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志看着赵图刚的剑刺将下来,对着那獠牙微微一笑。
忽然一个黑影掠过,剑光一闪,赵图刚的咽喉喷出了一柱血流。赵图刚得意忘形的表情还挂在脸上,身体慢慢向后倒下。
一个黑衣人,一脚单跪,斜指着寒气人的锐剑,出现在陶小志的眼帘。他头发蓬乱,发束几乎遮蔽了眼睛,胡子如针一般插在脸上,脖子间有一道巨大的伤疤,像一条大蜈蚣似的。他就是和宋尚义比武时肚子出现差错的人,“野人”归野!
归野道:“对不起,兄弟,我来迟了。”
陶小志道:“没有,是我差点先走了。”
归野道:“你还没有向我道别,就想走了?”
陶小志道:“我还想喝你酿的酒呢,怎舍得走?”
山贼们喊声四起,蜂涌砍杀过来。
归野剑光闪了七下,七个山贼倒了下来。
“你们都不要命了么?”归野眼里射出剑一样的光芒道,“哼”
山贼吓得眼泪突然飙射了出来,两腿扔下上身地拼命的狂奔。
归野扯下一块布包扎陶小志的伤口,但伤口太大了,从锁骨一直划到小腹。归野脱掉自己的衣服,将陶小志的上半身紧紧包裹住。
“如果秦药师在,那就好了。”归野自言自语道。
如果楚如在就好了,陶小志想,不知道她懂不懂找个地方躲起来呢。
远处传来了山贼的喊杀声。
“此地不宜久留。”归野背起陶小志,“我们得摆脱这帮可恶的山贼。”
宋尚义和韩毅见石头山庄火起,便拍马杀散了抢夺财物的山贼,择路去宋礼的书房。
书房烧得正旺,书架的书烧了起来,但还没有完全烧掉,边缘的书籍已成灰了,中间的书由于厚而拥挤,所以还剩下一些没有烧掉。
千万不要把《易经》给烧了,韩毅想,这可是一本好书。
韩毅脱掉了外衣,用衣服拍打着书架,扑灭了火。两人翻动着烧焦的书籍。
“《易经》呀《易经》,你不能就这样毁了,周文王和孔子不会放过你的”韩毅自言自语道。
韩毅和宋尚义将烧焦的书籍散开来,一本烧掉了一大半的书的封面有一个“曰”字。
“《易经》呀《易经》,你在哪里?”韩毅还未停止他的唠叨。
宋尚义道:“韩叔叔,那本有个‘曰’字的就是!”
“对了,‘易’字,我的脑袋瓜为什么这么糊涂了”韩毅拍着脑袋。
韩毅举起《易经》,来回翻动着书页。
“怎么没有啊?哪里去了?”
宋尚义道:“掉在地上了。”
邀月台的秘道设计图烧掉了一半,幸好还没有把那重要的出入口的位置烧掉。
韩毅道:“入口在哪里,宋公子?”
宋尚义道:“标在胡寡妇家,那个闹鬼的屋子!”
胡寡妇的家在石头村的边缘地带,是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她年轻的时候,丈夫放了一个响屁就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她为了寄托思念,夜夜哀歌,不也追随了丈夫的脚步,死掉了。她死了之后,还是夜夜从她的屋子传出哀怨的歌。所以,胡寡妇屋子闹鬼的故事,便成了石头村村民心中最经典的惊悚故事。
韩毅道:“这就对了,就因为那里闹鬼,所以很少有人接近,那里是入口就再合适不过了。”
宋尚义道:“这里还写着备注:入口就在一个可以装下月亮的地方。”
“一个可以装下月亮的地方?”韩毅搔了搔脑袋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宋尚义道:“不管它,到了那里再说。反正入口就在‘胡寡妇屋子里的一个可以装下月亮的地方’。”
“你们找到了没有?”吴夏仁怒道,“找不到就不给你们饭吃,饿你们三天三夜!”
欧霸天附和道:“罚你你你们脱脱脱光衣衣衣服在大大大街上游游游行!”
吴夏仁小声对着欧霸天道:“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欧霸天道:“不不不残忍,无无无兄弟!”
吴夏仁道:“有道理!成事者之条件都是:只要你心够决!”
欧霸天红着脸道:“多谢夸奖!我一向都是不走寻常路,只要永不止不,勇敢做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吴夏仁惊道:“你怎么不口吃了”
欧霸天高高抬起哨牙道:“像我这这这样英英英俊潇潇潇洒者,怎怎怎么会和和和口吃挂挂挂上勾呢?”
吴夏仁低着头道:“好像不太像”
一个额头受伤的山贼道:“报告大王:邀月台下面有一条秘道!”
吴夏仁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山贼道:“小的在邀月台找不到天玑石,想到了要被罚在大街上脱光衣服游行,心急如焚,就用脑袋不断撞击邀月台,谁料到撞出了一条秘道。”
吴夏仁道:“你真是天才!赏你两个妞作老婆!”
“多谢大王!”
吴夏仁对着欧霸天道:“你和朱寨主带一帮人马从秘道去追抢走天玑石的家伙,我带其余人去追宋礼那家伙,沿路释放烟花为信号,一定不要让天玑石从指缝间溜走了!”
“遵遵遵命!”
胡寡妇的屋子位于山麓之下,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房舍。胡寡妇的屋子很大很旧很暗很阴湿,到处都有蜘蛛排兵布阵散落的天罗地网,空气弥漫着一股霉气味儿,让人很不舒服。
宋尚义和韩毅一走进胡寡妇的屋子,一群蝙蝠飞撞出来。
韩毅吓得双手双脚抱住宋尚义惊道:“鬼啊!”
宋尚义道:“别怕,那只不过是蝙蝠而已。你刚才杀敌那么勇不可挡,怎么都给小小的蝙蝠吓破胆了?”
其实,宋尚义已冷汗浃背,双腿做着波浪式运动,但为了顾及宋家的大面子,他就不能把害怕的神色挂在脸上,不能用尖叫把恐惧从心里释放出去。
韩毅道:“我怕鬼!从小奶奶就给我讲鬼故事,不讲鬼故事就睡不着。所以,自小就对鬼怀有一种敬畏的信念。”
宋尚义道:“你大概是被吓得昏才睡过去的吧。世间根本就没有鬼,只是你心里有鬼罢了。”
韩毅道:“但我确实有几回经过这里,里面确实有传出哀怨的歌声,别人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宋尚义咽了咽口水道:“真的有谁见过鬼吗?没有!唱歌的可能是那些流浪的疯子,可能那疯子现在就在里面!”
“就在里面”韩毅道,“你不要吓唬我呀!我什么也看不清,黑乎乎的,都怪这死人鬼屋,连半盏油灯都没有!”
宋尚义道:“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有带半点火截子,我们还刚刚从火海里走过来呢。”
韩毅道:“这怎么能怪宋公子呢,要怪就怪宋公子身边的那个人,想到鬼就吓得要命,什么都忘记了。”
宋尚义道:“没关系。一个能装下月亮的地方,必定是一个很光亮的地方。”
韩毅道:“说得也是。”
两人在胡寡妇的屋子里摸黑乱撞,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可以装得下月亮的地方。
“什么事?”韩毅忽然道。
宋尚义道:“什么什么事?”
韩毅道:“你拍我的肩膀干什么?”
“我没有啊。”宋尚义道,“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我怎么可能拍你的肩膀?”
“鬼啊”韩毅四肢抱着宋尚义的身体,失声道,“一定有鬼!”
宋尚义道:“不可能!一定是你碰到了什么东西。”
韩毅低着头道:“也许是吧。”
两人摸黑探路,一个在思考如何破解“一个可以装下月亮的地方”,另一个在想着各种类型的鬼:无头鬼、女鬼、恶鬼、色鬼、酒鬼,赌鬼
四周很寂静,静得过分,静得让人呼吸停顿毫毛倒竖。一阵阴风吹过,吹得走廊呼呼直响,为鬼的到来染了气氛,使人不寒而栗。
一个白影从屋檐下飘过。
“那是什么”韩毅惊道,躲到了宋尚义的身后。
“那只不过是一条白练而已。”宋尚义道,“别老往鬼那边想。”
韩毅道:“前些年,我看了大夫,说我有先天性怕鬼缺陷综合症。”
宋尚义瞪大眼睛道:“这是什么鬼病啊?”
“你不要提个‘鬼’字。”韩毅道,“我怕呀!”
两人继续在胡寡妇黑暗的屋子转来撞去。
“我想尿尿。”韩毅突然道。
宋尚义道:“你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韩毅道:“人是有两面性的就像一天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一样。而今天你有幸看到了我昏暗的一面。”
宋尚义道:“好吧,韩叔叔。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韩毅道:“那你不要走远哦,站在这里,转过脸去,不要偷看,闭着眼。”
韩毅刚解开腰带,后面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搞啦,我还没开始呢。”韩毅推开在肩膀上的一只冰冷的手。
“嘘嘘”韩毅将体内的温水释放了出来,那只冰冷的手又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的手可真够凉的,就像冰一样。”韩毅转了过头,吓得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宋尚义听到尖叫,立即跑了过来,扶起倒于地上的韩毅,进行各种急救措施。
“放开我!”韩毅推开宋尚义喊道,“不要杀我!”
“是我啊,我是尚义!”宋尚义摇着韩毅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韩毅脸色发白,双唇剧烈地抖动着,嘴角泛着白沫。
韩毅忽然跳起来,拖着宋尚义拔腿就往外跑。
他们走出了屋子,来到了胡寡妇屋子的后花园,在一口老井旁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宋尚义道。
“鬼!绝对是鬼!”韩毅道,“血红的眼睛,蓬乱的头发,锋利的牙齿,腰带一样长的舌头”
宋尚义道:“但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啊。”
韩毅道:“那是你的运气。神仙总喜欢眷恋你,而鬼怪老对我不离不弃。”
宋尚义道:“不管有没有鬼,反正我也要进去,爹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韩毅按住宋尚义道:“好好躺在这里。”
“干什么?”
“你看天上有什么?”
“月亮!”
“一个可以装下月亮的地方,是不是你的眼睛?”
“好像是。你是说”宋尚义道,“入口在你的眼睛里?”
“不是!要运用一下你的发散思维。”韩毅道,“旁边是不是有一口老井?”
“是!”
“老井里是不是有水?”
“是!”
“水里是不是有月亮?”
“是!”
“那里是不是‘一个可以装下月亮的地方’。”
“不知道!”
“你也太老实了吧。”韩毅无奈道。
老井不大,水离井口九尺左右,水里明月倒照。两人围着井口,看着下面幽幽之水。
“下面真的是入口吗?”宋尚义道。
韩毅道:“跳下去就知道了。”
井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苍白的脸,赤红的眼,蓬乱的头发,锋利的牙齿,左脸颊有一个红色的刺字“白”字,腰带一样的舌头
韩毅和宋尚义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已被那个鬼推了落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