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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微子第十八

原文 微子①去之,箕子②为之奴,比干③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注释~~~①微子:名启,纣王的同母兄。他出生时,他的母亲还是帝乙的妾,其后才立为妻,然后生了纣,所以帝乙死后,纣得立为嫡子,而微子不得立。事见《吕氏春秋·仲冬纪》。古书中唯《孟子·告子篇》认为微子是纣的叔父。②箕子:纣王的叔父。纣王无道,他曾进谏而不听,便披发佯狂,自降为奴隶。③比干:也是纣王的叔父。他力谏纣王,纣王说,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个孔,便剖开他的心检验。

译文~~~(纣王昏乱残暴)微子离开了他,箕子做了他的奴隶,比干劝谏而被杀。孔子说:“殷商有三位仁人。”

诵读星级★★

原文 柳下惠为士师①,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注释~~~①柳下惠:春秋时鲁国大夫,姓展,名获,字禽,又字季,私谥惠。居柳下,因称柳下惠。士师:主管刑狱的官。

译文~~~柳下惠做法官,多次被罢免。有人对他说:“您不可以离开鲁国吗?”他说:“以正直的品德事奉人君,到哪里去不会常常被罢免呢?以歪门邪道事奉人君,又何必离开自己的祖国呢?”

诵读星级★★★

原文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译文~~~齐景公讲到对待孔子的待遇时说:“像鲁君对待季氏那样(对待孔子),我做不到;用介于季氏和孟氏之间的待遇来对待他。”不久,又说:“我老了,没有什么作为了。”孔子就走了。

诵读星级★

原文 齐人归(kuì)女乐①,季桓子②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注释~~~①归:同“馈”。齐人馈女乐事,可参阅《史记·孔子世家》和《韩非子·内储说》。②季桓子:季孙斯,鲁国定公至哀公初年时的执政上卿,死于哀公三年。

译文~~~齐国送给鲁国一些歌姬舞女,季桓子接受了,三天不问政事,孔子就离职走了。

诵读星级★★

原文 楚狂接舆①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cuī)?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②。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③,不得与之言。

注释~~~①接舆:楚国的隐士。②犹可追:赶得上、来得及。③趋:快走。辟:同“避”。

译文~~~楚国的狂人接舆一面走过孔子的车子,一面唱着歌曲:“凤凰呀,凤凰呀!为什么这么倒霉?过去的不能再挽回,未来的还能来得及。算了吧,算了吧!现在的执政者真危险啊!”

孔子下车,想跟他交谈几句。他却赶快避开,孔子没法跟他交谈。

诵读星级★★★

原文 长沮、桀溺耦而耕①,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②焉。

长沮曰:“夫执舆③者为谁?”

子路曰:“为孔丘。”

曰:“是鲁孔丘与?”

曰:“是也。”

曰:“是知津矣。”

问于桀溺。

桀溺曰:“子为谁?”

曰:“为仲由。”

曰:“是鲁孔丘之徒与?”

对曰:“然。”

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④?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⑤,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yōu)⑥而不辍。

子路行以告。

夫子怃(wǔ)然⑦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注释~~~①长沮、桀溺:楚国的两位隐士。耦而耕:即耦耕,古代耕田的一种方法,由两人各执一耜,合并在一起,前面用一头牛拉。②津:渡口。③执舆:就是执辔(拉马的缰绳)。④以:与,和下文“不可与同群”,“斯人之徒与而谁与”,“丘不与易也”诸“与”字同义。易:改革,改变。下文“丘不与易也”的“易”字同义。⑤而:同“尔”。辟:同“避”。⑥耰:播种之后,再以土覆之,摩而平之,使种入土,以防鸟啄。⑦怃然:怅惘失意的样子。

译文~~~长沮、桀溺两人一同耕田,孔子从那儿经过,叫子路去问渡口在哪儿。

长沮问子路说:“那位驾车子的是谁?”

子路说:“是孔丘。”

他又说:“是鲁国的那位孔丘吗?”

子路说:“是的。”

他便说:“他么,早晓得渡口在哪儿了。”

子路又去问桀溺。

桀溺说:“您是谁?”

子路说:“我是仲由。”

桀溺说:“您是鲁国孔丘的门徒吗?”

回答说:“是的。”

他便说:“像洪水一样的坏东西到处都是,你们同谁去改革它呢?你与其跟着(孔丘那种)逃避坏人的人,为什么不跟着(我们这些)逃避整个社会的人呢?”说完,仍旧不停地做田里的活。

子路回来报告给孔子。

孔子很怅然失望地说:“既然飞禽走兽不可以与其合群共处,我们如果不和人群打交道,又和什么打交道呢?如果天下太平,我就不会同你们一道来从事改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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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筱(diào)①。

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

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②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

子路拱而立。

止子路宿,杀鸡为黍③而食之,见其二子焉。

明日,子路行以告。

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

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注释~~~①筱:除草的农具。②五谷:五种粮食作物,即黍、稷、麦、稻、菽。③为黍:黍就是现在的黍子,也叫黄米,以其色黄而黏,又称“黄糯”。它比当时的主要食粮稷(小米)的收获量小,而且柔糯可口,因而在古代被认为是上等的精美粮食,常用于过年过节或招待客人。丈人杀鸡做菜,为黍做饭,这在当时是很好的招待了。

译文~~~子路跟随着孔子,却远落在后面,碰到一个老头,用拐杖挑着除草用的工具。

子路问道:“您看见我的老师吗?”

老头说:“四肢不劳动,五谷分不清,谁是你的老师?”说完,便扶着拐杖去锄草。

子路拱着手恭敬地站着。

他便留子路到他家住宿,杀鸡、做黍米饭给子路吃,又叫他两个儿子出来相见。

第二天,子路赶上了孔子,报告了这件事。

孔子说:“这是位隐士。”叫子路回去再拜见他。子路到了那里,老人却已经走了。

子路便说:“不做官是不对的。长幼之间的秩序既然不能废弃,君臣间的关系又怎能废弃呢?为了使自己一身洁净,却破坏了重要的社会关系。君子出来做官,只是尽应尽之责。政治主张行不通,我们早就知道了。”

诵读星级★★★

原文 逸民①: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②。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注释~~~①逸民:遗佚的人,有德而隐居的人。逸,同“佚”,遗佚。②虞仲、夷逸、朱张、少连:四人言行多已不可考。虞仲前人认为就是吴太伯之弟仲雍,不可信。夷逸曾见《尸子》,有人劝他做官,他不肯。少连曾见《礼记·杂记》,孔子说他善于守孝。

译文~~~隐居的高人: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孔子说:“不动摇自己的意志,不辱没自己的身份,就是伯夷、叔齐吧!”又说“柳下惠、少连降低自己的意志,屈辱自己的身份,可是言语合乎法度,行为经过思虑,那也不过如此罢了”。又说“虞仲、夷逸遁世隐居,放肆直言,行为廉洁,被废弃也是他的权术。我就和他们这些人不同,没有什么可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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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周公谓鲁公曰①:“君子不施(shǐ)②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③。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注释~~~①周公:名旦,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父,也是孔子心目中的圣人。鲁公:周公的儿子伯禽。②施:同“弛”,怠慢。③以:用。

译文~~~周公对鲁公说:“君子不怠慢他的亲人,不让大臣抱怨不被重视。老臣故人没有严重过错,就不要废弃他。不要对某一人求全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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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guā)①。

注释~~~①伯达……季:此八人皆已经无可考知。

译文~~~周朝有八个贤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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