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荒岛不少,他们还愁没有去处么?”
“那还不如死了。好!”之后,葛洪若有所思地笑,“眼下这二十四人……不好说啊!”
路放态度笃定,“拭目以待便是。风逸堂已将这些人的罪状公之于众,不难查实。”
“说的是。我只是钦佩风逸堂办事之快下手之狠。”
萧珑听了这些,心绪复杂地看向龙九。那件事看起来是他残酷滥杀,事实却是为几千百姓报了血海深仇。是巧合,还是风逸堂行事素来如此,只是不屑与世人解释?
龙九若无其事。
人群中不乏路放、葛洪这种论调,原本满心激愤的人就慢慢平静下来,转为观望态度,期待贺兰卿凤给他们一个说法。
贺兰卿凤没时间给人们交代,核实那些人的罪行之余,还要派人去寻找贺兰琦——贺兰琦失踪了。
去了何处?人们猜测,被风逸堂带到了海上。
是以,有人替贺兰卿凤传话:此事有结果之后,他再与众人相见,细说由来。
之后,来客各寻住处。
声名远扬的侠客剑客商贾被请到了卿凤山庄内,而诸如路放、葛洪这种名气不够大、身份不够让人尊敬的人就要在山庄外另觅住处。
萧珑因为这待遇的差别生出不满。一来是觉得低人一等,二来是不进山庄的话,龙九要救人就是难上加难,那么她离开谷中的日子就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是自来养尊处优的龙九都没说什么,她也只能忍着。
谷中真如传言那般,风景优美,因着地处南方,是个四季如春的好所在。只是萧珑情绪不大好,从而看什么都不顺眼。
没了手下打点一切的龙九,依然在最短的时间寻到了一个不错的住处——多给了谷中一对夫妇些银两,包下了住宅的后院。
两个人放下行囊后,妇人便殷勤地送来了酒水。
正合萧珑心意,便又要自斟自饮,被龙九瞪了一眼。
萧珑瞪了回去,“我心里堵得慌,就要喝。”
龙九有点佩服她了,她喝酒的理由真是千奇百怪。仍是夺下了酒壶,将想要出去玩的吉祥抓起丢给她,“出门走走。”
萧珑没精打采地跟着他出门。
吉祥挣扎着下地,在花草间跑来跑去。
萧珑问他:“能识破我的人不会来这里吧?”心里其实能够确定。否则,寒烨就不会对于她冒充之人只是一笔带过。阿九与师妹以及他们的熟人,都会被风逸堂扣押或是困在路上。
果然,龙九颔首。
路上遇见的人不少,却没一个与他们说话,看都不愿多看他们一眼。甚至有些人在看到吉祥的时候,满脸不屑,似是觉得他们不配有这样一只猫。更有人质疑贺兰卿凤的做法,不明白他为何什么样的人都接纳。
世态炎凉,又是曾经自作孽,这是没办法的事。
没人打招呼,萧珑就聆听他们口中议论的事。
有人在担心那幅疆域图。
“这两日听庄内的人说,疆域图亦是出自江夏王之手,只是不知真伪。卿凤谷主此次原打算遍请能人辨别真伪,之后再连同兵书一并上交朝廷,却不想兵书先一步被盗了。”
萧珑垂眸,心内叹息。
在路上便担忧所谓疆域图亦是出自江夏王或是名将之手,竟成真了。
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有传奇之人留下的东西,才会令人大动干戈。
这世间的大多数宝物都去了天子、龙九、容元三个人手里。贺兰卿凤手中物,自然是非比寻常,才敢拿出来邀人观赏。
可若真有心上交朝廷,路途多的是,一定要先宣扬出去才去做么?名誉,真的这样重要么?
贺兰卿凤或者说如今的江湖,这是怎么了?
便这样失去了兴致,萧珑抱起吉祥回了住处。
龙九又在外逗留片刻才回去。
萧珑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是。”
萧珑不说话了,倒在床上,若有所思。
龙九警告她,“你靠近疆域图,只有赏宝当日一次机会,切勿轻举妄动。”
萧珑却是淡淡一笑,“一次机会还少么?”又半开玩笑的道,“自和你相识,我哪里还是人们传言中那个人,不给你露一手,你一生都要看轻我。”
龙九自问:管得了她么?
当然管不了,也便没再说什么。
萧珑却在床上辗转反侧,连连叹息。
龙九挖苦她:“你安静一点就会死么?”
萧珑怅然若失地看着上方承尘,“我只是有点失落,生辰都不能在亲人身边度过。”
龙九语气有所缓和:“今日是你生辰?”
萧珑闷闷地翻身向里,“前日。”
“……”
龙九觉得,她脑筋一定是长拧了。
夜。
花香随风入室。
用过晚饭,一直情绪不高的萧珑打开行囊,翻找出那件被她毁掉的中衣,又去和此间妇人借了针线,坐在灯下,做起针线活来。
龙九原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却不想,她竟手法娴熟,破损的衣衫一点一点被缝合起来。
“会的倒是不少。”
龙九以为,她一定会趁机自我夸赞几句,却不想——
萧珑蹙眉,“我倒霉啊,什么都要会。”
“艺不压身。”
萧珑撇嘴,“那你怎么不会缝衣服,而我却连房子都会盖?”
龙九失笑,“真的?”
“嗯!”萧珑认真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这个可怜虫,龙九心头滑过一丝不忍。
萧珑倒未因此感怀身世,转头就和吉祥闹了起来。
吉祥最喜欢针线头发这种东西,一个劲的要跳到萧珑怀里。她自是不允,嫣然笑着,左躲右闪。末了,吉祥气呼呼地蹲在地上盯着她,小爪子不时挠挠头。一副没辙的样子。
龙九忍俊不禁。
萧珑指着他对吉祥道:“去找他玩,他如今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