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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情模样,依稀可辨(下)

故地重游,苏堇陌不自觉就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记忆如同出了闸的洪水,汹涌倾泻。一样颇具特色美其名曰的英语角,同样是情侣约会的圣地。她不禁忆起了两人的第一次约会,亦在这儿留下了一些特别的深刻。

“宛瑜,你帮我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宛瑜,你把你的高跟鞋借我好不好?宛瑜,这样穿会不会很怪啊?宛瑜……”为了赴约,苏堇陌紧张急切地询问正在游戏中的乔宛瑜。

“堇陌,你太过分了,姐姐丫的又输了,都怪你。”不堪其扰,乔宛瑜愤愤地发出悲鸣,轻蔑地看了一眼正在手忙脚乱整理自己的她。“我说苏堇陌同学,你是要去相亲吗,那么隆重,不就是和顾景西约个会嘛,搞得跟什么似的。”

“宛瑜,我这样穿好不好嘛,毕竟是第一次约会,人家紧张嘛。”

“堇陌,看你平时一副淡然的样子,怎么一碰到顾景西,就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乔宛瑜愈加鄙视地骂她。

“哎呀,你先看看我这一身行不行嘛,宛瑜,这点你比较有经验,你最好了,帮我看看。”苏堇陌赔笑地央求她。

只见从来甚少穿裙子的她穿着淑女的连衣裙,长发盘了起来,是时下比较流行的发型,脚上更是破天荒地登了一双七厘米高的细脚高跟鞋。和她失意时那副颓废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是脱胎换骨的两个人。

“堇陌,我只能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乔宛瑜不禁发出一阵唏嘘。

“那就是还可以了?”堇陌不确定地问。

“是相当可以,堇陌,别把你们家顾景西迷得神魂颠倒。”

“宛瑜,谢谢你哦,我想我也该下去了。”苏堇陌在得到乔宛瑜认可后,又仔细地足足找了五分钟的镜子,才小心翼翼地踩着高跟下楼。

女生寝室门口人来人往,艰难适应高跟鞋的苏堇陌从人群中穿过,顾盼地搜寻着一个人的身影。只一秒,她就在拥挤的人潮中寻觅到了他——浅色的格子衬衫,米色的休闲裤,白色的板鞋,干净清爽,遗然独立,似乎永远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她着迷。

“对不起,我来迟了。”苏堇陌按捺不住怦然跳动的心,欣喜地走上前。

“没有,是我早到了。”顾景西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迟疑了几秒,才平淡地回答。

“我们……现在去哪?”他对她的精心装扮不予评价,让她感到有点小小失望,随后她的手不自觉地蹂躏着裙摆,紧张地闻讯他。

“饿了吗?先去吃饭吧?”他思考了几秒,认真地问。

“哦……好。”她局促地答应。

两人一同离开,正好与过来的几个女生迎面擦肩。

“哇,那个男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医学系冷漠王子顾景西?”

“哪里哪里?……哇,真的是诶。”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听说他一直很低调的,怎么今天会在这儿出现。”

“真是蓬荜生辉啊,就是,好帅啊。”

“他身边那个女的是谁啊?”

“谁知道……哦,好像是传说中追了顾景西一年的中文系的那个女的。”

“这你都知道。一年,也挺久了。”

“那是,这么有名的八卦谁不知道,也就是个倒贴的货。”

“顾景西又帅有优秀,我也愿意倒贴。”

“可惜,你没人家那么好的命。”

“……”

不偏不倚,她们的窃窃私语一阵风似的灌入苏堇陌的耳中,嘲讽不屑的语气顿时让她感到那样的不舒服,尤其是“倒贴”两个字更是那样嘲讽。微微抬头看了一下身旁地他,她就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咽了下去,只要是为他,多少的流言蜚语都可以漠视,只要现在的他在她身边,就够了。她暗暗思忖,随即便恢复若无其事的表情。

“走吧。”顾景西也像是没听到一般,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然后苏堇陌就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步伐,走向食堂。

他走在她左前方,因为她穿着高跟鞋的缘故,走路有些不稳,尽管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两人仍然差半个脚步。他就在她近在咫尺的位置,她却依然感到触不到他。路上,不时有女生投射过来的目光,似乎都是落在他身上,脸上流露倾慕的神情,而自动忽略了她,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专心走路,她则是五味杂陈,只是默不作声地低头走路。

“小心。”苏堇陌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没有顾忌前方突然驶来的一辆黑色轿车,倒是前面的顾景西意识到了,第一时间警觉地把她拉过身来,避免了与车摩擦。

“走路都不会看路。”他严肃低沉地告诫她。

“我就是在看路啊。”苏堇陌就那样傻气地冒出一句啼笑皆非的话。她的确是在低头看“路”。

顾景西竟然难得地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没有争辩,只是握了她的手,没有放开。

第一次牵手,竟然是在如此乌龙下完成的,而苏堇陌依然还是欣喜若狂,满满的甜蜜。

顾景西的确是少话的人,吃饭期间更是沉默,于是苏堇陌也只好默不作声地吃饭。两人以一种静默的状态吃完饭,几次苏堇陌想要开口,都被他冷静自若的姿态给震慑住。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样开口。这是她的初恋,完全是带着生涩和局促展开的第一次约会,与乔宛瑜希望她做到的游刃有余相差甚远。而顾景西,从来不擅长感情,与生俱来的冷感更是让气氛不热络。

当两人走出食堂,眼看第一次约会就要悄无声息地结束,苏堇陌的心开始焦虑。

“我们去……散散步吧。”终于,在犹豫之后,苏堇陌鼓足勇气开口。

“嗯。”顾景西没有反对,然后两人开始在C大随意乱逛。

苏堇陌好几次侧目看身旁的他,因为高跟鞋的缘故,她的头已经略微高出了身高182的他的肩。两人相安无事地走着,依旧沉默,就好像是素不相识的人一般走在一起。苏堇陌好几次鼓起勇气,有意无意地碰他的手指,他似乎浑然未知。终于在第N次之后,他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轻轻触了她的手指,再次握紧了她的手。然而气氛依旧静默。

一阵短促的短信声响起,苏堇陌像是找到了救星,单手慌乱地从包里拿出,翻看了乔宛瑜回复给她的求助短信。

“笨蛋,你们俩是在唱哑剧吗?他冷漠喜欢沉默你不会主动找话题啊,找他感兴趣的话题啊,白痴。”堇陌快速扫视了短信,似懂非懂地在心中酝酿。

“景……西,你们医学系这学期的课程是不是很多?”苏堇陌一开口就后悔不已,竟然问了一个最蠢最笨的问题,不自觉暗暗自责。

“嗯,是不少……有……”好在顾景西毫不迟疑地就回答了他。总算是完成了打破尴尬和僵局的第一步,此后两人的对话开始慢慢顺畅起来。

走到C大英语角,也是情侣约会绝佳地点的时候,两人默契般地停下了脚步,沿着蜿蜒的长廊慢慢踱步,路途免不了有几多免费观摩的热辣场景。苏堇陌顿时就感到全身不自然,脸火辣辣地烫。还好天已经暗了,这些神态变化不易被察觉。但同时她也感受不到他多少的表情变化。

两人仍是边聊边走,穿着高跟不停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苏堇陌感到脚万分不适地难受,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不让话题间断。没过一会,似乎是碰到了前方的一个石头,重心不稳的她就这样倾倒,小声的惊呼声下,顾景西眼疾手快地把她捞过来,她的头紧紧靠在了他的胸口。她是第一次那么靠近他的心,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真的好想让时间静止,停留在此刻,偎依着他,永不分离。

两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只停留了几秒,然后顾景西便轻轻放开了她,让她站定。一阵骚动引起了周围几对情侣的注目,他重新拉着她,继续若无其事地慢慢走完了长廊。

他送她到寝室楼下,对她说,“今天,很漂亮,很愉快。”不同的主语,在他言简意赅中,苏堇陌已经完全了意思。

“谢谢,我也很开心。”她似乎是完全意外他的话,木讷地回答。

“那,晚安。”

“晚安。”

最风平浪静的约会,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在平静中收尾。却因为贴上了第一次的标签而弥足珍贵,难以忘怀。

如果还能回到从前多好,如果我们还年轻多好,如果我们没有分开该有多好。苏堇陌望着熟悉而陌生的景处发呆,傻傻地想。然而人生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如果两字。

所以,他们已经分开,他们已经历经岁月变迁,他们也无法回到从前。

还没擦肩就已经错过,顾景西,难道这注定是我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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