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高山之间,虽窄却平稳的小道上,马蹄声哒哒哒,马车有节奏的摇晃着。车内,东方奕闭着眼眸倚靠在窗前,浅浅而眠。坐在一旁的梦儿身上、额上全都是汗,她一只手拿着娟帕擦拭着,另外一只手却仍在卖力的为东方奕摇着扇子,送去习习凉风。
“梦儿,不用扇的,我不热。”
“不行!小姐还没找到,再把姑爷您累倒了,可怎么办?姑爷您放心睡,到了临淄梦儿喊您。”
梦儿坚持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倔脾气,东方奕也不再劝,只是继续闭目养神。他的确好些天都没真正的睡过了,一方面自然是到处派人寻找着柳丁丁,然而另一方面,身为焚香谷谷主,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他自然还有他需要做的事——那就是号令武林群雄,为鸾凤尽自己的一份力。
这也是为何他没能在塔拉挟持月月到琉璃之前将月月救出的原因。他分不开身,而且塔拉的武功诡异、这一路又格外小心,焚香谷的其他弟子也根本不是塔拉的对手,师傅又寻不见了踪迹……
焚香谷存在已久,然后真正声名鹊起却也不过是这近几年的事情。在他师父仲山齐之前,焚香谷人做事都极为低调,无论做了何事都不曾留名、更不会留下一点可以寻查的线索,是以鸾凤一直以为所谓的焚香谷不过是江湖人以讹传讹罢了。然而自从四年前、他东方奕以区区十四岁拿下谷主之位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倒不是他自己要出名,而是他们长久盯梢的琉璃终于开始行动,并且那动作愈演愈烈,自他师父这一任开始为焚香谷积累下的名声才终于发挥了用处,他也才能在此刻以焚香谷为名义号令群雄。
北容飞羽骑着马儿行至马车的窗前,与马车并行着。他看着梦儿卖力的摇着扇子,脸上立刻促起一抹戏谑的笑。
“哎呀,这天气真是好热啊。我说梦儿丫头,你别光只顾着心疼你姑爷呀,我们在外头的可是更辛苦,怎么不见你来给我们摇摇扇子?”
“你自个儿想偷懒就直说好了,拉上别人干吗呀?嫌累啊?回去呗!我又没求着你来。”
梦儿伶牙俐齿的,才不受北容飞羽戏弄,立刻是连珠炮似的顶了回去,惹的外头的人全都哈哈大笑,北容飞羽立刻夸张了一张脸,连连摇头。
“啊呀呀呀呀,瞧瞧,果真是疼自家人,别人家的就不疼。这样的丫头我看嫁不出去了,心里就只有她家小姐和姑爷了。众位单身的兄弟们可千万别娶了梦儿这样的小丫头,否则啊,非被天天个气死了不可。”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梦儿摸出一枚铜板就朝北容飞羽扔了过去。
“我就是嫁给猪,也不会嫁给你,你放一百个心吧啊,北容大少爷,这种苦差事落不到您老人家头上。”
大家乐的一路笑,倒也不再觉得这顶着烈日行路是件苦差事。东方奕微微勾了嘴角,脸上有浅浅笑容,心里在想若是月月在这,此时该又是笑成前俯后仰的夸张模样了。
脑海里,那张乐坏了就会变成月牙的眉眼,清晰浮现。他想起和沐琬瑜比试那次,百家宴上月月笑的弯了腰的模样,她夸张的将整个身子窝在椅子里,然后就那么捂着小肚子笑的眉眼弯弯;他想起那日他带着她在河岸边放烟火,她又跳又叫、如一只精灵仙子般喜悦欢笑,他听着那清凌凌的笑声,就觉得似乎世间本就不该有烦恼。
“月月……等我,今晚我就去将你带回来,再不让你受这等苦。”
他在心中默默呢喃那个可爱的名字,摇着扇儿的梦儿忽然重重叹气。
“唉,姑爷,你说小姐真的会在琉璃吗?梦儿听说,有人说小姐是琉璃的奸细呢……”
梦儿的声音低低的,脸上全是忧心忡忡的表情,显得很没精神,与刚才跟北容飞羽斗嘴时候的神情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东方奕睁开眼目光温和的看着梦儿。
“焚香谷的人说在琉璃,那大必然不会错。至于奸细这一说,我们都知道她不是,所以别人如何说,不必去管。”
梦儿重重点头,脸上的忧心终于褪下去不少。她撇撇嘴,继续摇着扇子,口气也活泼了不少。
“就是嘛,小姐那么胆小,又迷迷糊糊,她怎么可能是奸细嘛,小姐太笨啦。”
她说罢,许是想起柳丁丁做过的一些迷糊事,忽然掩嘴轻笑,眼中亦有光彩华闪。北容飞羽在马车外正巧回头,看着那笑的俏皮的梦儿,忽而神情一怔。
临淄城内。
邱花语坐在校场内的帐篷里,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不过那动作极是优雅,不但不显得粗鲁、反而显得娇慵至极。
帘子外,凌辰宇气宇轩昂的站在那里,神情严肃,一双邪魅凤眸正严厉的盯着校场内众士兵的一招一式。他只有三万人,琉璃却是十万大军压境。虽然依靠众谋士的计谋,他们已经成功的抵挡住了琉璃的初次进攻,但是这几日琉璃的按兵不动,却明显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才不会天真的认为琉璃是怕了他们,想必,那些蛮夷定然是在准备新的招数。
想起琉璃初次进攻时的那批先遣军,凌辰宇细长凤眸立刻阴鸷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阴毒的法术,能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恐怖的生物,铜皮铁骨、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畏惧。哪怕前面的人被他们从城墙上砸下的石头砸的脑浆迸发,哪怕身上扎满了他们鸾凤的利箭,哪怕被砍断了手脚甚至削去了半边身子,只要还能站起来、还能爬行,那些面无表情的士兵就会拖着残破的身体继续进攻,而且绝不发出一声哀嚎。
若不是暗羽的军师及时献计用火油泼下再放火狂烧,他真不知道那些砍不烂又杀不死的怪物会不会把他们累到精疲力尽为止。
而且,本应在今日到达的粮草居然毫无消息,派去探查的探子回报说根本就未见过粮草的影子。而过了今晚,他们就得断粮了。
他倏地握紧拳,十年前那种被人背叛利用、甚至要置他于死地的感觉疯狂的席卷而来。
邱花语看了看外头挂的正高的烈日,百无聊赖的又打了一个哈欠,神情中有些愤恨。因为她来时的借口是美其名曰来鼓舞士气的,所以那个恪亲王就真的天天抓她来晒太阳,尽管有帐篷挡着,可是这六月的天热的像个火炉一样,要不是为了弄死那个小蹄子,她怎么会来受这种苦?
她愤愤的想着,心里给柳丁丁又记上了一笔账。看着桌上的沙漏又漫过一格,她招招手,正努力扇着扇子的小翠连忙走到她身旁俯下身子。
“去把我带来的那只纸鸢放起来,记得飞高一点,能放多高放多高。”
小翠低头应了一声,知道娘娘一会儿就要回去了。这个语妃娘娘脾气怪的很,每天午睡前都要叫人放纸鸢,她自己却只是仰头看着,并不来放。
邱花语的目光透过朦胧的薄纱帘子,穿过校场,越过渭河,落在对面的琉璃境内,静静的等着那群巡逻回来的士兵给恪亲王回报,回报看见东方家失踪的施月月出现在琉璃。
“废物,全是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等哥哥回来,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大皇子府内,沐琬瑜正气的又在摔桌子砸凳子: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居然跑了!她早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特意过去找施月月的麻烦,想要激那个女人逃跑,连卫兵都支开了,谁知道进了屋子一看,哪里有那个施月月?只有一个小女奴被扒光了外套敲晕在床前。她立刻派出全部的侍卫满大街的搜寻,可是那个小女人居然像人家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再去找,就是给我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她挖出来!”
沐琬瑜暴怒的一抽鞭子,面前的木凳立刻被她抽烂的木屑乱飞:她就不信了,那个笨女人能这么快就走出镇子。
她暴躁的抬起头,看见对面远远的高空中,一只硕大的纸鸢正高高飞起、迎风飘摇。这是她和黑衣女子的约定,看见纸鸢飞起,就放跑施月月,半刻之后鸾凤的那群巡逻的士兵就正好会巡逻到城门附近,就可以看见逃跑的施月月了。
可是现在施月月跑了!她愤怒的又是一鞭子抽在墙上:只希望能在哥哥回来前找回那个女人,这样她们还有时间在晚膳前演完这一场戏。否则,哥哥回来发现那个女人跑了,一定会严加看管,到时候她想要再支开侍卫放跑施月月,就没这么容易了。
柳丁丁坐在酒楼里,心烦气躁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她走了一上午,好累,肚子也疼。最要命的是她走了两边的城门都出不去,说现在只许进城不许出城,要出城的都必须有官府的通行令或者商队。于是她屁颠屁颠去找商队,想要拜托商队带她出城,结果自然是被拒绝了——-这个时候谁都怕惹麻烦,谁还带不认识的人随便出城啊万一是奸细?那真是十个脑袋也赔不过来了。
柳丁丁郁闷了,这样就意味着她困死在这里了?这可是那个野蛮人和刁蛮公主的地盘也,迟早要被抓回去的。先前她在外面已经遇到一次了,幸好她当时是在商铺里而不是在大街上转悠,不然还真是危险。
“这个是不是?你,转过来。不是,让开!把这条街给我搜个遍,街上搜完就给我进屋搜!齐雅公主有令,所有窝藏奸细的全部处斩。有看见陌生面孔的,速速来报道。”
柳丁丁吓一下,手里的糍粑差点丢掉了。她慌张的看一下周围,觉得似乎大家都在看她,心虚极了。
“哎呀,真是饿死我老头子了。咦,这糍粑不错。哎伙计,再来一盘羊肉和一壶马**酒。”
一个白胡子老头毫不客气的在柳丁丁桌边坐下,吃她的东西不说,还自顾自的点起菜来,好像和柳丁丁很熟似的。柳丁丁惊讶了一双大眼——不是她小气,只是她钱不多,这老头点了这些东西,不知道她一会付不付的出来啊?
东西很快上来,老头立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看柳丁丁还呆在那里看他,立刻抓了一大块羊肉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吃!看这瘦的,哎,我徒弟怎么疼人的,养的这么瘦。”
“啊?”
老头嘴里含着东西说的含糊,柳丁丁听不清楚他在嘟囔些什么,只听到一开始那个‘吃’字。她低头看那白花花的羊肉,立刻一阵恶心,连忙捏着鼻子把盘子推的好远。
“这么挑食!难怪养不胖!我跟你说,女孩子家这么瘦会被夫君嫌弃的,没有福相。来,多吃一点。”
老头把盘子推回柳丁丁面前,还望里头又多加了一大块羊肉。柳丁丁囧了,这老头你吃就吃吧,还管上我了。她本来就担心楼下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楼来查了,被这热情的老头这么一瞎折腾,立刻拎起包袱准备闪人。
“哎哎哎哎,你这没良心的小女娃,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请吃个饭还要我老头子自己付钱啊。”
老头大声的嚷嚷,大家都看了过来,柳丁丁好尴尬,连忙将手里的银子全丢在桌上。
“那个那个你吃完了自己付,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她说罢就要闪,老头的一句话却叫她立刻缩回了教。
“你连路都不认识,怎么回去?还是等我老头子吃饱了带你回家吧。”
柳丁丁呆一下:咦?他怎么知道她要回家?她蹬蹬蹬几步跑回来,坐在老头对面仔细的看他:他先前说什么救命恩人?
“啊,你是那天晚上那个……”
柳丁丁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蝶儿跑出府那天,在林子里领着一群白衣人来救她的老头吗?虽然她现在没有蒙着面罩,可是那白胡子她记得的,怪不得她觉得耳熟呢。
“嘿嘿,原来是你啊。”
柳丁丁笑嘻嘻的看着老头吃东西,有这个厉害的老头在她安心多了。老头的脸上摆出一副‘我厉害吧?我很厉害吧?我非常厉害吧?’的表情,然后继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柳丁丁崇拜乖巧的连连点头,笑嘻嘻的看他把一大盘的羊肉一扫而光——她想起射雕里的老顽童了,还真是像呢。
“走吧。”
“哎哎,钱还没给呢。”
“不用给了,我徒弟开的,不用给钱。”
老头吃完,牵起柳丁丁的手就走,柳丁丁还想说没付钱呢,老头却是已经边说边带着她下了楼,又穿过人家的后院,直接牵了两匹马儿就走。
“上去!好,走嘞。”
他在柳丁丁的马屁股上拍一下,马儿立刻撒蹄就跑,柳丁丁抓紧了马缰,缓过神来才张口大声问。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嘿嘿,带你去个好地方。”
白胡子老头一脸神秘,那口气还真像要献宝的小孩。可是柳丁丁才不想去什么好地方呢,她只想回家,回东方家,她要告诉东方奕和秦妈妈蝶儿失踪了,她要去找蝶儿……
哎,对了,这个白胡子老头这么厉害,是不是拜托他去找更好啊?
“爷爷,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呀?”
柳丁丁这一声爷爷叫的白胡子老头心里好舒服,立刻说你拜托什么都行。
“那天晚上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失踪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她?”
白胡子老头儿眉头一皱,却是连连摆手。
“找不到找不到!那天那晚我们就找遍了小树林,愣是没找到。”
柳丁丁心里一沉,怎么会找不到嘛?完了,那个美王爷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心疼死、伤心死?虽然他那天对蝶儿很凶,可是恪亲王府的每一个人——包括她,都看的出来那个美王爷其实很疼很疼蝶儿。
她习惯性的动作又是咬紧下唇,心里担心着蝶儿的下落和安危,却没注意马儿在何时已经出了城、更偏离了大道进了林子。
“吓!这是哪里?”
等她回过神,马儿已经驰骋在林中山道上。白胡子老头笑呵呵的摸一把胡子,眯着眼儿看着柳丁丁直点头。
“好徒儿,快叫师傅。”
下了马,老头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喊师傅,柳丁丁傻掉了:师傅?她又没找他学武功……
“为什么要叫你师傅?”
她偏头问老头,老头一瞪眼,白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你个小丫头,让你叫师傅你就叫,哪那么多为什么?”
“就是,能做师公的关门后又一弟子,这可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哈哈,我说的对吧?师公!”
一个长的颇为俊秀的小男生从一棵大树后钻了出来,笑嘻嘻的攀着老头的肩。白胡子老头一把拍开他的毛爪子,胡子一翘眼睛一瞪。
“你个没大没小的清风。”
“你个为老不尊的师公。”
叫清风的小男生接话茬接的快,老头一捋胡子,不理他了,转身又来哄柳丁丁。
“快叫师傅。”
柳丁丁本来前面正想叫,可是这个清风这么一闹,她忽然对这师傅有点儿担心了:这么个顽皮的师傅,以后不会老折腾她吧?射雕里的老顽童可是把郭靖指挥过来又指挥过去的,还有杨过,还有全真教的那些弟子,哪一个都被周伯通捉弄过。她很笨的,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的徒弟,以后不会、很辛苦吧?
“快叫师傅!”
老头催促道,柳丁丁看一下清风,见清风也在点头,还是乖乖的叫了。
“师傅。”
“嗯嗯,好徒儿。从今起你就正式拜入我焚香谷了。清风,快喊师姑。”
这一下轮到清风大叫了,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多出来个师姑了。
“师公”
“快叫!”
“额,还是不要吧?我什么都不会,这个师姑我可担不起。”
柳丁丁急忙摇手制止清风,她知道清风武功不错,那天在林子里大叫师公的应该就是清风了。她只是笨笨的柳丁丁,什么都不会的。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老夫给你速成几天,包你成高手。”
丁丁师傅很是得意的说着,柳丁丁只当他在逗她,谁知清风却是很激动的抓住了老头的手。
“师公,你不是吧?你难不成想教她那个?那个?你确定是那个?”
看老头点头,清风立刻很是同情的拍了拍柳丁丁的肩。
“呃,未来女侠,你加油。”
“啊?”
柳丁丁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嘛?
临淄城内,邱花语从午膳前一直等到午膳后,也不见有人来回报施月月的事情,就知道是被那个琉璃公主放鸽子了。她气得粉拳抓紧,却又碍于是大白天的而无计可施,直气得一向雷打不动的午觉也省了,只希望是那个公主未找到机会罢了,也只能晚膳前再放一次纸鸢好了。
未时(大约三点)刚过,临淄城内临时被挪作将军府的城主府忽然喧闹起来,连远在后院那么安静地方的邱花语都能听见。她派了小翠去前院看去,隔了一会儿小翠就回来了。
“回禀娘娘,是东方家的少爷带着粮草补给来了。”
“什么?粮草?皇上允的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小翠低头回答,邱花语蓦地从贵妃椅上站起,脸色一冷长袖一甩。
“去前院。”
院子里热热闹闹,一大群的士兵们在忙着卸下粮草米面、弹药兵器,一看就知道全是精品。甚至还有十几个厨子,全是来自东方家酒楼的御用厨子,个个手艺精湛。
邱花语看的冷了眼怒了心:她不是让爹想办法让这批粮草到不了临淄吗?怎么现在不但来了,还全是好东西?那个老东西真是靠不住!她愤愤的想着,脸上却是不露什么表情。
正在和凌辰宇说话的东方奕早已经看见邱花语,却是连招呼也不来打一个了,反正现在是在外面。而听他说罢粮草事情的凌辰宇,生平第一次有了要打女人的冲动。
“那个女人,对于得不到的,就要想尽方法毁掉吗?赔上我鸾凤子民与国土也在所不惜吗?”
他愤然揪紧拳头,拿眼愤怒的瞪着邱花语,却又忽然想起尚留在京城府中的蝶儿来。
“对了,月月与蝶儿可好?那女人可有为难她们?”
东方奕忽然一滞,却是马上笑的温和。
“嗯,都很好,不用担心,有娘照顾她们,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