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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那年樱花绚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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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等待我一生一世。”

红粉奇怪地说:“什么办法?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女孩说:“你抬头看看。”红粉抬头看去,只见刚刚明明干枯的没有树叶的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繁花满树,丰盈润泽的粉红色、淡白色花朵满枝满桠,一阵轻风吹过,枝桠轻轻挣动,无数朵花瓣像蝴蝶一样,悠悠地落下来,红粉又好奇又疑惑地叹道:“啊……这是樱花……可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樱花呢……”女孩站了起来,走到了一块立起的石块前,“你知道她是谁吗?”

红粉这才发现,不知道怎么搞得,刚才明明很空阔的树下,不知道什么立了只石像,这石像看起来很粗糙,五观模糊,但却可以看出来是个穿着罗裙的女人,她仰着头看那树上的樱花。她似乎已经看了很久,很久,她模糊的眼睛里,满是希望与绝望,她的脖子一直这样仰着,应该都已经僵直了,可她只是只石像,永远不会觉得累,也不会变幻姿势。红粉惊异地说:“好奇怪,刚才这里明明没有石像的!啊,我明白了,千寻,原来你会法术,我明白了,狐妖都是天生会法术的对不对?”

女孩说:“它是一个女人,一个叫做樱花的女人,曾经有个男人告诉她,只要这樱花开放的时候,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于是她每天站在这棵树下等待着樱花开放。好不容易等到樱花开放了,男人却并没有回来,直到樱花化做花雨飘落,她的心也就碎了。她就这样,每日每月每年地站在树下等,等待在这树开花,等待着男人的归来。最后,她变成这尊化石,这尊化石在这里,毫不起眼,没有人这尊化石里,藏着一个悲伤的,绝望的固执的真实灵魂,那一对对恋人们,在这树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他们在树下许愿,说要一辈子相爱,永远不分离。你知道吗?这都是假的,这是不可能的,樱花每天都在嘲笑他们,同时又很愤怒,她愤怒的灵魂不允许这样的期骗继续下去,所以,如果你想要真的明白她的心,你就要真实地体验下这种感觉。粉哥哥,你愿意吗?”

红粉有点尴尬地说:“千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有,体验什么?体验变成石像吗?”

女孩说:“粉哥哥,你不愿意吗?”

红粉愣了两秒,忽然紧觉地后退了两步,“你,你不是千寻,你是谁?”这时候,佳人不再躲避,走了过来,“她是樱花雨,她是个精怪!”红粉失声道:“佳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佳人还没有回答,女孩忽然躲到了红粉的身后,“粉哥哥,他是谁?”这时候的她,又完全不是刚才那种诡异的模样,而是个令人怜惜的,柔弱的女孩子,一举一动都是狐巷中的狐千寻没有任何不同。红粉内心觉得不妥,却还是要忍不住保护她,“佳人,樱花雨是什么人?”

佳人说:“你还记得那个博客吗?博标签是‘千年的等待,那年樱花绚烂’,博主名为樱花雨。”经过佳人提醒,红粉蓦地记得了,“啊!我记得了!可是怎么可能呢?千寻怎么可能是樱花雨呢?”佳人说:“你看清楚,她到底是谁。”或许是被看穿说破的原因,樱花雨的脸上,再次泛起轻尘,如雾如雾中,显出另一张绝美的面孔。她同狐千寻一样拥有惊人的美貌,可惜,她并不是狐千寻。

她正是刚刚从佳人那里逃走的樱花雨,在红粉还在为眼前的事情感到愕然的时候,她忽然将自己的手抵在了红粉的喉咙处,白白嫩嫩的纤纤素手,变成了极锋尖的石片,在阳光下发出青色的光芒,她对佳人吼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他。”红粉没有想到,刚刚还亲密的要许下一生一世,才没多久,就变成了她的人质。想到真正的狐千寻,可能还被困在灰色狐巷里,他的心忽然很痛很痛。还没有等佳人有什么反应,他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七泪出手,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女孩啊地尖叫一声,跌倒在地,而红粉的脖颈上了也有血流出来,不过只是皮外伤,他愤怒地看着地上的这个女人,“疯子!疯子!你为什么要冒充千寻?你知道她多孤独寂寞,她生活在灰色的世界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冒充她!”

樱花雨抹了抹唇边的血迹,冷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你对她情深义重!我就是要杀了你们这些自诩为对爱忠诚的男人!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佳人紧了紧手中的长鞭,“看来,留你在世上,只会害更多无辜的人,不如……”

樱花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如杀了我对吗?哈哈哈……佳人,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萧家斩妖族的人,可惜,你根本对付不了我!不如我们比比快,你能救得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另外一个……”说完,她的身体忽然化为一道青光,摄入了石像中,红粉的七泪出手,向石像击去,可惜七泪还没有触到石像,石像已经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满树的灿烂樱花,它们在几秒中内,全部调谢向地上落下来,果然就如同密集的花语,佳人和红粉站在这片花雨中,看不清对方的脸。这阵花雨,很快就消失了,落在地上的花朵,都如同幻影般地,消失无踪……

想到刚才与樱花雨在一起时,居然真的有和狐千寻在一起的感觉,红粉痴痴地愣住了。佳人说:“如果我们再耽误,恐怕救不了花丫!”红粉蓦地惊醒,“怎么?花丫也着了道了吗?”佳人说:“他是精灵社的头儿,恐怕难以幸免。”两人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多做解释,急急地往医院赶去。

此时此刻,舒悠悠正在病房里失控地大喊大叫,没有人能体会到她的痛苦,那张恶意的笑脸始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如一根尖针的目光,不断地戳着她的瞳孔,“花丫大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花丫与其他两个医生合力将她按倒在床上,“悠悠,你忍忍,马上就会好的,好吗?马上就会好的!”花丫眼睛通红,本来以为是将舒悠悠当做妹妹,但当舒悠悠出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对她的感情远不止于此,看到她受伤,抓狂,他的心像被瓷器一样,砰地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他扭头对医生吼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快点结束她的痛苦!你们快点帮她啊!”医生们也有些惊慌,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病征。其中一个医生声带地弹了弹针管,将一针镇定剂,推入了舒悠悠的身体。大约两分钟后,舒悠悠安静了些,可是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她是没有力气了,可是那张恶毒的脸,那如针似的目光,依然不停地侵挠着她……

泪水,和着血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舒悠悠的嘴唇哆索,巨大的恐惧使她近乎绝望,“花丫大哥,花丫大哥……”她木然地轻声呼唤着唯一可以依靠的名字,花丫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悠悠,我在这里……”舒悠悠的嘴唇微微地往上弯了弯,“花丫大哥,我就要死了,好在,你在我的身边,即使要死了,也不会那么害怕……”

花丫说:“傻丫头,你在说傻话,你不会死的……”

舒悠悠毫无预兆地坐起身来,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啊!——让我死吧!我再也受不了——”

……

镇静剂对她来说,根本就不起作用,医生的眼睛湿润了,若非真的是难以忍受的痛苦,一个这么柔弱的女孩子不可能在身体里有镇静药水的时候还会这么疯狂。花丫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求助地望着医生,“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医生说:“我们只好对不起了。”他们用麻药,将舒悠悠麻倒在床上,舒悠悠终于安静了,听不到她的吼声,也不会再挣扎,花丫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而舒悠悠却并没有因此解脱,她虽然沉睡着,可她的手脚却时不时地如同抽蓄般地抖动一下,那张恶毒的脸和针尖似的目光,始终没有放过她,它们在她的脑海里,一下下地撞击着她脆弱的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

这个女孩,一直都在病房里,一直都在花丫的身边。只是因为这混乱的场面,使别人没有注意到她。但是花丫注意到了,而且没有一刻忽略了她。

他给舒悠悠盖好了被子,关于这个病人的事,医生们开紧急会议去了,暂时只留下一个护士照顾着。当挂上了吊瓶以后,这名护士也出去了。花丫坐在舒悠悠的床前,对着身后这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说:“你是人是鬼?”女孩子向花丫走近了一步,忧伤地说:“哥哥,我是酒儿啊!”花丫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拳头,他有种冲动,想立刻将这个女孩子搂在怀里,兄妹二人好好地抱头痛哭一场,十年愧疚的煎熬,要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出来,告诉她,他对不起她,不该不信她的话。可是他不能,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有可能根本不是酒儿。他涩然僵硬低沉地说:“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不是酒儿,虽然你与酒儿长得很像,但我知道你不是酒儿。”

女孩说:“哥哥,你不认我了?”她的语气里充满绝望,就好像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里的孩子,赫然发现家里的亲人都已经不再认她了。

女孩说:“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花丫说:“行了!你别再说什么啦。佳人和红粉马上就过来,如果你知趣的话,就敢快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女孩淡淡地应了声,“好吧。”花丫的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回头,却发现那女孩仍然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酒儿就是个极安静的女孩子,又天真又安静,常常想着心事似的,如果一个妖精可以幻化出别人的容貌,却不可能连神态也这么像。花丫失声道:“你真的是酒儿?”酒儿点了点头,花丫的眼睛湿润了,“酒儿,我,我……对不起……”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愧疚,十年前,没有相信她的话,结果她不见了。十年后,她出现了,可他居然狠着心肠不认她。酒儿一头扑在花丫的怀里,“哥哥,我好想你……”花丫也激动地说:“酒儿,这十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我找得你好苦……”女孩说:“我哪里也没去,一直都在哥哥的心里。”花丫怔了怔,“在我心里?”女孩说:“是啊。”就在这时候,本来洁白的病房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落下片片的樱花雨,“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悠悠这么好呢?我会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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