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什么妹妹不妹妹,管你什么母亲不母亲,把我生下来不要的母亲,也是我讨厌的仇人!”说完,她狠命地把瓶子朝白衣女子身上甩,白衣女子见她如此的愤怒与邪恶,便慢慢飘走了。
白衣魅影走后,舒云仍愤怒地拿着花瓶扫来扫去。
“砰啷!”一个东西掉到地上,正好是她一直珍藏的月亮船,这是晓君送给她的离别的礼物。现在却成了一堆碎片。她终于从魔鬼的狂热中苏醒过来。她心疼地拾起碎片,碎片割破了她的手,鲜血直流,她没有感到痛,因为一连的心痛让她忘记了皮肤上的疼。
她感觉可怕,她怎么会变成刚才那样的疯狂!她不是坏人,却鬼迷心窍纵了火,烧死了水晶玉,还像恶魔一样狂躁。
“君儿!如果是你!你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我!对吗?我是个魔鬼,我变成了杀人的魔鬼!君儿!君儿!”沈舒云哀哀地哭着。
第二天,沈舒云来了医院,她神色倦态,衣衫不整,头发蓬松,一脸憔悴。她沿着走廊走着,平时嫉妒她,对她有敌意的护士们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因为平时的沈舒云,在医院里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深得那个肥头大耳的主任的眷顾,对她特别照顾。而且,沈舒云不太爱说话,从小的经历,让她很封闭,也不太喜欢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沈舒云工作上突出,又是领导身边的红人,又独来独往,又对下属要求很严格,所以,她在医院里树敌不少。但沈舒云工作很热心,是个绝对合格的护士,比如,上次火灾,她愤不顾身地跑进火场,救出遗落的女婴,而没救水晶玉,是个绝对的例外。事后,她非常自责。懊恼、后悔、自责、负罪感,像四大包袱,重重地压着她的灵魂,让她喘不过气。
沈舒云缓缓地走着,无精打采,像个病久之人。
身后的护士们七嘴八舌地说到:“切!亏你也有今天,往日的神气和威风哪去了!”
“就是!”
“靠着美色!骚得狐狸精似的,把那个肥头猪脑的主任迷得屁颠屁颠的,也才能提拔为护士长!就眼睛长到头顶上,神气得什么似的!现在那“猪任”下台了,没人护着你了吧!亏你也有今天,像个神经病,衣衫不整,讨饭啊!哈哈!”
说到这,众人都笑了起来。
众护士又说到:“医院里的领导下台的下台,革职的革职,那个肥头大耳的“猪人”也被革职了,看来你这个护士长也保不住!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怪不得今天落狗似的,往日的威风全然没有了。”
“如果护士长被革职了,那么我们当中谁当护士长呢?”
“当然该是我了!你们要多多推荐我!到时我会给你们好处的额!”
“狗屁!哪能是你啊!该是我才对!我平时工作那么用心!”
“用你个头啊!”
沈舒云神色呆滞地走着,全然没有理会。她慢慢地走着,终于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远远地,她见到贾颂黎朝她的方向走来,本想回避,但已经来不及了,贾颂黎也见到了她。
他们慢慢走近,走到了彼此的对面。沈舒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对他深深地鞠躬,像韩国人那样的鞠躬。贾颂黎见了,内心有些愧疚,问到:“你还好吗?”沈舒云看了看他,没有答话,又深深鞠躬,之后就走了。颂黎转身,望着她缓缓而去的背影,心中觉得苍凉。他默默地看着她,他想叫住她,对她说些安慰的话,但他张着嘴,心中重复了很多次想要对她说的话,但话却没有说出口来。颂黎静静地站着,默默地目送她渐远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角落。
沈舒云来到院长办公室,对着门轻轻敲了敲。
院长说:“请进!”
沈舒云方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她走在门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站着,双手安静地叠放在肚子前。
院长看了她,说到:“今天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有礼节,这么见外!”
沈舒云低声说到:“院长!我……”
院长道:“怎么了?你请说!”
沈舒云道:“我……我想辞职!”
院长惊愕,半天才说:“为什么?”
沈舒云道:“出了那样的事!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内心深感不安!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工作!”
院长说道:“出这样的事,谁也预料不到!只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你在第一时间,抢救出了那么多病人,后来,又在最危急的时刻,跑回去救女婴。这次火灾,你立了功,区领导准备要给你开表彰会,还升你为正科。”
沈舒云道:“不管怎样!院长,我辞职是下定决心了的。”
院长道:“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医院需要你!”
沈舒云道:“我已经考虑好了!”
院长道:“可惜!可惜!医院一下子走了两个得力的助手!”
沈舒云问:“一下子两个?难道说,还有人也辞职吗?”
院长道:“是的!贾颂黎也走了,说是要去北京。”
沈舒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心疼,便低头不语。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沈舒云沮丧着脸。贾颂黎要走,这对她来说,又是一次打击。不管怎么样,她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没有和他告白,虽然颂黎不知道她的心思,但她白天可以在医院里见他,为他擦擦桌子,力所能及地为他做些可以做到的事,心里也觉得有些幸福和满足。晚上,她可以和他上网聊天,以一个神秘网友的身份,相互间可以说说心里话,这也是一种快乐!可是现在,连这样的幸福和快乐也没有了。沈舒云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冲动地表白。她想起了一句话:让爱留在心里!她想这句话是对的。有些爱,是应该把它深藏心底,一旦说出来,就会完全失去。
沈舒云漫无目的地走着,出了医院的大门。她走到停车场,坐上自己的车子。她太累了,什么都不想做,一动不动。
她低垂着头,似乎听见有人喊她。她侧身望去,见到贾颂黎。他静静地站在车子前,似乎在等人。她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应该不是在喊她,所以她继续朝前走。
“舒云!”贾颂黎又叫了一声。
沈舒云又回头望了望,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肯定,她才确信他在喊她。她问了声:“你?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我在这等你很久了!你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颂黎说到。
沈舒云惊讶极了,她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会等她,他居然要带她去个地方。虽然,她有很多的疑问,但她还是很高兴,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阴暗的脸色变得轻快起来。仿佛机器人充满了电,全身变得活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