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等事?”庞昱抬手摸了摸她那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当面满红光的老鸨在台上喊二百两一次之际,她才粗着嗓子扯了句:“三百两!”
“五百两!”
显然,那姜公子对台上拴着脚链的男子甚是中意。
“一千两!”
庞昱非常不雅的用手掏了掏耳朵,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面不改色的将价格翻了一倍。
“一千五百两!”
“三千两!”
两人的报价是越涨越高,到最后,已经到了足以令众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而老鸨的嘴角也咧到了耳后。
“五十万两!”
包厢内,思酌再三的姜义一咬牙,直接把价格抬到了自己的底线。如果说他之前是因为相中了台上的男子,那现在则完全是为了争一口气。
他身为摘花会的熟客,尽管并未露面,但别人也能从他的喜好上猜出一二。虽然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可他要是就此退缩,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汴京立足?
而另一边,庞昱把脚搭在茶桌上,双目紧闭,昏昏欲睡。半响,才有气无力的朝外面喊了声:“十万两……黄金!”
庞昱的这句话犹如一道闷雷劈在场上,击得众人纷纷呆愣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十万两黄金?
天啊,这是什么概念?别说怡春院,就是买下整条烟花柳巷都绰绰有余呀!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气急败坏的姜义一脚把桌子踢翻,酒水顿时洒了一地,甚至有几滴溅在了他的裤脚之上。
“回公子,小的方才出去查探,但、但一无所获!”
“废物,都是些没用的废物!”生性暴戾的姜义甩手‘啪啪’就是几巴掌,将家丁打得是鼻青脸肿。
不行!
就算他财不如人,也不能让对方如此轻易的横刀夺爱。小样儿,你不是有钱吗?本公子倒要看看你究竟富到何等田地!
想到这儿,姜义勾起嘴角,加价道:“我出十一万两黄金!”
“嘶——”
惊讶的抽气声过后,场上是一片哗然。此等天价,他们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然而,出乎姜义预料之外的是,那道令他倍感恼火的声音竟未再次响起,他心里顿时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老鸨等了良久也不见有动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遂大声说道:“十一万两黄金一次!”
“十一万两黄金二次!”
“十一万两黄金三次!”
“好,成交!”老鸨一语定音,笑着宣布道:“恭喜十三号包厢的客官摘得最后一朵‘花’!此次摘花会到此结束,请各位稍事休息,颖儿姑娘随后便到。”
直至老鸨退场,姜义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此刻多么希望有人将他摇醒,然后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十一万两黄金?尚书府要是拿出这笔钱,就算不倾家荡产,也得元气大伤。本来父亲就对他的行事颇具微词,看样子,这次不是挨两下打,闭门思过就能了事的……
“小昱,你从一开始就设了陷阱,等着那姜义往里跳?”颖儿并不急于出场表演,反倒拉着庞昱的袖子问东问西。
“你说呢?”庞昱挑挑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起来真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对此,颖儿只是嗔怪瞪了她一眼,追问道:“小昱,你明明相中那台上之人,却为何在最后关头拱手相让?”
这怡春院本就是庞府的产业,庞昱作为少当家,大可漫天叫价。更何况,以他们庞府的财力,区区几十万两黄金还不放在眼里!
“嘿嘿。”庞昱奸笑两声,露出一排齐刷刷的小白牙,故作神秘的说:“他呀,我势在必得!不过,我要用自己的方法把人给搞到手!”
“自己的方法?”颖儿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对,只属于我的方法。”庞昱唇边绽起一抹浅笑,神情慵懒而危险。看得颖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小昱受伤后,整个人的气势似乎比原来强了许多,竟能让行迹与黑白两道的她望而生畏……
“偷香窃玉,咱们走!”说罢,庞昱撤回搭在桌子上的脚,一挥衣袖,便领着新收的两名丫头飘然而去。
可出了怡春院,庞昱并没有直接回府,只是把先前随行的两名家丁打发回去,她则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大有招摇过市之嫌。
“我说偷香窃玉,你们俩对汴京的地形熟吗?”走到半路,庞昱冷不丁丢出这么一句。
偷香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回侯爷,早在出门前,奴婢们已将汴京各处熟记于心。”
“哦,那你们可知姜尚书的府邸在何处?”庞昱的嘴角噙着一抹邪笑,虽看似人畜无害,可那对眸子间隐隐涌动出的凶意,却令目光与其对视之人背心直冒冷汗。
闻言,偷香窃玉坦然的点点头。
“那就好。”庞昱挥挥手,示意两人在前边领路。期间,她还不忘在路过的万福楼大吃了一顿。养足精力的同时,等待姜义领着他的‘高价战利品’回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尚书府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庞昱压低声音询问道:“偷香窃玉,你们二人的武功如何?”尽管颖儿说她们身手不错,但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还是先问问清楚,以免届时出了纰漏。
“回侯爷,窃玉是玲珑阁的一号,奴婢是玲珑阁的二号。”说话的,依然是偷香。
“玲珑阁?”庞昱挑了挑眉,似是对这个称呼极其陌生。
“启禀侯爷,那玲珑阁是颖儿姑娘一手创办的。因为成员多为女子,遂起此名。”看样子,同是玲珑阁的顶尖高手,偷香比窃玉要开朗和健谈的多。
听罢,庞昱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继续道:“那你们与颖儿相比,又如何?”
“奴婢不才,合二人之力,勉强能在颖儿姑娘手下撑上一阵。”此次做声的竟并非偷香,而是一直寡言少语的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