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他救了她?他送她来医院的?一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人,是他?
郭嘉纳了闷了,这肿么回事儿?
“凌总你怎么在这儿?”
对了,回家之前他们说好要去Y市出差的,她心情不好没去成,他怎么也没走?
“你不是要去Y市么?”歪着脑袋,眼底满满的求知欲。
凌修洁满是惊喜的眸子顿时泛起复杂的情绪,失落、生气、难过……种种,反正郭嘉是一个也没有看懂。
“不是你这样儿,我能在这里?”还嫌弃上他了,臭丫头片子!
郭嘉撇嘴,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哼!
“我妈呢?”突然,想起妈妈,郭嘉猛一下从病床上弹起来。
不过好在凌修洁反应快,一把将她的小身板抱在怀中固定住,一只手迅速压住她手腕的针头才避免了撕扯着针管出现回血的状况。
“没事儿,高阿姨好着呢!”凌修洁赶紧安抚怀中的小女人,真是怕了她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了。
“没骗人?”郭嘉想要确保,确保妈妈真的万无一失。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凌修洁低低沉沉的声音飘荡,温热的气息落在郭嘉露在外面的一截儿白嫩的颈项。
郭嘉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大家都还好好的活着。
鬼门关转了一圈,郭嘉的脑筋忽然清明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无论什么状况,永远都是在生的基础上才存在的,活着,是一件挺伟大的事情!
医院的护士偷偷地打电话给许诺说郭嘉醒了。许诺顺手拿了几件郭嘉常穿的衣服匆忙从家打车赶到医院。
病房白色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眼前两人相拥的一幕,狠狠儿刺痛了门外人的眼睛。卒不及防,装着衣物的袋子掉在了地上,郭嘉平常最爱吃的白米粥洒落一地。
郭嘉透过凌修洁的肩膀,看见怔怔的站在门口的许诺,一时间脑筋断电让她忘记了先推开凌修洁,忘记了过往所有的种种。
凌修洁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郭嘉的僵硬,轻轻放开她,垫高枕头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床背上,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捋顺她额前脑顶细碎的黑发,眸底一片黯然伤神。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儿喊我!”
凌修洁的语气,措辞,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至少,郭嘉当时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
“嗯!”郭嘉点点脑袋。
凌修洁走了出去。
他不想给她出一道A或者B的选择题。即便他知道这次她不会轻易原谅许诺,可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都还是合法夫妻,他不屑乘虚而入,他有他的自尊和坚持。更重要的,她心底那个自然而然的决定才是他最想看见最想要的。
许诺眸底的哀伤郭嘉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她不愿意先开口说话。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之间,终究是有了深深的隔阂,抹不掉、填不平。
所谓一步错步步遗憾,其实到了这会儿,更多的话已是多余,更多的遗憾哀伤终是无法弥平那深深的沟壑。
曾经,彼此支持相互扶持的两个人,如今,四目相对相对无言。谁又能说这不是普天之下最大的讽刺?
爱情,经不起推敲耐不住消磨,她需要人们精心的维护和经营。
爱情,他的两头站着一对男女,一条红线牵扯彼此,倘若有一方不认真对待,那么爱情的美好,痴人说梦!而曾经的美好,回头发现,恍如隔世!
遗憾、后悔,谁说不是这世上最恶毒最残忍的事情!
可是那又如何,我们都还没能找到穿越时空的机器,所以生活即便残酷也还得我们一步一步继续向前,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有人说,残缺即为美,当事情在所难免留下遗憾,谁又能保证它不可能成为下一个圆满的前提?
也许,是对的。
“嘉嘉……”
许诺的声音,不再如徐徐的春风,它更像严冬里的冰块,透着刺骨寒凉。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郭嘉的声音,不再清澈明媚,它像是老师点在黑板上的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充满了无限疑问。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也是许诺最想知道的事儿!
郭嘉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把自个儿打理的整整齐齐后,在凌修洁的陪同下,去了高凌云的病房。不是郭嘉矫情非得人陪着,而是,凌修洁其实有时候也是个特固执的人。
因为他大剌剌的对郭嘉说:倘若今儿你不让我跟着,我便不让你踏出这病房半步。
这是多么嚣张的发言,郭嘉因此瞪着眼睛跟他对上了。
大眼瞪小眼,针尖对麦芒。
凌嚣张完胜。
谁让,人民医院他小爷说了算呢!
鬼门关晃荡一圈,郭嘉除了想明白活着很重要之外还学会了一件事儿,认命。这不是消极的反抗,而是,审时度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气度。
也是赶巧了,郭嘉他们刚走出电梯,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玲珑的身影拎着花篮儿进了高凌云的病房。
郭嘉的愤怒,看见女人之后由内而外爆发。肺叶急速收缩,呼吸变得不太顺畅,小手攒成一团,澄清的眼睛底瞬间燃起浓烈厚重的火焰。
“有事儿?”纤细的柳眉高挑,唇边扬起一抹端庄倨傲的弧度。
当高凌云和平常一般无二不温不火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出来,郭嘉抬起欲开门的手怔在半空,半晌慢慢收回,成拳,蓄势待发。
“姐!”季灵儿小心翼翼的望了眼郭煦凌,音儿怯怯的。
高凌云端庄柔和的勾勾唇,笑的嘲讽却又让人挑不出刺儿。
“咱俩没你想的那么熟,你可以叫我一声高凌云!”高凌云轻柔漫不经心的说。
季灵儿脸上有些挂不住,扭脸望着郭煦凌想从他那儿寻找慰藉却不想他压根儿从始至终没往她这儿看过。
季灵儿不由的一阵委屈,准备了一箩筐的寒暄和客套悉数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