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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格麦林的故事

很久以前,在英国林肯郡的庄园里,住着一位非常富有的贵族,他就是德高望重的马歇尔爵士。马歇尔爵士拥有很多很多土地,其中还包括一大片沼泽地,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可是岁月催人老,马歇尔爵士如今年事已高,感觉没有精力管理这么多土地了。一天,他拄着拐杖来到田野,看着这些他年轻时辛辛苦苦挣来的土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他想,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这些土地该交给哪个儿子来管理呢?

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马歇尔老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的大儿子约翰已人到中年,可是性格刁钻古怪,有点靠不住。小儿子格麦林还只是个孩子,不过他天资聪颖,能力卓越,很招人喜欢。

马歇尔老人想了好久,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他准备立下遗嘱,以免死后儿子们为财产争斗。于是有一天,他将当地所有的骑士和贵族召集在一起,宣布了自己对于财产的安排。

“好邻居们,”他说,“按照传统,我应该将大部分财产传给长子,但对我来说,我更情愿留给小儿子。

我决定把我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五块地留给大儿子约翰,其余的都留给小儿子格麦林。在格麦林成年之前,由约翰作为看护人代为管理。好心的邻居们请为我们做个见证吧,愿上天保佑一切顺利,不要起什么争端。”

不久之后,马歇尔爵士去世了,他死后,事情开始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大儿子约翰很快就对继承了大部分财产的格麦林表现出敌意和仇恨,他每天虐待格麦林,强迫他与粗俗的仆人们在一起吃睡,而且不给他请老师,不让他学文化。很显然,约翰是想让格麦林长大后成为一个没有教养的粗人,这样他就可以独霸财产了。

然而,格麦林吃苦耐劳、聪明好学,通过自学掌握了很多知识。他茁壮地成长着,一年比一年强壮,一年比一年英俊,并且举止文雅,深受人们尊敬。

约翰见这一招不管用,便采取了另一种办法。他是格麦林财产的看护者,本应对格麦林的田园进行管理,然而他却故意对其置之不理。就这样,那些田地很快就荒芜了,长满了野草,不时还有野兽出没。

这时候,格麦林已经十七岁,离成年也不远了,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便决定去找大哥,要求收回对田地的管理权。

当约翰看到他时,却一如往常地对他喝道:“滚开,你这个懒鬼,别像木桩一样挡在这里,快去看看我的饭菜准备好了没有。”

“我不是个懒人!”格麦林再也忍不住了,“我们有个那么好的父亲,真想不通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品行恶劣的哥哥。我不再是你的仆人,要吃饭自己去拿吧!”

这是格麦林第一次这样大胆地对约翰说话,约翰感到非常吃惊,他恶狠狠地盯着格麦林,嘴里喃喃地咒骂着,还挥舞着手杖做出威吓的动作。

格麦林并不怕,他继续说道:“你是怎么管理父亲留下的土地的?你看看它们现在都荒芜成什么样了。父亲对你那么信任,把我托付给了你,可你又是怎样对待我的呢?真替你感到羞愧,你怎么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啊!”

约翰被问得无言以对,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比较凶狠,但其实是个懦弱的人。此刻他脸色苍白,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没多久,他就跑掉了。原来他是搬救兵去了,他找来了六个仆人,命令他们用棍子把格麦林痛打一顿。

仆人们感到很为难,因为约翰和格麦林都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谁也不想得罪,但又不敢违抗命令。

正当他们举棋不定的时候,格麦林先发制人,顺手抓起身边的一根棒槌,一棒打倒了三个人,另外三个一看格麦林这么厉害,吓得双腿打战,赶紧跑掉了。

此时,最恐慌的莫过于在门口观望的约翰了,他一看叫来的帮手都跑掉了,也慌忙地跑到楼上,牢牢地反锁住房门,然后打开窗户喊格麦林过来和谈。

“好吧,我胆小的哥哥,我愿意和你谈谈。”格麦林笑着说。

此时,他手里仍提着大棒,抬头望着楼上窗边哥哥苍白惊恐的脸,继续说道:“你下来吧,让我们结束这场战斗,我很愿意与你和平相处呢。”

“不,”约翰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扭曲着脸说,“对不起兄弟,刚才我并不是真的要打你,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勇气和胆量,现在你已经证明了自己,就让我们友好相处吧。你把大棒放下,我就下来。”

格麦林知道哥哥害怕自己会报复他,便放下了大棒,这样约翰才畏畏缩缩地下来。

格麦林说:“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把父亲留给我的那份财产给我,虽然我还没有成年,但也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想离开这里,不再影响你的生活。”

约翰支支吾吾地回答:“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得给我几个月时间,我想先把那些受损的财物修整一下。”

格麦林毫无戒备心,天真地相信了哥哥的话,高兴地同意了。而约翰呢,他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可暗地里却在盘算着,准备寻找机会除掉格麦林。

不久,格麦林听说在几英里外的郡县里有一场拳击比赛,有好几个国家的高手参加,胜利者将会得到一枚戒指和一只公羊作为奖励。

格麦林蠢蠢欲动,他也想参加这场比赛,以展现自己的力量和技巧。于是他向约翰借一匹马,以便赶到比赛现场。

这个傻小子没练过拳击,肯定会被人打得不省人事,说不定还会被打死呢,这倒是一个除掉他的好时机。约翰一边想,一边笑着对格麦林说:“你去马厩里挑选一匹中意的马吧,祝你一路顺风!”

格麦林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拳赛快进入尾声了。在之前的比赛中,有一个壮实的军士打倒了所有参赛者,他力大无比,手法残忍,似乎无人能够战胜他,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冠军了。

正当这个军士得意忘形的时候,格麦林上场了,他向军士发出了挑战。在接下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格麦林凭借自己灵活的技巧把军士打得晕头转向、鼻青脸肿,最后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格麦林赢了!他的胜利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欢呼,因为观众们早就对那个军士的残忍战法不齿了,这下算是给了他一点教训。

格麦林如愿获得了戒指和公羊,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当晚,当地市民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为他庆贺,宴会一直开到了第二天早上,最后还有五十个人自告奋勇地护送他回家。

约翰听说弟弟得胜归来,便到阁楼窗户边去看,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格麦林像国王一样威风,后面跟着热闹的人群,在队伍的最后面还有四个壮汉抬着一只大公羊。

约翰并没有出去迎接,也没有摆宴祝贺弟弟的巨大胜利;相反,他把所有的门都锁上了,然后自己躲在阁楼上,盼着这些人早点散去。

格麦林兴冲冲地赶回家,本想好好招待一下自己的这些拥护者,因为他们一直送了他好几英里,肯定也累了、饿了。然而当他到家门口时才发现门被锁住了,而且还有守门人拦阻,不让他进去。

这可惹恼了格麦林,他跳下马,使了一个绊子,将守门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然后在几个同伴的帮助下破门而入。

格麦林取出了约翰深藏在地窖里的美酒,又宰杀了几头肥牛招待来客。这是多么欢快的景象啊,在这个庄园里,这可是第一次呢。

格麦林和他的五十个崇拜者玩得十分尽兴,他就像是真正的主人一样自如地招待着宾客,而不用顾虑约翰乐不乐意。

他想:如果约翰能打开门来迎接我们,说不定这些崇拜者会无趣地离开,可他现在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又锁住了门,好像我是个强盗似的。

的确,约翰太小心眼了。所有知道兄弟俩关系的人都很同情格麦林,他们痛快地喝酒吃肉,想象着那个狡猾吝啬的约翰像个囚徒一样待在自己的阁楼上,被楼下的宴饮娱乐折磨的样子。

这样欢聚了几天后,格麦林的崇拜者们离开了。接下来,他将独自面对约翰,并为自己大胆的行为负责。

当约翰确定人们都走了之后,立刻从阁楼上冲了下来,愤怒地吼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这样挥霍我的财物?”

格麦林不慌不忙地说:“这个嘛,我和朋友们花费的只是我应得的部分。这些年来,你不知从我的田地里获得了多少好处呢,你还扣下了我的牲畜,逼迫我给你干活,所以你就不要再提这笔花费了。”

约翰这才意识到格麦林已不再是小孩子了,威吓的手段再也不管用了,于是他转用温和的口气说:“亲爱的弟弟,以前都是我不对,请原谅我吧。从今天起,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在这个月内,我会把你的所有财产都还给你的。”

格麦林是个善良单纯的人,他又一次相信了约翰的话,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约翰另一个阴谋的开始。

约翰接着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会帮你。”格麦林不假思索地说。

“是这样的,之前当我看见你把守门人绊倒的时候,非常生气,就当着众多仆人的面对神发誓,要把你的手脚都绑起来,惩罚你一下。”

约翰停顿了一下,见格麦林没有反对,就又说道,“当然这只是个形式而已,就算是为了完成我的誓言吧,所以我恳请你把自己绑在餐厅的柱子上,只一会儿就行,不然大家会笑话我,说我不遵守诺言。”

格麦林说:“哦,好吧,这个没问题。”

于是他来到大厅,让一个仆人用粗重的铁链捆住自己的手脚,把自己绑在了一个柱子上。等绑结实了之后,约翰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他发出一阵胜利的狂笑。

“你这个笨蛋,”约翰嘲笑道,“你总算安静下来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让我头疼,现在终于能摆脱你了,我要让你饿死!”

接着,约翰对仆人们说格麦林疯了,不得已才把他绑起来,不然会伤害别人。仆人们虽然不信,但约翰有钱有势,大家都很害怕他,也就不敢说什么。

格麦林被绑在柱子上饿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被饿死的。于是,他设法向父亲忠实的老仆人阿德求助。

趁着大厅里没人的时候,他悄悄对阿德说:“阿德呀,看在我父亲的分上,你想办法帮帮我吧。”

阿德同情地看着格麦林,轻声说:“没问题,小主人,只要有我在,可恨的约翰想饿死你,连门都没有。”

“那么,阿德,快给我点吃的吧,我快要饿晕了。”格麦林虚弱地请求道。

阿德取了一些吃的和水过来,格麦林便一阵狼吞虎咽。这时阿德在一旁出主意:“明天你哥哥要在这个屋里设宴招待神父,到时你可以向神父申诉你的遭遇,说不定他能帮助你。”

“如果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帮不了我呢?”格麦林问道。

阿德想了一下,说:“如果神父帮不了你,我还有一个办法。今夜我会在大家都睡着后,帮你松开铁链子,不过你仍要靠在柱子上假装被紧紧绑着,这样大家就不会防备。到时我会准备两根棒子,等约翰他们酒足饭饱的时候,我们就冲出去。”

第二天,格麦林已经恢复了体力。等宴会开始的时候,他便大声对神父控诉约翰的罪行,诉说自己的委屈,希望神父能帮帮他,不然自己会被饿死的。但是神父看他精力充沛,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格麦林见这一招不管用,就给阿德使了个眼色。阿德立刻从门后拿出两根粗大的木棒,开始吓唬宴会上的宾客。嘿,这招还真管用,不到十分钟,大厅里的人都逃得一干二净了。

约翰想趁乱偷偷溜走,不料被堵在门口的格麦林逮了个正着。格麦林把约翰绑到大厅的柱子上,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可就在这时,阿德的一个朋友跑来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试图恐吓神父,被神父告了,治安长官马上要来抓他们了。

阿德建议说:“我们快点从后门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于是他们向后门的林子里跑去。

他们到林子里后,碰巧遇到另一帮流亡者,这些人也像他俩一样被不公平的待遇逼得无处可去了。他们对格麦林反抗约翰的事早就有所耳闻了,加之格麦林又是拳击比赛的冠军,所以深受这些流亡者们的欢迎,这些人推选格麦林为他们的“国王”,带领他们一起对付那些压迫穷人的恶人。

此后几年,在格麦林的领导下,他们过着快乐自由的日子,享受着以前没有的安宁与幸福。后来他们听说约翰通过计谋当上了治安行政长官,并且把格麦林当作头号通缉犯,重金悬赏他的脑袋。

这个消息重新点燃了格麦林和阿德对约翰的怒火,他们急切地想教训一下这个恶棍。于是格麦林带着一帮全副武装的绿林好汉来到了镇上,他们得知约翰正在开审判会,便不由分说地冲进了审判大厅。

约翰认出了侵入者,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坐在一旁的书记官和陪审团也都惊慌失措,乱成了一片,他们没有武装,没有外援,只能坐以待毙了。

格麦林气愤地说:“你这个可恶的治安官,还有脸做我的哥哥吗?你虚情假意,不断迫害我,还满口说要伸张正义,真是不知廉耻啊!听说你当了官之后又在残害其他人,现在,你邪恶的生命该到终点了,我要为民除害!”

说完,格麦林命令手下把治安官约翰、书记官和陪审团的人都抓了起来,然后由他来亲自审判这些鱼肉百姓的官吏。这些人都犯过很大的罪,格麦林按照律法,将他们处以死刑。

格麦林知道已犯下死罪,因为虽然约翰等人罪大恶极、罪有应得,但自己是没有权利审判和处死他们的。

于是,格麦林便到伦敦找国王自首去了。

国王充分考虑了格麦林犯错的缘由,觉得他为民除害是一件好事,便慷慨地宽恕了他和他的绿林好汉们。

国王认为格麦林非常勇敢,而且很有正义感,便任命他为林肯郡国家森林的皇家林务官。

格麦林终于风风光光地回到了林肯郡,拿回了自己应得的财产。在他的管理下,庄园又兴旺起来了。不久,他娶了一个出身高贵、举止文雅的妻子,夫妻俩幸福地生活着。为了弥补哥哥所做的错事,夫妻俩还做了很多好事,受到了众人的尊敬和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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