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夜冷风,回去苏染便发了低烧。
这还是萧若离无意之中发现的——事前连苏染自己都没察觉。
萧若离当时不经意触碰苏染的手,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苏染的手,一向凉冷如冰,何时如此潮热过!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于是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月。
苏染讨厌受伤或生病。
她的身体不如常人健康。
例如这场小小的低烧,普通人七八天就能痊愈,搁在她身上就足足折磨了一个月。
因为知道体质不如人,所以苏染很爱惜自己身子,并尽可能避免受伤生病。
苏染喝着苦歪歪的药,不由嘲想,自己这身子,到还不如小孩子。
病了便更不愿出去走动,苏染成天待在暖炉屋子里,侍弄笔墨,读读闲散诗词。
小君冽自然有人带,苏染也不想把病传染给孩子,只等病好了,再好好跟孩子玩。
如此下来,倒也求得浮生半日闲。
冬来得仓促,一场大雪就轻易抹去秋的痕迹,携卷寂冷寒霜,匆匆定了居。
雪后初晴,明朗的阳光洒在晶莹剔透的雪上,本想用温暖感化雪,却似乎越来越冷了。
苏染穿着厚厚的冬衣,一向单薄的身躯竟显现出几分臃肿。
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好笑地摇摇头要换下。
一旁呤香连道不可:“主子,你身子不好,王爷特地吩咐要多添衣裳。”
苏染偏头看看呤香,见她不听话,无奈一叹,只得作罢。
苏染步到园中,便折一只梅花随手把玩,不紧不慢地享受着午后宁静时光。
雪覆盖了世间万物,善恶美丑在这般洁净纯美之物面前都要默默叹服。
园林的雪早已被人扫去,只留下光秃秃的梅树枝上上还有一点幸存的雪。
梅花凯德娇艳,却只在万物栖息之时傲然挺立,说不清是高洁傲岸还是孤独寂寞。
腊梅散发淡淡清芳,闻着,也觉清爽不少。
“染儿!”一道清朗的声音从疏影横斜中随着幽香传来。
苏染微微蹙眉,不悦地回头。
只见萧若离站在交错枝桠的梅树间,穿着惑红雪丝束腰袍,含笑负手而立。
见苏染回头,他踩着枯枝缓缓走来,不等苏染开口,便一把拉住她。
苏染猛不防被拽,一下子失重地跌进他的怀抱。
炽热而温和,教人心生倦怠放松,沉迷安宁。
仿佛跌进一生宿命,挣扎不出。
苏染顺势依靠在她怀中,本就大病初愈,软绵绵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倒把全身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了。
萧若离调笑道:“染儿,要是你一直病着多好。”说着,把苏染箍得更紧。
苏染详怒道:“你存的什么心。”
萧若离眼中划过一丝黯淡,然后贴着苏染的耳朵暖暖哈气道:“染儿,要是一直柔柔弱弱的,萧若离就会被染儿所需要。”
苏染狐疑地抬头看他,他坦然大大方方地让她看,若无其事地笑着。
可是,染儿你要是一直柔柔弱弱的,那苏染便不再是苏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