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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玛利亚·卡拉斯 因爱而生,为爱而死的歌剧女神

斯卡拉大剧院——也许是世界上最孤独,又是最温暖的地方。

在那个猫王还没有横行的时代,卡拉斯的大名就像是无法攀越的阿尔卑斯山脉。希腊诸神将阿芙萝黛缇的美貌,海妖塞壬的魔力嗓音都赐予了她。而她也善待了这份上天恩赐的财富,她因扮演《茶花女》中的薇奥莉塔而成就了歌剧女王的称号,又因卷入二十世纪最惹人注目的三角恋情而成了现实中的悲剧明星。

她的生平就是一场活生生的希腊悲剧,她就是玛利亚·卡拉斯。

1.从平民玛利亚到名女人卡拉斯

她出生于纽约,一个希腊移民的家庭。从小伴随她成长的就是贫穷和流浪。移民家庭最大的不幸似乎也在于此,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一家人的挣扎而停止对它悲惨命运的戏弄。一次次的搬迁,一次次的逃亡,使得这个本就孤独的孩子越发变得坚强而沉默。

她没有朋友,在这个贫穷的家庭里她又身为次女。他们是来自希腊的第一代移民家庭,母亲在卡拉斯的姐姐出生之前曾有过一个儿子,可惜早年就夭折了。至此后这位饱受丧子之痛的母亲一直希望能生一个男孩。在这样的情况下,卡拉斯不合时宜地来到了这个家庭。当母亲发现又是一个女儿时,她便把刚刚出生的卡拉斯丢在了一边。直到第五天在医生和家人的劝说下才勉强把小婴儿抱回了家。从此以后母亲把仅有的爱都给了她的姐姐,卡拉斯对她来说就是上帝丢给她的包袱。她不能爱她,这种按捺着的怨恨造成了母女间一种长久的疏离。事实上在卡拉斯三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她送了母亲一件昂贵的皮衣作为最后的礼物。

虽然这个善于经营的女人有着诸多的不是,可也亏得她一双慧眼。在卡拉斯三岁那年,母亲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唱歌天赋,五岁的时候她便让卡拉斯去参加少儿表演。尽管生活不易她还是有意识地挖掘出了小卡拉斯潜藏的天赋。八岁时她让她学习钢琴,到了十岁她又让她同时学习了声乐。

不到十三岁,她就开始索取她的回报了。这样的来势汹汹,这样的急不可耐。同样的情形总会让我们联想到另一位音乐史上有名的父亲——雷欧波德·莫扎特。她和莫扎特的父亲一样在孩子幼年时就开始剥削他们原本可以拥有的快乐生活。天赋有的时候可以造就一个人,同时也可以毁掉一个人。不同的只是时代,相同的却是那注定孤独的“神童”的命运。

我们所知道的众多卡拉斯的早期录音,大部分都是这位一心向往财富名望的母亲严厉督促下的结果。也正是因为这几乎压榨式的演出录音和试演安排,让卡拉斯在十三岁时就被迫结束了学校的普通教育。

她彻底成了一个为歌唱而生的人。

2.只有我歌唱时才会感觉到被爱

年少时的阴影使得成名多年后的她都无法摆脱这种来自母亲和工作的压迫感,只有歌唱的时候她才能够完全地释放自己。这也使得她在这个人际复杂的圈子里留下了“母狮子”的“恶名”——她总是无法对自己满意,一次次地重复,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尽善尽美,加上向来反传统的个性和言行,这让她在出道之初便名声在外。她总是树大招风,一出场便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

虽然遭到同行非议,但她每每忘我地投入角色演唱时,那天然的一副表演身段,使得每个看过她表演的人都无不被她的魅力所征服。以至她日后每每挑战一个新角色,便会招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讨论。正是这种特立独行的个性,吸引了卡拉斯的第一任丈夫——梅内吉尼。这位比她年长三十岁的实业家在她还未成名之前便发现了她并且成了她的经纪人,即使在他们离婚之后卡拉斯仍声称“如果说卡拉斯是声音,那么她的丈夫就是灵魂”。

在二十六岁的时候她慌忙地走进了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式的婚姻。这次结婚与其说是爱情的结晶不如说是一次冲动的游戏。从小缺乏父爱的卡拉斯一直希望在歌唱外能寻找到属于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而年长她许多的梅内吉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满足了她深埋心底的恋父情结。而长期徜徉于生意场的梅内吉尼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经纪人,办事效率极高,他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去成就一个人,一个明星。这一切都是当时还是小歌手的卡拉斯所需要的。他四处为她签下演出合同,让她的歌声从一个歌剧院唱到另一个歌剧院,他们旅行演出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在梅内吉尼的精心安排下她一步步地向顶峰迈进,随着名声的高涨,她的演出酬劳也越来越高。他四处搜集所有关于卡拉斯的评论,他竭力让卡拉斯打消要孩子的念头,去维持一个神话女高音的形象。

在这场婚姻里,卡拉斯成就了她事业的巅峰却没有找到属于普通女人的爱情。她仍是从前那个孤独的玛利亚,只会唱歌的玛利亚。

3.从丑小鸭到时尚女皇

明星之为明星其实并不是生就是如此,就像羽西曾说的世界上没有一个丑女人。翻看卡拉斯早期的一些照片,你几乎都不会认出那个徜徉于水边傻笑的胖妞就是我们现在所认识的“万人迷”卡拉斯。

蜕变的过程是痛苦的,在遭到小报嘲弄为“象腿”女歌手之后,她下定决心开始减肥,经过地狱式的训练她在一年内就减去了四十多公斤的体重。减去的不仅仅是那四十多公斤的体重,还有长期埋藏在她心底的自卑。

破茧而出的卡拉斯坦言:我从小就是一只丑小鸭,又胖又笨,没人喜欢……她(卡拉斯的母亲)剥夺了我的童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在本该玩耍、快乐成长的年纪,我却不得不唱歌挣钱(因为母亲不出去工作,为了生活她一度强迫卡拉斯四处走穴,出入于声色场所)。

正是凭借这种超人的意志力,她闯过了一个个艰难关口。从一个样貌平凡的胖妞蜕变成一个身手老练的美女,一时间竟成了那个时代流行时尚的标志。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她美丽的身影就吸引了众多媒体的目光,她的玉照经常出现在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上。一时的风头甚至盖过了电影明星伊丽莎白·泰勒。在她声名全盛的那个时代,伊夫·圣洛朗、可可·夏奈尔等著名设计师都争相向她献出自己的最新设计。而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演出预约也让她应接不暇。

当年的小明星如今成了炙手可热的摇钱树,梅内吉尼多年投下的巨额赌资也终于有了回报。他给她安排了无数的巡回演唱,这段时间毫无节制的用嗓也为她日后的失声埋下了一颗隐性的炸弹。她终于抱怨道:这些悲剧女主角太令人厌倦了,她们不是结束生命在绞刑架上,就是因肺结核死于监狱,要么就是被嫉妒的情人所杀。我得喘喘气,演个正常快乐的女人。而梅内吉尼不允许她生孩子更让她无法忍受,作为一个正常女人的自由她都失去了。

声名就像没有边际的海洋,深不可测却又暗藏凶险。谁会是永远的明星呢?

4.两个女人的战争,一个男人的不幸

如果说卡拉斯的第一次婚姻是对母亲多年压榨的叛逃的话,她和阿里斯托特利斯·奥纳西斯的开始则源于她对爱情的偏执,也许爱情就是一场永无休止的追逐。究竟谁才是最终的胜者,也许即使是到生命终结的那天都无法评说。

这场爱情是以华丽的宣叙调开始的,就像《弄臣》里的公爵第一次遇见了正当风华的吉尔达,他以一系列几乎是炫技般讨好的举动打动了这个他称之为“有名望”的女人。鲜花美酒珠宝豪宅,这个拥有“世界第一富豪”称号的船王在被无数记者围攻时无意间袒露了他的心声。“有名望”的女人——玛利亚·卡拉斯被这个几乎拥有整个世界财富的男人征服了,这无疑可以成为这男人空虚精神世界里另一个足以让他向世人炫耀的事情。他抛下了结发的妻子,又公然向梅内吉尼宣告:他将和玛利亚·卡拉斯结婚,他不允许任何人从中作梗。

被这突然的爱情搅得心神荡漾的卡拉斯全然不顾梅内吉尼的央求和警告,毅然登上了奥纳西斯的“克丽斯蒂娜”号。这一上船便是九年,直至另一个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这个女人并不是奥纳西斯的发妻蒂娜而是前美国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

奥纳西斯在与卡拉斯生活了九年后向她表示不可能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婚姻时,她终于明白自己永远只能以“情妇”的身份进入他的生活。然而她依然满怀希望,如果只能做他的情人,那她也要是“唯一”的。半年后这位前美国第一夫人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有名望的孀妇。奥纳西斯毅然决定发起他人生当中最有力的一击。经过再三衡量,这场强强联手的闹剧终于还是拉开了帷幕,卡拉斯终于还是被他请下了船。

然而一向精明的奥纳西斯最终还是没有算清那名声与婚姻的账目,杰奎琳的冷漠和挥金如土使他孤独地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几乎就是同一时刻他那著名的“黑寡妇”依然身着名牌穿梭于各大舞场。任何不带感情的婚姻,无论架构上多么富丽堂皇的陪嫁都终将是一场破败不堪的表演。

而在这场真实的谎言中,卡拉斯付出了她生命中最鼎盛的九年。她为了在她生命里第一次出现的爱情放弃了被她一直供奉为上帝的歌唱,而当这个“新主人”抛弃她时,她又重新拾起了这旧日的信仰,直至五十四岁那年她终于因为心脏病突发孤独地倒在了巴黎的单身公寓里。

多年来,那些忠实的乐迷都固执地认为是奥纳西斯毁掉了她的嗓音(复出后的卡拉斯早已身心残惫,她确实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歌唱了),她的事业,还有生活。而她真正的不幸却并非是因为奥纳西斯让她懂得了爱又抛弃了她,卡拉斯悲剧命运的真正根源是一个女人本性里过度的虚荣和执迷。?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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