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管家……呜呜……莫婉好怕……娘不要莫婉了……”姚莫婉佯装惊恐的堆在床角,双手抹泪,俨然惊慌失措之态。
“嘘!三小姐别哭,二夫人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你要不要去找她?”姚图心疼蹲在姚莫婉身边,眼底哀色尽显。
“要……莫婉不想跟娘亲分开……”姚莫婉狠狠点头,梨花带雨的看向姚图,心底,却升起一丝警觉之意。
“三小姐听好,汀月现在正在柴房等你,这里有钥匙还有十几张银票,你去找她,她会带你去找二夫人,记着,千万别让人发现了,否则他们会抓住你,不让你去找娘亲的。”姚图思忖片刻,遂将柴房的钥匙和腰里的十几张银票塞进姚莫婉手里。姚图清楚,如果三小姐还留在府上,大夫人定不会放过她,自己人微言轻,能做的他都做了。
看着手中的钥匙和银票,姚莫婉心底划过一抹释然,继而看向姚图。
“谢谢……”你会为你的善良得到好报的,姚莫婉暗自许诺。
“三小姐…….快去吧!再晚汀月该等急了。”看着姚莫婉眼中的泪光,姚图不禁抹泪,他到底是看着三小姐长大的,心底多少有些不舍。
“嗯,那莫婉走了!”姚莫婉心知不能耽搁,于是起身离开淑景轩。
一路上,姚莫婉刻意避开家丁,很快到了后院柴房。见四下无人,姚莫婉急急打开柴房的门锁。汀月是母亲当年在街头救回来的小丫头,后便跟在母亲身边伺候着,或许因为救命之恩,汀月对母亲忠心耿耿,这也是姚图让自己来找她的原因,姚莫婉如是想。
就在打开房门的一刻,姚莫婉瞳孔紧缩,陡然怔在一处,只见汀月被吊在房梁上,头发凌乱,唇角染血,浑身遍体鳞伤。
“汀月……汀月!”姚莫婉只微怔片刻,便急急反手将门关紧,旋即搬来凳子踩上去,将汀月救了下来。
“三小姐……三小姐!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汀月睁眼时,正看到姚莫婉,登时喜极而泣。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姚莫婉眼圈儿含泪,伸手将汀月凌乱的发丝掖在耳后。
“是……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从后门走!要是被高嬷嬷发现就糟了!快走啊!呃……”汀月似想到什么拼命推开姚莫婉,却因为牵扯到伤口而失声痛叫。
“我带你走!”姚莫婉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随手搀起汀月吃力走出柴房,幸而后门离柴房几米的距离,姚莫婉与汀月毫无阻碍的离开了姚相府。
“三小姐……你……”似是感觉到姚莫婉与平日里不一样,汀月狐疑开口。
“先找处客栈,随后我会跟你解释。”姚莫婉打断汀月的质疑,费力搀扶汀月至最近的客栈安顿下来,又打发客栈小二找来大夫为汀月医治敷药。整个过程出奇的利落,丝毫看不出半点痴傻。
客栈二楼房间内,汀月瞪大眼珠儿直直看着忙来忙去的姚莫婉,终是忍不住开口
“三小姐……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这么清醒,是不是?亏得在怡香院走了一遭,脑子撞好了,不过能保住清白,还多亏了刘醒。汀月,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你为什么害怕高嬷嬷看到我?如果我没记错,高嬷嬷是本……是姐姐自宫中选出来专门伺候母亲的!”姚莫婉面色沉凝,质疑道。
“好了?好了就好!呜呜……好了就好!小姐,你不能再回姚相府了!宫中传来消息,大小姐出事了,现在怕已经……高嬷嬷是大小姐选的,却是二小姐的心腹,这么些年,高嬷嬷一直依着大夫人的吩咐,在二夫人的汤药里下毒!昨晚奴婢无意间撞见高嬷嬷朝二夫人的碗里洒了好多黑色粉末,才被她绑起来关进柴房的,她还说已经将小姐送入青楼,奴婢一时气急,狠狠撞了她,她就将奴婢悬起来……小姐,我们离开皇城吧,若被大夫人看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汀月悲戚低泣,哽咽叙述。
“高嬷嬷……月儿,我不能走!痴痴呆呆十几年,我不曾为母亲做过什么,如今母亲惨死,身为女儿,若不能为她报仇,我便枉为人女,这里有一百两银票,莫婉谢你多年来对母亲的照顾,你可以走了。”姚莫婉将银票搁在汀月手里,肃然道。
看着手中银票,汀月只怔了片刻,便将它塞回到姚莫婉手里。
“小姐不走,月儿也不走!二夫人对月儿有救命之恩,如今二夫人惨死,月儿自当为她报仇!月儿以后便跟着小姐,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汀月悲愤开口,信誓旦旦。
“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死。”姚莫婉拉过汀月的手,轻灵的声音中透着让人不容质疑的坚定。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向老爷揭发大夫人和高嬷嬷的恶行?”汀月仰起小脸,天真道。
“月儿,你记着,这个世上,我们不能倚仗任何人为我们出头,想要报仇,就只能靠自己。”绝世的容颜透着近似于冰冷的平淡,姚莫婉美眸微凛,继而拉过汀月。
“我问你,这些年大夫人和父亲的关系如何?”复仇的第一步,便是在姚相府立足,如果没有姚相府为依托,她要如何再进皇宫!而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再回姚相府,必须先得到姚震庭的庇佑。
“这个月儿不清楚,不过月儿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大夫人在外面养了个唱戏的,好像是云德戏班的当家小生,叫娄玉心。大夫人经常趁老爷上朝的空档到云德楼私会娄玉心。这件事府上好些人都知道,千真万确!”汀月笃定道。
“娄玉心……”姚莫婉桃唇微动,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月儿,我现在还不能露面,你去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件,偷偷回相府找刘醒来见我。第二件……”姚莫婉俯身到汀月身侧,喃喃细语,继而将姚图给她的所有银票全数交到汀月手里。
翌日辰时,姚图按着平日的习惯走出府门,朝东侧大道望去,未见姚震庭的轿子,便回头嘱咐两侧护院家丁
“听说近日皇城来了些逃荒的暴民,时不时出来哄抢东西,你们都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可别惊了老爷!”就在姚图开口之际,忽然自拐角处跑来一个身着戏装的男子。
“你是姚管家吧!不……不好了!姚夫人出事了!”男子满头大汗,双手伏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你是谁?”姚图目色微沉,警觉的看向男子,狐疑着问道。
“回姚管家,小的是唱戏的,姚夫人钱财外露,被那些暴民围起来了,现在云德戏班那儿乱作一团,班主儿也是控制不住,急着差我过府通报一声,叫你们快去救人呢,那些暴民只认银子,他们可不认什么相府夫人呐!”男子急声催促。
姚图闻声,正欲问清楚,却听背后有声音传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四人抬的轿子里,姚震庭以指挑开轿帘,冷声问道。
“回老爷,这戏子说夫人在云德戏班遇了意外,老奴这就差人手去救夫人!”姚图据实禀报。
“多叫上几个人,老夫要亲自看看,到底是哪些不长眼的暴民,居然抢到老夫头上了!”姚震庭冷嗤开口,旋即撩下轿帘。轿夫们自是领会其意,齐齐朝云德戏班而去,姚图虽有疑惑,却也来不及思虑,便急急叫上十几个护院随后跟了上去。
轿内,姚震庭单手抚弄墨绿色翡翠扳指,目色幽寒,今日早朝,他已证实昨日素鸾自宫中传出的消息是真的,如今朝中王,谢,庾,桓四大家族虎视眈眈,后宫妃位,这四家占了个全,原本自家女儿,一个贵为皇后,另一个是贵妃,他倒也有恃无恐,如今看来,姚府的荣衰全都要靠姚素鸾了,若非如此,他也不必非要走这一遭,刻意讨好窦香兰。
深巷内。
刘醒带着刚刚那位身着戏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事情都办好了?”汀月狐疑的看向刘醒。见刘醒点头后,方将手中剩余的银票递向男子。
“您放心,小的已将一整瓶催情药倒进酒里,这会儿估摸娄玉心与姚夫人正忘我的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呢!平日里姚夫人与娄玉心私会,云德戏班上下都会退避三舍,找借口出去溜达,所以现在云德楼里就只有他们两人,而且小的已将云德楼的锁给打开了,还有……”男子还欲再说,却被汀月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