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阴阳寮。
“阴阳头大人,事情就是这样的。还请大人为我做主!”猪苗代逸夫在众阴阳师面前把事情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明国人……弓腰姬也是,这个和尚也是……”头发花白的阴阳头捋着胡子笑道,“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们东瀛无人了吗?”
而姜逊此时正在京都的街边吃着丸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阴阳寮里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了。
“喂!听说了吗?弓腰姬后天便要招婿了!”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对同伴说道。
“天!谁娶了她谁倒霉啊!”同伴大喊道,“虽然说娶了她便衣食无忧,可谁受得了一个女人天天舞刀弄枪的?”
“衣食无忧?这年头,天皇陛下都在街头卖画营生了,还衣食无忧?”一个商人小声说道,“前几天我还在妓院那边看到天皇陛下的妃子,现在这世道,谁还管朝廷啊!”
“弓腰姬?挺有趣的啊!”姜逊笑了笑,拦住了两人,“请问,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弓腰姬是什么人?”
“弓腰姬啊,是从明国过来的一个女人,听说还是孔圣弟子端木子贡圣人的后代,现在是左大臣菊亭晴季的义妹。”农民见一个行脚僧问他,连忙行礼道,“按说,明国人应该知书达礼才是,可这个女人却刀不离手,弓不离腰,活脱脱一个孙尚香再世。所以,京都的人都叫她弓腰姬。这女人和尾张的傻瓜有得一拼!明天这个弓腰姬要在京都骑马狂奔,谁能把她拦下来谁就是她的夫婿,和尚大人,明日您还是不要在街上闲逛的好。”
“弓腰姬吗?”姜逊嘴角露出一丝笑,“貌似,可以利用她来打入公卿内部。这样更加方便我在京都除妖啊!”
“主人,您对那个弓腰姬感兴趣?”前鬼嘴里叼着一只章鱼脚问道。
“明天,我将把那匹烈马驯服!”姜逊大笑道。
第二天,原本热闹非常的京都街头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足不出户以免被弓腰姬这烈马给撞伤——毕竟,不是谁都如同姜逊一般自信满满的。
“怎么没人了?”一个动听的声音在空旷的京都街头响起,“这个东瀛果然是没有男人的国度啊!”
一个年仅十八岁模样的女孩,身穿绣有樱花图案的白色女式武士服,骑在一匹黑色烈马上。在京都的大街上飞驰狂奔。
“哦?这马还是武士才能驾驭的‘会津黑’?真是个有趣的女孩,我喜欢!”街角处,一个男人猥琐的躲在树荫下,远远看着这个人们避之不及的女人。而这个不惧死的男人便是昨日信誓旦旦非要把烈马驯服的姜逊。
女孩骑着马将要转过街头的时候,男人突然从树荫下跳了出来。
马儿并没有因为前面出现了一个人而停下来,反而直直的冲了过去。
“呵呵呵!停下来!”男人大喝一声,马儿居然人立而起,又后退数步。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犹如高山一般不可逾越。
“啊!”女孩一个措手不及,居然被甩出了马背。
“小心!”姜逊顾不上惊世骇俗,连忙施展开《徐福法决》中的身法接住了女孩。虽然自己是抱着利用对方的心态来的,但绝对不能让人家因此受伤。
“啪!”姜逊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姜逊楞住了。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呢?和尚!”女孩道,“难道你没读书吗?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不是为了救你吗?”姜逊一脸的委屈。
“谁叫你拦我的马了?你不拦我的马我会这么糗?”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耵着姜逊。
“你不是说谁拦下了你的马就是你的夫婿了吗?”姜逊这下摸不着头脑了。
“我……”女孩气不打一处来,“你和尚啊!出家人你还想成家吗?别告诉我你马上还俗!”
“你不是东瀛人,你当然不知道在东瀛,和尚是可以成亲的……”跟在后面的菊亭晴季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解释道,“这位大师,不知是哪座山的高僧?”
“这什么跟什么啊!不玩了!”女孩嘟着嘴不满道。
“喂!凌舞,这件事可是连天皇陛下都知道了的。如果你任性,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菊亭晴季连忙喊道。谁叫自己这个义妹太过“出众”,在京都的混蛋名声堪比尾张的傻瓜殿下信长!这不,家里刚决定这件事,天皇那边就召菊亭晴季进宫,说什么这下菊亭大人终于可以安心了。到婚庆时,天皇一定会送出重礼以示祝贺。
看见女孩头也不回的走掉,菊亭晴季只是摇头苦笑,转过来安慰姜逊:“大师,舍妹端木凌舞,本是明国端木子贡圣人之后,只是有点任性。还请大师见谅。”
事到如今,姜逊还能说什么?只是与菊亭晴季一起摇头苦笑。
与菊亭晴季一同回到左大臣府,姜逊这才知道什么叫公卿,偌大的庭院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足球场,其间奇花异草数不胜数。虽说乱世,人口凋零,府中少了许多的仆役,但比起那些普通大户人家,却是有着云泥之别。
其实,这个时期的公卿也并不好过。大名们根本不把将军与天皇放在眼里,只有在想起的时候,才来朝见,礼物也比平日里少得多,就连天皇,到了后来也是被逼得将宫里的藏品卖了用以度日。只是姜逊不知道这菊亭晴季乃是东瀛贵族藤原家臣,家族历史悠长,而菊亭晴季本人也是朝内数一数二的极具影响的人物,又岂是一般公卿可以比拟的?
姜逊品着茶,与菊亭晴季天南地北的乱侃着,顺便自报了家门。反正自己早就被他们认为是和尚了,但自己的祖籍却万万不能改成东瀛的,不然,死了都没脸去见爹妈。
“没想到大师原来是明国高僧,和凌舞刚好是同乡,般配!般配啊!”菊亭晴季只想着怎么把这位令人头痛的弓腰姬送出去,但他似乎忘了,明国的和尚是不能成亲的。
“啊!凌舞,说起来,你和逊儿还是同乡啊!你们就慢慢聊,我这个当义兄的就现行告退了。”菊亭晴季笑了笑。
“你不是东瀛人?”端木凌舞坐没坐相,仿佛眼前的男人是空气一般。
“我哪里像是东瀛人了?”姜逊郁闷道,“东瀛人有我这么帅、这么高的吗?”
“算了,本姑娘看你还算顺眼,就不怪你惊了本姑娘的马了。”端木凌舞道,“不过,我听说,阴阳寮的混蛋们正在到处找一个明国和尚的麻烦。该不会是你吧?”
“没错,你真是聪明!那个和尚就是我!”姜逊指着自己笑道,“没想到,我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倒主动找起我来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和尚,我喜欢!”端木凌舞拍着榻榻米笑道,“咱们一起找阴阳寮那群混蛋的麻烦吧!本姑娘也看他们不顺眼,经常和他们过不去。我们联盟,闹得他们鸡犬不宁!”
“有趣的女孩。我答应你!”姜逊沉思了一下,“但是,在外人面前,你是我的妻子。明白吗?”
“好好!”端木凌舞想了半天,说道,“但是,你不准趁机占我便宜!”
“发育都还没完全,谁占你便宜啊!”姜逊翻了翻白眼。话音刚落,迎接他的是一个雪白的拳头。
是夜,看见姜逊与端木凌舞关系突然好转的菊亭晴季心情大好,拉着姜逊喝酒一直到深夜。
而阴阳寮那边则完全不知道他们心中的两大敌手已经联合起来了。此刻的阴阳师们正在为端木凌舞将要结婚嫁人的事弹冠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