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银装素裹

“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睡梦中的凤煜铭嘴角一翘，微微点了点头。

季悠然立即心中一暖，嘴角也微微勾起。“当然，王爷你放心。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也一定会护着你。此生此世，他们谁也别指望再动我们俩一根汗毛！”

又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凤煜铭终于睡够了，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得分外精神。这时候，皇宫都已经派人来催过不下三次了。听说如此，季悠然只是轻轻一哂，依旧在平公公等人焦急的目光中慢悠悠的更衣梳头。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绿意拿着一支金步摇要往她发髻上插，季悠然一把按住她。“慢着。”

绿意一愣：“王妃？”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下去，换银的来。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裳也不用摆出来了，找套素色的给我换上便是。”

“王妃，这怎么可以？您今天可是要去面见皇上太后呢！”绿意连忙低叫，李嬷嬷也赶紧跑过来，“王妃，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您心里有什么不爽快的，等从皇宫出来再说好吗？”

等从皇宫出来，她还有什么发泄的必要？季悠然眸光一冷：“绿意，照我说的去做。”

“是。”虽然不明所以，但小姐的话就是一切，绿意乖乖放下金玉等物，找出一套银质首饰给她换上。平公公和李嬷嬷看在眼里，却也只能干瞪眼。

等收拾完毕，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季悠然起身看向一旁啃着糕点的凤煜铭，再次端起柔柔的笑：“王爷，我们走吧！”

“好！”再见到这个昨晚上喂他吃了好多好吃的的漂亮姐姐，凤煜铭笑得阳光灿烂，听话的擦净手，和她手拉着手，两人双双钻进早备好的轿子里。

“哎！”见状，平公公也只能长叹口气，眼中写满了焦急，“我的王爷哟，怎么办啊？那个女人她分明就是在利用你啊！”

等到了深宫之中，天色已经将近中午。大正宫内气息低沉，一派肃穆，里里外外一干宫女太监也各自低眉敛目，大气不敢出一口。

夫妻二人前后脚跨过门槛，就见一身黄袍的皇帝皇后坐在最上位，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旁边坐着的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太子夫妻。可能是因为枯坐久等的缘故，他们的神色也不大沉稳，尤其当见到他们俩姗姗来迟的时候。不过，凤煜铭根本不看，季悠然也视而不见，两个人走到前方跪地下拜：“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逸王，逸王妃！”话音才落，皇帝就用力一拍桌子，“你们俩好大的胆子！新婚第二日，竟敢不来参拜舅姑，却在家中蒙头大睡？太子夫妻都已经过来多时了！还有你！逸王妃！谁让你这么打扮的？大喜的日子，身上却不见半分喜气，朕和皇后还没死呢！”

“启禀父皇，儿臣这身打扮不是诅咒父皇母后。”季悠然连忙抬头，脸上竟还带上一丝轻笑，“只是出嫁之前，家母再三在儿臣耳边嘱咐，说逸王爷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地位不显，封地不丰，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儿臣跟着他要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才行。儿臣便想，既然以后是要吃苦的，那何不从现在就开始？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现在习惯了贪欢享受的日子，以后到了封地，儿臣岂不是倍加痛苦？因此，儿臣便决定从今以后都不要大手大脚，多攒点钱财也便以后应急之用。”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闻听此言，皇帝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朕的儿子，朕会让他吃苦受罪？便是他痴傻了些，朕也必定——”突然一顿，皇帝的面色一沉，“好你个逸王妃，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当众讽刺朕对逸王不公？”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季悠然连忙叩头，“那些话都是儿臣娘亲在出嫁前一再耳提面命的，这身装饰也是娘亲亲手交付给儿臣的，儿臣便以为——可能，是儿臣理会错了娘亲的意思吧！”

“你胡说，我娘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此言一出，太子妃季悠容坐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叫。

一旁的太子连忙将她按住。

皇后脸色微变，也连忙出声道：“无论如何，逸王妃你在大喜的日子身着素装，这着实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你这样子，冲撞了我们还好，若是给太后看见……”

“你若敢这幅模样出现在太后跟前，看朕不要了你的命！”皇帝果然被激怒了，眼中火光直往外冒。

“儿臣知错！”季悠然赶紧伏地，“那现在，儿臣就回去换了这身装束！”

“晚了！”皇帝冷哼。皇后也道，“从天刚亮开始，太后已经命人过来催问了无数遍了。若是你们再回去一趟，这又得耗去多少时间？你们有的是时间，太后可等不起啊！”

这话说完，皇帝的两束目光也跟淬了火似的，季悠然只觉得后背上灼烫得疼。

“父皇，母后。”此时，柔柔的声音响起，太子妃季悠容施施然站了起来，“既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那便不如取一套儿臣的衣裳首饰过来让姐姐暂且换上吧！我们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姐妹，年纪相差不大，身量也差不多，加之太子宫又近，是再方便不过了。”

“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虽然逸王妃穿戴太子妃的东西有逾制的嫌疑，但仅此一次，也勉强说得过去。”皇后娘娘再次出声“打圆场”。

有这对贤淑的婆媳作为陪衬，再看看她这个刚进门就顽劣不堪的儿媳，皇帝自然是怒气不减。“暂且如此吧！太子妃，你立即命人回去取一套行装过来。来人，过去告知太后，只说逸王和太子夫妻稍后便到，请她老人家稍等片刻。”再恶狠狠瞪一眼季悠然，“逸王妃，你赶紧去换装。一切事情，等见完太后朕再来找你算账！”

“是，多谢父皇大恩大德。”季悠然嘴角一勾，磕头行个大礼。再起身，和那边一脸大度的妹妹对上眼，看着她眼底明写着的不情不愿，她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