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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司芬(5)

傍晚,司芬到寨前的水井挑水。傣族的水井是很讲究的,大青树遮天蔽日,夜来香围成花墙,一座神龛似的八角小楼把水井罩得严严实实,舀水使用的竹筒、水瓢静静地倒挂在井边,既朴实又圣洁。

司芬正要舀水,过来了一队“弯工”。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神情呆滞的老“弯工”哆嗦着跨出队列,走到司芬跟前:“能给我点水喝吗?”老“弯工”本地口音,看上去六十多岁,目光投向寨子,像要搜寻什么。

司芬从水桶中拿起葫芦瓢,弯腰到井里舀了大半瓢水递过去。老“弯工”说了声“谢谢”,端起来就要喝。一个带红袖套的管教人员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葫芦瓢,连瓢带水扔到井里。老“弯工”似乎不服气,弯腰要拾捡葫芦瓢,管教人员挥拳朝他脸上打去。老“弯工”土黄色镜架的眼镜掉落在井台上。

“快走!喝什么水?”管教人员大声呵斥,“每次一到这里,你就来事。”

老“弯工”慌忙捡起眼镜,跟上队伍。

司芬惊呆了。“弯工”的队伍走过土坎,消失在高高的土墙后,司芬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在包谷地里锄草,司芬忍不住想问清“弯工”的事。她显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如果太认真了,怕引起注意,别人未必讲真话。

一起劳动的有个傣族头人的儿子,在省城上过师范学校,毕业后分到勐罕公社小学当教师,清理阶级队伍时被清到曼坡当农民。

“老‘弯工’是怎么回事?”司芬低声问。

头人的儿子犹豫了一下,看看身边没人,低声说,这些“弯工”都是几次政治运动中揪出来的,先后被送到与曼坡寨毗临的劳改农场,一直干到现在。“弯工”音与职工相对,以示与农场职工的区别,形成了勐罕一带的独特称谓。

“他们被判刑了吗?”

“被判刑的出来劳动都是武装押解,一般就在牢狱附近,不到曼坡这边来。由红袖套管教人员带队的,都是没判刑的,或者是刑满释放的。”

“没判刑的……刑满释放的……是公民吗?”

“公民?这个我搞不清……”头人的儿子压低声音,“这些人中最大的是副州长、副师长,还有教授、工程师。”

“他们……”司芬不知该怎样问。

“他们长的干了十年、十多年了。”

“没判刑,刑满释放了,怎么会还被管制到这个地步?”司芬问。

“这、好像‘文革’后才这样的。这个、谁知道?”头人的儿子四处看看,提起锄头走开了。

司芬茫然,待回过神来,社员们往前锄了一大段。她一咬牙,使劲猛锄跟上。

事后司芬想,要土司的儿子介绍这些情况,也太勉为其难了。他是清理阶级队伍的对象,能谈这样一些就不错了。她想不管这些事,可这事像在脑子里生了根,老是冒出来。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司芬和玉娟到水库边洗衣服,边洗边聊起来了。

自打到曼坡,玉娟简直成了女知青们的影子。玉娟刚从学校出来,什么农活都会做,什么傣族的风俗习惯都一清二楚。

司芬试探着问:“玉娟,你知道‘弯工’的事吗?”

玉娟一听,像被电击了一下,停住了搓揉衣服的手:“你……问这干什么?”

司芬迟疑了一下,讲起那天“弯工”要水喝的事。

玉娟听着,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泪珠顺着清秀的脸颊滚落下来。

司芬大吃一惊:“玉娟,你怎么啦?”

见玉娟泪水流个不停,司芬拧干洗脸毛巾,递了过去。玉娟一头扑进司芬怀里:“司芬姐,我爹也是老‘弯工’?”

“你爹也是老‘弯工’?”司芬惊愕了。

玉娟艰难地点点头。司芬看着神情痛苦的玉娟,后悔不该问。

玉娟爹解放前几年考上了省城的简易师范,跟着马帮走了半个月,到省城上的学。毕业后,他参加了地下党领导的游击队,解放后担任了洛水县委统战部长。这样的人,在洛水的傣族中很少见。

玉娟妈是位“赞哈”(傣语歌手)的女儿,美丽、聪颖,在父亲的口口相传下,能将洛水的一部傣族长篇叙事诗唱下来。能唱傣族长篇叙事诗的人凤毛麟角,能唱的女性更是绝无仅有。一九五三年洛水县组织的民族汇演大会上,她与玉娟爹认识,这对傣族的才子佳人一年后幸福地结合了。

一九五七年反右开始,县委书记动员大家提意见,玉娟爹提了书记工作不从傣族地区实际出发的意见。运动到了后期,玉娟爹突然被定性为“洛水搞民族分裂的罪魁祸首”,开除党籍,免去部长职务。但他是洛水较有影响的少数民族干部,县委决定“内部控制”,安排到县供销社当售货员。谁知玉娟爹是个倔脾气,每年都向上申诉,请求复审,明确定性,八九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文革”开始,有人提出玉娟爹企图翻案,应从重处理,被戴上了漏划右派分子的帽子,押解到曼坡劳改农场改造。多年的郁闷心情,加上劳改农场缺医少药,他得了严重的肺心病,走不了三步路就一阵急喘。玉娟妈又气又急,得病去世了。十七岁的玉娟初中毕业,到了勐罕,她想这里离农场近一些,可以照顾父亲。

“你去看过他吗?”

玉娟轻轻地点了点头。

“应该看看他。”司芬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到这里……”

玉娟压低声音,道出实情:“公社革委会的唐大发副主任土改时就跟我爹在一起工作……他跟生产队长说过,让他别讲我爹的事。现在寨子里乡亲们还不知道这事。我看你是个好人,就……”

哦,是这么回事?司芬忽然想起什么:“你爹长得什么样子?”

“他戴副黄框眼镜。”

“黄框眼镜?”司芬手中的肥皂,掉落水里。

“司芬姐,你怎么啦?”

司芬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司芬站起身,回望曼坡,还是绿树竹楼、袅袅炊烟,还是人们悠然往来、笑声不时传出,但她觉得脑子里恍恍惚惚。

司芬变得郁郁寡欢,心情不好,人也渐渐消瘦下来了。崔红真看到司芬这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天出工前,他轻声问:“你最近怎么啦?是不是病啦?我陪你到公社医院看一看。”

司芬摇摇头,扛起锄头往前走。

当天晚饭后,崔红真正想找司芬,没想到司芬找他了:“出去聊聊吧。”

司芬向寨外走去,崔红真跟在后面。司芬放慢了脚步,看了崔红真一眼,讲起前几天挑水碰到的那件事:“你说没戴帽子,要点水喝有什么不可以?”

“即使戴了帽子,要点水喝又算什么?牲口都可以喝水嘛!”崔红真说。

司芬在“文革”中的表现,使崔红真自叹弗如;在关键时刻没有支持她,又使崔红真有一种负疚感。敬重与愧疚,使崔红真对司芬的某种感情愈益强烈。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随着到了农村后某种环境的宽松,特别是在曼坡这样恬静的寨子里,他的这种感情不住地膨胀起来,但他克制着自己。现在人生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谈什么都为时太早。

他们走到一丛凤尾竹下,收住步子。凤尾竹真美,像大地深处突发的绿色喷泉,又像一束巨型的绿宝石饰品。司芬的目光在凤尾竹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抬起头来:“你说为什么要这样搞?”

崔红真思索了片刻:“这……”

一只萤火虫从他们眼前闪过,荧光很弱,很美,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司芬自言自语:“‘文化大革命’搞得够彻底了,还要……我本以为离开沅城,可以平平稳稳的了。生活上苦一点累一点,精神上能平静一些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崔红真仍语塞。

“我们这一辈子就在这样的革命中度过吗?”

“……我们管不了。”

“是管不了。管不了就这样过下去?”

“好在曼坡还比较平静。”

“平静?”司芬犹豫一下,还是把心里话都讲出来了,“土司的儿子人不坏,很有脑子,连个教书的资格都被取消了;玉娟是个多好的姑娘,现在寄住在别人家里,不敢公开自己身份……”

“……”崔红真到农村后很少注意这些事。

“这些,与沅城打人杀人的事表现不一样,本质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总要一些人来压制另一些人……如果压制的是一些坏人,那没说的,现在有不少好人被当做坏人受压制……到了曼坡,与这些事更接近了……真堵心。”

“你讲的问题太重大了……”崔红真说。

“是呀,这么一个少数民族地区还是这个样子……”

二人默默地站着,好一阵没说话。

司芬踅身:“回去吧。”二人人默默往回走。

“这些事,我们弄不清,更管不了。”崔红真息事宁人地说。

“弄不清,管不了,也不能不想一想呀!”司芬自言自语,走进女生住房。

远处的天空突然一道刺人目光的闪电,接着猛然刮起了风,像要下大雨了。

司芬刚坐下,茅草屋外传来压低却是急促的声音:“司芬姐,司芬姐!”

雨下得很大,茅草屋顶上响着雨滴声,司芬听清是玉娟,急忙站起开门:“快进来,快进来!”

白满天把煤油灯点亮了,进屋的玉娟一身透湿。灰黄的灯光映着玉娟娇美、愁苦的脸庞,她用手不停地在脸上抹着雨水,抹着眼泪。

司芬扯下铁丝上的毛巾,揽过玉娟,先给她擦脸,再给她擦头发,最后把她快湿透的浑身上下擦了一遍,取出一件衣服给她披上:“玉娟,什么事?”

“明天一早,整董来人……”玉娟说着,刚被擦干的脸颊又滚落下泪水。

“整董来人接你?”司芬很惊讶。玉娟点了一下头,又抽泣起来。

上个月,整董来了个身着不傣不汉的中年女人,向玉娟提亲,说对方是公社革委会主任的儿子。玉娟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这人原来是洛水中学的,与玉娟同班,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学习,还有点傻气,考试不是全班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他无师自通的是会谈恋爱,在校时就死命追玉娟。

玉娟拒绝了此事。提亲人不紧不慢,甩下一句话:“玉娟,你家里是这种情况,我是为你好呀!”

玉娟听得出,来人话里有话,一夜没睡。第二天是曼坡劳改农场的探视日,玉娟找到了父亲。

父亲听女儿讲完头天的事,从泥地上站起:“孩子,你必须同意。你想,人家能从整董找到勐罕,说明知道一切。你不同意,人家会追查你为什么到曼坡,说你和反革命的父亲划不清界限,害了你……还会害了唐大发、生产队长……我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

父亲的话语无伦次,但每个字似乎都带着恐惧和血泪。

玉娟看着脸部瘦削得变了形的父亲,看着那缠捆着白胶布的黄框眼镜,心里一阵阵酸楚。

“你妈死后……原先想你到曼坡,相互有个照应,谁知……”

“爹……你要好好保重,好好活着……”玉娟抽泣着。

“都是爹害了你呀!都是爹害了你呀!”玉娟爹用头朝泥土墙上撞。

……听到这里,白满天腾地从床沿边站起:“去他妈的!宁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嫁个傻子。”

“那你的想法呢?”司芬问玉娟。

“我……”玉娟仍抽泣着。

“你准备怎么办?”司芬再问。

玉娟仍未回答。

男知青们闻讯,也来到女知青宿舍。

“‘文革’了,破四旧立四新了,还这样!”崔红真说。

“不怕,明天我们把整董的人赶回去,如果人手不够,把全公社的沅城知青都发动起来。”白满天撸着袖子。

“不,不……你们这样做,救不了我……还会害了别人。”玉娟嗫嚅着。

“你有什么想法?”司芬仍问。

“我不愿去,但想想我爹……另外……”

“去了你这一辈子……”司芬问。

“……”玉娟什么也说不出来。

“什么鸡巴书记,这不是仗势抢人吗?”白满天骂开了。

……第二天一早,整董的人到了,男男女女四五个。司芬一看,都像曼坡的乡亲一样,似乎因为来接新娘穿得更鲜亮一些。其中一个傣族老波涛(傣语,老大爹)还不时吹响手中的葫芦丝。

知青们聚到芒果树下。

玉娟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筒裙,面无表情,走下竹楼,走到司芬跟前,声音很低:“司芬姐,我忘不了你们……”

如果玉娟大哭一场,司芬心里会舒服一些;如果玉娟大声抗议,知青们会闹一场。但聪颖、美丽的玉娟竟然麻木地跟着人家走了。这是走向痛苦,走向人生的泥潭呀!司芬胸口透不过气来。

摩拳擦掌的知青们一个个不知所措。白满天几次要动手,被崔红真拉住了。

接人的葫芦丝吹响了,吹出的是忧愁。迎亲队伍出了寨子,沿着那条黄土路走去,不紧不慢,消失在拐弯处。

每天出工前收工后,只要有时间,司芬尽量看书,也许只有进入书的世界,才能调整自己的心绪了。可是,与在沅城自家的小阁楼读书大不一样,那时越看心越静,现在越看越烦躁。从书本里,她知道我们的社会应是美好的、平等的社会,但现实充满争斗,很残酷,很激烈,而且越演越烈,看不到尽头。面对很多具体事情,她觉得这样做不对、没必要,但假如不对、没必要,现在很多的东西就会坍塌……离不开书的司芬,不再读书了。

又一天晚饭后,也是司芬约崔红真,到了寨子外那丛凤尾竹下。沉默一阵子后司芬说:“你觉得我们到农村来有什么用?”

对于这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只要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的知青都会得出明确的结论,只不过不愿把问题说破罢了。崔红真坦诚地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知青插队,对国家是浪费人才,对自己是浪费生命,对曼坡的乡亲是增加负担。”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为什么这样做……现在不该做而做了的事太多了。”

又是一只萤火虫从他们眼前闪过,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不过,司芬,曼坡的傣族群众真善良,对我们真好。像我们这样的插队环境,算不错的了。”崔红真说。

“我也这样看,要没有这一点,我会觉得根本无法待下去。但对于我们的人生,它只是一个次要的方面。我们总不能因为生存环境好一些,就浪费人生、浪费青春吧?”

“是,我也觉得我们的年华一天天逝去……那你觉得人生应该怎么样?”崔红真探询地说。

“我觉得应该做一些于国家于社会都有益的事,在这样的前提下实现我们的愿望。这不算苛求吧?现在这样子,于国家于社会没有好处,于自己也没好处,有什么意思。”

“没有多大意思。不过,能干活吃饭、吃饭干活就不错了。许多人没活干、没饭吃呢,或者干了很多,基本的生活条件得不到保证。”

“我还觉得……革命越深入,越应该让人精神上获得解放,而不是……”

“我也觉得是这样,可有什么办法?”

“红真,我觉得你下乡后变化太大了。”

二人在交谈,司芬从来都称他为崔红真,或者不称什么,今天却去掉了姓,显得更亲切了。崔红真心里一热:“有什么变化?”

“特别超脱,超脱得什么问题都不想了、不说了。”

“不超脱又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充其量是一只萤火虫,有一种无形的巨大力量可以随意把我们掐死。”崔红真无可奈何地说。

“你过去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司芬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说,“当然,我这样说,不是想让你改变,也许这样子是适应现实的最好形式……但是,我发现我自己做不到……我感到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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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浪,生于70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学员。若干诗歌、中短篇小说发表于《飞天》《文学界》《山花》《作品》等数十家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等报刊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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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豆女的恋情

    从前有两个女孩,一个是美丽善良的土豆女,而另一个是长相难看而且心眼很坏的红豆女,红豆女总是想方设法的陷害土豆女。
  • 炼宝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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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浮上岸的那一刻,萧易已死,死在滔滔江水之中,而炼宝阁第十六代宗主楚御在历经大劫之后终于夺舍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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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节虚构,他为了传宗接代答应族长贴告示娶了她。抬眼的一瞬间,她被婆婆以夫君之名休弃,抱着襁褓中的女儿离开。新婚夜,借精致糕点“梨花醉”赢得了尊重!他是大宅院在外经商的少爷,请勿模仿,她为了五十两银子嫁给了他。她忘掉身份重做农妇,她被他的容颜吸引,一场意外,下定决心夫唱妇随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