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唯被他的体贴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无语地看着他说:“你一向都是这样对女人的?”
语气很不好,听上去象是有几分赌气。
卓彦非笑而不语,望着她的目光带上浅浅的宠溺,看向前方发动引擎,在钟爱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吐出几个字:“只你一个!”
声音很轻,但钟爱唯正好捕捉到了,毫无防备的心没来由地颤动一下,一股暖流瞬间从心底窜上脸颊,她心虚地扭开头,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的狼狈。
这时卓彦非的手机轻响了一下,他瞧了一眼,在控制盘上按了几下,打开车载电视。
“卓少,下午的几个预约我已经帮你改期,关于明天会议的材料我也整理好,等你批阅,还有……”屏幕上出现一个30来岁,看上去象是秘书的清癯男人,以一种平静的口气汇报着一些事情。
“知道了,有关资料你拿去我往处,我今晚会抽空看完,通知有关部门……”卓彦非随口吩咐了几句,关掉屏幕。
“你去忙自己的事好了,何必为我误了正事!”钟爱唯埋怨。
卓彦非淡淡挑起嘴角:“对我来说你就是正事!”
钟爱唯一愣,明白和他斗嘴都是自讨没趣,视线在车厢里打量了一番,上几次都没怎么留意,仔细看来,发觉这款宾利车外表看上去很低调,其实里面大有乾坤,身下的座椅皮面很独特,内部宽敞,特别舒适之外还很有家的感觉。
“这辆车好奇怪,你改装过?”
“嗯,是我专门从原厂定制的,全部按我的喜好来设计,全世界只这一款。”卓彦非淡淡地回答,从容优雅的态度丝毫不让人觉得他在炫耀,而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钟爱唯却鄙夷地摇摇头:“万恶的资本家!”
卓彦非笑笑,不和她争辩。
很快来到目的地,卓彦非将车停在大路边,和她一起往居民区走。
“大少爷,我现在是去工作,不是和其他男人约会,你可以放心的走吧?而且我要去的地方太简陋,不太符合你高贵的身份!”没走几步钟爱唯就停下来,等着他的反应。
“走吧!”后者却揉揉她细碎的长发,眉眼弯了弯:“我想陪着你!”领头往前走。
很平凡的话,听上去却让人心头暖暖的。
钟爱唯愣了愣,咬咬嘴唇,无语地跟过去。
钟爱唯去的地方是被城管打伤的小商贩家,混迹在一片不起眼的居民区内,低矮的简陋老式楼房,电线缠绕,狭窄的走道上晒满衣被,看上去乱糟糟的。
开门见到两人,一名中年女子显得很意外,愣了一会才冲着背后嚷嚷:“阿辉,钟记者来看你了!”
闻言躺在床头的一名男子坐起来,挪动着想要下床来。
床间不大,长条形,中间一道玻璃门隔开,就变成两间房,被称作阿辉的男人躺在外间的大床上,神情委顿,状态看上去不是太好。
钟爱唯赶紧拦住他,让他继续在床上躺好,关心地问:“伤还没好吗?怎么不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钟记者,医院的治疗费那么高,我们又没交医保,实在是住不起啊,阿辉这个伤虽然拖的日子久点,死不了人,只好让他回来慢慢调养了!”中年女子瞅了眼床上的男人,唏嘘不已。
钟爱唯扬扬眉:“肇事者还没来赔礼道歉吗?”
“哪有哇!这么多天了,别说道歉了,连人影都没见过!”女子说着激动起来:“钟记者,你们媒体在这事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批露这件事,为我们老百姓讨个说法?”
“刘阿姨,事情是这样的……”钟爱唯期期艾艾地说出自己苦衷,从提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递到对方手中:“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辉叔买一点补品,让他早日把伤养好,其他的再慢慢想办法。”
“唉!我们也不是想闹事的人……”刘阿姨握着钱,无限感慨:“你们也知道,我俩都没有固定工作,上有小下有小,一家人全靠阿辉摆摊养家糊口,他这一病,就等于断了全家的经济来源,还要筹钱帮他养伤,都是笔不小的负担,不找肇事者讨个说法,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你们摆摊做什么生意?”本来默不作声旁听的卓彦非突然插嘴问道。
“卖些烧烤小吃之类的,我们也没有别的手艺,赚点辛苦钱。”刘阿姨老老实实的回答。
“每个月的收入可以养家吗?”
刘阿姨犹豫了一下说:“因为我们没有固定摊位,还要躲避城管,遇到刮风下雨这种坏天气又不能出摊,所以收入不是很稳定,只能是勉强度日。”
卓彦非接着问:“那你们为什么不考虑租一个门面或者固定摊位呢?而且走街串巷卖这种东西,既不卫生又不环保,对买卖双方的身体健康都有很坏的影响。”
“有头发谁想做秃子啊!”刘阿姨叫起屈来:“现在的门面动辄成千上万的,摊位费也够我们好个星期的收入了,不是我们不想交,实在是交不起啊!而且这项生意门槛低收入快,我们也是没法才选择做这个!”
“那你们有没有打算找份工作做?”
“我们一无文凭二无经验,年纪也不小了,也找过一些清洁工、打杂之类的工作,最后不是工资低就是工作时间太长,我们还得腾出时间管孩子做家务,只有自己摆摊,才可以兼顾到这些!”
卓彦非点点头,向房内打量了几眼又问:“你们一家几口人?”
“一儿一女,加上我们夫妻两个,一共是四口人,不过公公早几年去世了,婆婆偶而也来住一段日子,她的日常开支也是我们负责的。”
“那这么小的房子住得下吗?”
“勉强挤挤也过得下去,习惯就好了,我们穷人没那么多讲究!”刘阿姨自嘲的笑笑。
谈话过程中辉叔一直默默躺在床头,黯淡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忧虑。
“那你们有没有申请低保或者经适房?”钟爱唯想起什么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