会让秦奇让位。
魈影果如魅影一般,即使在白天,这些人亦看不清他的相貌,他一出手更是又快又狠。墨家子弟甚至还未有还击,便有三名弟子折杀于他的手下。
萧敬等人迅速拔剑,誓要还以颜色。西域高手亦不闲等,当即施蛊。数百只幼小的蛊虫自他们口袋中飞出,直向秋水堂的群杀飞去。这些蛊虫都是剧毒之物,在人身上咬一口,便足以致命!
秋水堂的杀手再怎么训练有素,此刻也是伤亡惨重,看得秦奇揪心。要知道,训练一个优秀的杀手,岂是朝夕蹴就的事?在这里每伤亡一员,就意味着秋水堂的实力减少一分,想要彻底恢复元气,非数年时间不可。那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机会,就愈加渺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蛊虫每杀一人,自己也难逃被受害者一掌拍死的命,这里秋水堂的杀手似乎比蛊虫还要多,单凭这些蛊虫还未能将秋水堂摆平!
因为蛊虫的缘故,墨家子弟亦不便近攻。不过他们亦有自己的杀手锏。墨家创始人墨子曾经为阻止战乱,和能工巧匠鲁班比试机关术,九战九捷,是以墨家机关术与鲁班世传机关术相比绝不逊色!他们虽不能近攻,其实也并不需要近攻!
萧敬下令道:“对付这些人,无需心慈手软,备弩,放箭!”墨家子弟手中的弩,都是经过改良的,虽说在发箭速度上有所缓慢,但射出的箭矢射程更远,威力更甚。萧敬一声令下,数十支箭矢更让秋水堂杀手死伤成片。而整个秋水堂最厉害的杀手,如今正被犝贺囡与郎玛围攻。脱不出身来。被秋水堂杀手制住的哒袒此刻也挣脱了枷锁,如狼入羊群般拼命厮杀。秋水堂处境极为堪虞。如果残魂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将这里踏为平地。
秋水堂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不等秦奇下令,便已有杀手发出响尾箭求援。为了保证求援信息能够准时传递到各堂之间,帮主在七个分堂之间设立了许多专门用以观测响尾箭的小单位。这些小单位两人一组,日夜望着天空。绝不敢有半点怠慢。因为求援信息一旦被错过,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秋水堂的响尾箭方才升空,大约一里之外,又接连有数支响尾箭升空,就像烽火台一样传递信息。前后未有一刻钟,其余六个分堂便已得到消息。
云天正和残魂在院里喝茶下棋,突然有人来报:“园主,秋水堂方才发出响尾箭求援。”
“什么?”云天本欲落子的手顿止,以秋水堂的实力,今日都发出求援信号,到底是谁胆敢进攻秋水堂?
残魂听闻这个消息,霍地站起,对云天说道:“秋水堂有难,老夫就不等你们出发了,先走一步!''他甚至不等云天回应,整个人便已飞出了春色满园。
云天也知道事不宜迟,当即下令道:“赶快备马,令今日未有上位的三百名兄弟即刻出发,支援秋水堂!”
等六分堂赶至秋水堂的时候,墨家子弟与西域高手都已散去。只有秋水堂那些未有受伤的人在收拾残局。这一仗,秋水堂的损伤可说是前所未有。就连魈影这个王牌杀手亦再度负伤。初步估算,秋水堂死了三百多人,占据秋水堂总人数三分之一。
六分堂赶至秋水堂的时候,帮主自然亦亲自驾临了。这一次,他身穿紫金麒麟袍,脸上还戴着一个鬼面具。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秦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帮主厉声喝到。
秦奇连忙下跪,连称呼都由师父变成了帮主。“回禀帮主,我们遭遇到六名西域高手还有墨家子弟的偷袭,死伤惨重,属下指挥不妥,还请帮主责罚。”
秋水堂遭遇这么大的损伤,责罚自然是难免的,但在责罚之前,他要弄清楚真相!“西域高手,墨家子弟,他们怎么会突然偷袭秋水堂?”
秋水堂里虽然容纳了足足一千多人,但却安静地可怕。帮主大怒之时,还有谁敢插嘴?
秦奇的心,更加紧张。墨家来袭,他还有理由可说,那西域高手呢?要不是他收留阿塔木,又岂会招至今天的局面?秦奇的手心直冒汗,久久不敢开口。
“快说!”帮主一掌击在秦奇的肩膀上,秦奇的左肩当即脱臼!对徒儿尚且如此残忍,那他们这些外人若犯了这样大错,岂不是死的很惨?几大堂主看了,不由得一阵心寒。
秦奇忍痛答道:“墨家子弟说,我们秋水堂四处酿造惨案,掠夺孤儿来训练成杀手,他们是为了替那些受害者讨公道而来的!”
“那西域高手呢?”
“这……”秦奇本不敢答,但方才帮主一掌将他左肩打得脱臼,可见他根本就不念及旧情,自己不说,也许还会更惨。故而心下一横,答道:“昨天有个西域高手阿塔木来秋水堂挑战我堂一众高手,居然能屡胜不败。属下看他实力高深莫测,故而有意拉拢。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有西域高手来袭,说什么阿塔木是他们门派的叛徒,要属下交出来,否则就踏平秋水堂。可是,我们搜遍秋水堂,都找不到阿塔木的影子。所以……”后面的事,自然无需再说下去,大家都已明白。
听完秦奇的诉说,帮主一阵沉默,若有所思。秦奇方才上任,就有人对秋水堂动武,他真的很难不去怀疑残魂——这个扬言一定会夺回堂主职位的男人。
“残魂,这些时日,你为何不在秋水堂?”听帮主的话,表意是暗责他不在秋水堂辅佐新任堂主,而实际上,他是在刺探残魂的行踪。
“回禀帮主,属下这几日四处游山玩水,还到春色满园住了一天一夜。”
“游山玩水?”帮主有些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本座知道让你卸任堂主一位,让你心有不满,故而才无心辅佐秦奇。如今,本座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掌秋水堂主一位,不过你要记住一句话,过去的事情,本座既往不咎,无论是谁,如有再犯,必杀之!”
“谢堂主恩典!”残魂连忙躬身一礼。“属下不但会重振秋水堂声威,更会让今日对秋水堂不敬之人付出代价。”
“很好!本座等着你的消息!秦奇,跟本座离开!”秦奇的脸上一片死灰,等待他的,除了责罚,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与她在一起了吧?这样痛苦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