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姜逊等人离开了武田信玄所在的古府,朝着三河一带进发。
“主人,三河自从松平家前任家主广忠死后,便一直被今川义元所控制。桶狭间一役,今川义元战死后。松平家家臣在现任家主松平元康①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了冈崎城而脱离今川家独立。如今,今川与织田双方都准备向松平家提出同盟的要求。”后鬼将得到的情报一一细说,“不过,是人都知道,这两边都只是想把松平家当枪使。”
“松平元康吗?”姜逊沉默片刻,“去冈崎城。也许,我们可以帮帮这位三河的小大名。”
冬天的三河冰雪铺满天地。无论是山野还是城下町,皆是银装素裹。原本,每到冬天便会冻死饿死不少人。如今,却因为现任的这位年仅二十的有为家主而罕有的没有出现因为冻饿而死的百姓。
也许,松平元康以后之所以能统一日本,并非人们所说的,是活得太久的缘故。他令人赞叹的政治才能也是一个原因吧?
如今的冈崎城已经不再是以前今川所控制时那样的衰败了,虽说还比不上加目田和京都这样的大城市,却也不比清洲城差多少。谁也无法想象两年前这里哀鸿遍野的景象。所有的冈崎人都自豪的对外宣称:“我是松平人!”
而不久前,他们还在因为自己是松平人而被今川家驱使着进攻比自己强大数倍的织田家!
“主人,我们真的要去三河吗?”前鬼突然问道。
“为什么不去?”姜逊反问道,“难道你以前在三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
“没有……”前鬼明显的心虚了。
“或者,你在三河有私生子?”端木凌舞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前鬼大窘,大声吼道。
“姜逊,这就叫做‘做贼心虚’吧?”端木凌舞嬉笑着说道。
“明显的做贼心虚,做贼心虚的典范!”姜逊点头说道。
“我……”前鬼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解释就是掩饰,什么叫做越描越黑了。
四人走走停停,等来到三河之时,已经是一月初了。
“前鬼大人!”进入三河地界不久,便有人很热情的对前鬼打起了招呼。
“啊!你是?”四人回过头去,一个看似很纯洁的十三岁模样的小女孩热情的奔跑过来,唯一不对劲儿的也不过是女孩的后面似乎有一条较粗的尾巴。
“前鬼大人,难道你忘了我了吗?”女孩一脸委屈的模样,“我是奈莉啊!”
“奈莉?”前鬼依旧一幅我不认识你的模样,“貌似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大人,您三百年前从阴阳师手里救了我,还说以后会来找我的……”奈莉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啊!前鬼!你这家伙,居然勾引小女孩!”姜逊指着前鬼的鼻子大笑道。
“不许你嘲笑前鬼大人!”一块泥巴击中姜逊鼻子,“而且,我也不小了!”
说罢,奈莉努力的挺起了发育得很好的胸部。
“的确不小了!”姜逊揉了揉被泥巴打得生疼的鼻子,瞅了瞅端木凌舞的胸部,再瞅了瞅了奈莉的胸部,最后得出结论,“跟凌舞的差不多大了。”
“去死!你个下流痞子!”端木凌舞一拳再次命中姜逊受伤的鼻子。
“奈莉是吧?”姜逊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说,“也许你以前认识前鬼……”
“不是也许,是的确认识!还有,对前鬼大人要用敬语!敬语!”奈莉打断姜逊的话。
“好吧,好吧!就算你真的认识这位前鬼……大人。”说到“前鬼大人”时,姜逊忍住笑,顿了顿,“但是,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呢,你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
“我妈妈告诉我,男人最重要的事是自己的事业;女人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死死绑在自己身边!”奈莉认真地说道,“虽然,我认为自己绑不住前鬼大人这么优秀的男人呢,但是,我愿意跟随前鬼大人。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跟随前鬼大人!”
“奈莉,就算我们想你跟着我们也不行啊!”姜逊继续说道,“比较,你身后的那尾巴太过醒目了。”
“没事没事!”奈莉一听说姜逊愿意自己跟在后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妈妈说,我这是法力不足的缘故。但是,你们放心啦,一般人是看不到我的尾巴的!”
姜逊看着这个十分认真的女孩,终于松口了,“你可以跟着我们,但是,你要明白,我现在是前鬼后鬼的主人。所以,对我是必须要尊重的。你要知道,我可以一句话让你留下,也可以一句话就让你走。”
“是的!大人!谢谢您愿意收留我!”奈莉闻言,对姜逊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冈崎城,三河国的治所之所在,松平元康的居城,松平家世代守卫的地方。
姜逊在收留了为爱而来的奈莉后,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这个破落了近二十年的城市。
“请禀告松平藏人佐元康大人,就说京都权大纳言拜见!”姜逊站松平元康的居城外,大声喊道。
守门的武士本想赶来驱逐这几个风尘仆仆的浪人。谁知道,对方的这一嗓子却让自己差点扑街。权大纳言?那可是京都来的公卿大人啊!要是自己刚才真的将对方当成浪人驱逐,恐怕接下来自己的人头就会被松平大人送给眼前这位公卿大人泄愤吧?
武士吸了一口凉气,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
少顷,一个较为肥胖的年轻人带着一群武士急匆匆的从城里跑了出来。
“松平藏人佐元康拜见权大纳言大人!”年轻人笑着拜道。
“藏人佐大人无需多理。”姜逊笑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以后统一日本的德川家康。此时的家康名字依旧是松平元康,弱冠之年的他唇如涂朱,面色红润,丰满的耳朵,看起来比较像寺庙里的弥勒佛。但,没有人会小看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年轻大名——前年,今川义元以松平家为先锋攻打织田家时,这位年轻的大名便奇谋取下了守卫要塞丸根城的织田家老将佐久间盛重的首级,因而名噪一时。
“织田上总介信长大人麾下泷川一益拜见权大纳言大人!”与年轻人并行的武士跪拜道。
“您就是在桶狭间一役立下赫赫战功的泷川一益大人?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姜逊连忙扶起泷川一益,“想来,我与信长大人也有半年未曾见面了。不知吉法师大人近来可好?”
姜逊在这里念叨信长的小名,乃是有意对元康说明自己和信长是熟人,你和信长也是好友,我们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主公一切安好,依旧精神抖擞,每天都在训斥我们。”泷川一益回答道。早听说过主公和这位权大纳言熟识,没想到居然熟识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叫主公乳名的地步。
“大人,请!”元康带着麾下武将迅速让出了一条路,请姜逊等人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