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真是美好的世界啊!”姜逊神经兮兮的蹦出这么一句。
“主人,现在我们已经在甲斐一国了。”后鬼强忍住笑,说道,“如果想要尽快找到须佐之男的栖身之地,恐怕还得借助于甲斐之虎武田信玄或者越后之龙上杉谦信①的力量。”
“是啊!姜逊,信甲越一带分别掌握在信玄与上杉谦信手里。两人实力相当,而且这两人互为宿敌,想要他们合力帮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们合力,那么到底谁听谁的?两人都是不世的豪杰,虽说,他们英雄惜英雄,但同样,也相互不服气。合作,简直是做梦!”端木凌舞想了想说道,“我们只能二者选其一。”
“恩……也就是说,我们所选择的一方,将接受我们的援助,统一信甲越。”姜逊想了想,“武田信玄颇有雄心,而上杉谦信素重信义。两人都深有谋略,不同的是,上杉谦信没有武田信玄那样的家臣团。”
“如果选择上杉谦信,我们将面对武田四名臣与武田二十四名将。”姜逊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帮助武田信玄吧!反正我们现在在甲斐境内,何必舍近求远?前鬼,我们现在在哪里?”
“这里……没错,是这里!离最近的村庄大概有三十里。”前鬼拿出地图看了看,指着地图上一块油渍斑斑的地方说道。
“你确定这是我们离开京都时天皇送的那张?”姜逊看着前鬼手里破旧的仿佛藏宝图似的的地图,满头黑线。
“没错,是这张!”前鬼点头肯定道,“看,这里还有皇家的家徽。”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为什么?”姜逊拽着前鬼的衣领怒道。
“谁叫你们把地图当成桌布用?”前鬼翻着白眼说道,“什么吃的都放在地图上,然后毫无风度的大吃大喝,食物的汁水、酒水还有你们的口水,全都流在地图上。”
“胡说!明明是你没保管好!”姜逊望着天说道,“很明显是你没保管好的错!还往我身上推卸责任!”
“走了!再不走,就不能在天黑以前赶到村子里了!”后鬼看着小孩一般的姜逊与前鬼无奈的耸耸肩。
“对啊!咱们还是快走吧!”姜逊指着前方的路,大声笑道,“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我们向前进!”
“……”众人被姜逊如同母猪临死前的哀嚎般的歌声雷倒。
这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居住的小村子,村子后面有一条小河,甲斐的高山将整个村子与战国乱世彻底的隔绝开来。也许,在这个乱世之中,这偏远贫瘠到无人问津的小村落,才能称得上是世外桃源。
村民看见姜逊等人进入村庄,并没有像其他与世隔绝的村庄一样排外,而是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姜逊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村民都是虔诚的佛教徒。
“村长,村子本来就不富裕,你们这样款待我们,实在让我们于心不安啊!”吃完饭,姜逊酒饱饭足的打了个嗝。
“不,您是天皇陛下亲封的权大纳言,照顾您是我们的荣幸。”村子也许偏僻,但村长还是每隔半年会到甲府去看看。所以,还是知道姜逊被天皇封为权大纳言,代天子巡视天下的事,“若是知道您来到我们这里,而我们却没有好好的招待您,到时,武田家的大人一怒之下,这个村子便会顷刻消失在武田赤备骑的铁蹄之下。”
大门之外,农民们小心的把头探出来,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官位比他们的领主——掌握着甲斐一国的武田信玄大人还要高的来自明国的大人。
甲斐的初春,夜间依旧较冷。姜逊躺在榻榻米上,却无法入睡。
是的,无法入睡。不是因为寒冷,只是姜逊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村长的话。谁会相信只是因为天皇的命令便让村长如此款待自己而村民们毫无怨言?毕竟,就算村长不让自己进村,大名们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而跋山涉水的跑来进攻这么一座毫无意义的小山村。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可是,这个小山村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当然,除了特别的贫瘠以外。
“鬼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鬼?在哪里?”端木凌舞穿着小衣睡眼惺忪的打开了房门。
“没有妖气,也没有戾气。”前鬼狗一般的到处嗅着,“难道不是鬼怪,而是有人装神弄鬼?”
“谁知道呢?”姜逊一双眼睛根本就没从端木凌舞身上移开的打算。
“喂!你看什么?!”端木凌舞意识到姜逊眼中那毫不掩藏的色色的光芒。
“第一次发觉,原来,你也这么有女人味。”姜逊半开玩笑的说道,“回去加一件衣服吧!我可不愿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看光了。”
“去死!”端木凌舞娇喝一声,一只木屐准确无误的击中姜逊头部。
“痛!”姜逊惨叫一声,“村长,把刚才大喊有鬼的家伙带过来。我有事要问问他。”
村长忍住笑,叫来了刚才扰人清梦的村民。
“不要紧张,我来问你,刚才你是在叫有鬼吗?”姜逊露出尽可能和蔼的笑容。
“大……大人,真的有鬼啊!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村民平时看到最大的官员,也就是村长了,如今看到权大纳言这样传说中的大人物,不由得五体投地。
“你有证据吗?”姜逊看着眼前的村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只有穿越文中才有的“王八之气”。
“大人,村里人几乎都遇到过啊!”村民申诉道,“我们村只靠耕田根本不能养活一家人。所以,我们经常到村后的小河里捕鱼。虽说鱼是小了点,但至少也可以补贴一下生活。但,不久前,我们就算是捕鱼,也必须在天黑以前回家。不然,那一天的鱼就是白捕了。”
“为什么会这样?”前鬼问道。
“白天捕鱼也许没什么。可晚上提着鱼回家时,背后会响起‘放回河里’的声音。”村长点头说道。
“所以,你们便尽力的款待我们,希望我们能帮你们除妖?”姜逊笑了笑。
“……”村长的打算被姜逊看穿,不由老脸一红,“权大纳言大人,拜托您了!我们一个村子,如果一直被这些妖物缠着,村民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了!”
“……”姜逊看着眼前这个中年村长,笑了一下,“起来吧,我答应你!”
送走千恩万谢的村长,天已经快亮了。也亏得姜逊是修炼之人,就算好几天不眠不休也不会怎么样。
“前鬼,准备渔具。今晚,我倒要看看这倒的是什么。”说完,姜逊已经屁颠屁颠的跟在端木凌舞后面到处乱撞了。
“呃……春天到了吗?”前鬼摇着头叹气道,“我的春天在哪里啊!”
入夜,姜逊提着没几条鱼的鱼篓慢慢的走着,前鬼与后鬼则隐藏起身形,将妖气匿藏起来,不远不近的跟在姜逊后面。
“放回河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姜逊背后响起。
姜逊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只管向前走去。
“放回河里……”这次是两个声音。
“谁?”姜逊回头,但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姜逊摇摇头,至少自己没感觉到妖魔的气息。
又走了不远,声音再次响起,却又被前鬼与后鬼打断了。
“主人,不是妖魔,是人类!”前鬼与后鬼压着两个老人走来,“他们借着地形,隐藏得很好。”
“啊!伯父!”躲在一边的村长看着老人,惊讶道。
“怎么?你们认识?”姜逊问道。
“大人,这是我去年送到山上的两位伯父!”村长红着脸说道。
“山上?”姜逊愣住了。
“是的。大人,我们村太穷。只好把老人们送到山上任其自生自灭……”
“胡闹!”姜逊闻言,怒道,“我会去信玄大人那里为你们争取一点口粮的。但是,你们必须把老人们全部接回来!”
姜逊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小村会发生这种怪事了——如果不是自己修炼了徐福的法决,把自己饿上几天,自己也会成“放回河里”。但他也知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只有把不能劳作的老人送走,村里的粮食才不会太过紧张。不管怎样的大义道理,在饥饿的人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因此,他才用食物来打动村长。
“是,大人……”村长低着头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