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叙,看到了没,这就是正派的作风。以多欺少。”七砚辽单手托腮,散漫道一句。锋利的眸光却是愈加深邃,燃烧一股好战的火焰,与微步歌一瞬不瞬的对峙。
微步歌负手而立,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轻轻启音,“交出冬小麦跟魅央宝匣。”
“这是我们辛苦得来的东西凭什么交给你!”七砚辽踮着手中的小石子,漫不经心。叙叙暗算一番敌方人数又瞅瞅弱小的自己跟七砚辽,不由得缩了下肩膀,呃,七砚辽能压住微步歌就不错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以一敌那十位雄壮的大哥!
微步歌不再继续浪费口舌,只缓缓扬剑出鞘,竟是纯钓!“由不得你这魔头兴风作浪。武当中弟子听令,捉拿方叙叙。”
“是。”
捉老娘!叙叙冷汗涔涔,被武当捉住的后果不堪设想,一个奸细之名足以让她过二十遍刑堂。小手紧张的攥住七砚辽衣袖,“不带独自逃跑的,呜呜……”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七砚辽瞥了瞥怕死的某人,遂不怀好意笑道,“我们拉个勾勾发誓,不带独自逃跑。”
好的好的,叙叙点头如啄米,便想也不想伸出伤痕累累的小拇指给他勾勾,而七砚辽则一脸得逞的微笑,朝微步歌投去挑衅的眸光。
软腰一紧,七砚辽已揽着她飞身掠起,叙叙倒吸一口冷气,可怜双爪受伤,丫,连逃跑都是累赘。
说实话,除了微步歌,另外十人皆不够七砚辽一巴掌。那十人还未靠近叙叙身,已被七砚辽杀了七八个。
一柄利剑横档眼前,微步歌冰冷的立在前方,一瞬不瞬凝视叙叙。她双颊因激动而泛红,小鸟依人的缩在七砚辽怀中,两只小手缠满了纱布……
叙叙也不躲闪,眸光没有回避的与他直视,慢慢扫过他的纯钓,才幽幽开口,“微大掌门休要咄咄逼人,这种强盗行为让人很不耻。”
“叙叙打算跟定这魔头么?”熟料,微步歌竟一怔不征道。
丫,我说东,你说西!叙叙怒目,“跟与不跟关你鸟事!我只知道堂堂的武当正在打劫!打劫知道不,就是非法掠夺他人财产!!”老娘不想死,可全靠魅央宝匣来救命,丫,跟你拼了!
“打劫又如何?如果以打劫之名换来天下太平也未尝不可。”凝了凝眉宇,微步歌凉唇轻启,“我给叙叙最后一次机会,离开七砚辽,否则你就是武林的公敌。”
公敌?叙叙往七砚辽怀里缩了缩,呜呜,老娘怎么这么倒霉!微步歌,你真是坏透了,“公敌就公敌,反正都是死!我就是要魅央宝匣,有本事杀了老娘。”叙叙裹紧了包袱,一副死也不松手的架势。
“叙叙乖,真勇敢!”七砚辽垂眸亲昵的赞扬一句,大手肆无忌惮的掐紧叙叙软腰,余光却犀利锁紧了微步歌的反应。
清风淡淡吹拂那洁白道袍,鼓起微微波浪,微步歌神色不动,眼底却静静的深邃,直勾勾瞪着叙叙,“自甘堕落!”遂纤指一点,纯钓凌厉刺杀而出,直取七砚辽命脉。
七砚辽从容自若一笑,飞速躲过一连串攻击还不忘谐谑叙叙,“小肥妞,如果你少吃两个包子,我的速度至少还能提升一倍。”
“丫,你就别在挤兑我了。呜呜,看好那剑,要是敢让我受伤,我诅咒你全家,啊……”被纯钓的剑气惊到,叙叙尖叫一声埋首七砚辽胸膛,激动之余牵动了双手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带出了殷红液体,叙叙惨白了脸色。
如今的微步歌跟七砚辽着实难分高低,且还有几个武当小弟子等着逮叙叙,这一切都让叙叙不安,非常的不安。幸好七砚辽也无心恋战,只尽力带着她逃跑。
紧紧扒住七砚辽脖颈,叙叙含泪道,“我不要当奸细我不要回武当,呜呜……”
“别哭了,我们不是拉过勾么。再哭就把你扔给微步歌。”七砚辽威胁的声音被劲风吹的尤为恐怖,叙叙急忙噤声。杏眼不时盯着紧紧尾随而来的微步歌,他的眼神明明冷冽无情却为何让她不住的害怕,仿佛那眼底藏有惊天骇浪!
“小心!”叙叙尖叫,眼见纯钓朝这方再次飞来,心中一痛,微步歌你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怀抱叙叙,优美一个旋转,极精彩的躲过纯钓那致命一击,七砚辽微须喘息,低哑道,“扛着肥妞逃跑简直是高难度挑战。”
“掌门,我们来迟一步!”一声雷吼,只见重晓真人带着莫念杀过来。叙叙暗叫不妙,这两个老鬼好生厉害,看来逃生几率直接降低为零,泪奔!
“七砚辽,你听好了,我要是被武当宰了做鬼都不放过你!”叙叙呜咽一声,又道,“记得拿冬小麦来换我,但是魅央宝匣不可以换,一定要把解药留给我,呜呜!”
“哭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逃不掉。”七砚辽低哑道,眼神已然点亮狂野的光芒,粗重的男性气息扑在叙叙耳边,让她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只恨爪子受伤不能并肩作战!
“妖女!老夫第一眼就觉得你不正常,没想你果然是妖女!”早就看叙叙不顺眼的莫念边骂边扑来,场面是以三敌一,一个微步歌就让人无法脱身,再来两大高手,七砚辽明显处于劣势,但他不甘心,长手死死缠绕叙叙,其实大可以把叙叙给他们,因为他已得到了魅央宝匣跟冬小麦,可是内心某个角落快要疯掉,尤其是那种男人才能嗅到的危险,叙叙绝对不能落到微步歌手中,绝对不可以……
风驰电掣,对弈的招式已经花了叙叙双眼,根本无暇判断分毫,七砚辽在拼命……叙叙缓缓咬紧了下唇,思绪堆积而涌,双臂已不自觉的箍紧他。
短暂的停顿,叙叙惊愕发现七砚辽嘴角挂了一丝鲜红,触目惊心,“七砚辽,你受伤了!”叙叙泪奔,天要亡她。
“有些时候结果难以预料,叙叙肯相信我一次么?”他微微眯了眯美眸。
轻轻啜泣一声,叙叙低低道,“虽然不想,但是除了你,我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依靠……”
“很好。我一定会救叙叙,无论用任何方法。”他银牙暗咬,猛然转身冲出包围圈,拽着叙叙狂奔,身后三大高手紧追不舍。
微步歌一个闪身,扬剑飞掠,迫使七砚辽跟叙叙分开,明明只分开了一秒,却已成了不可挽回的定局,叙叙尖叫一声,被莫念当头拿下,杏眼汪汪的瞅着七砚辽,“够了,你快走吧!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等着,如果再敢骗我,这一辈子都休想让我再相信你!!”她用最大的力气嘶喊,喊疼了喉咙。
七砚辽忿忿的推开微步歌,玉衣猛地一甩,“微步歌,你有种,正派也越来越不要脸了!从今天开始,武当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花海归琼的人我见一个也杀一个!”微步歌凉凉的回敬,握刃之手苍劲有力。
“叙叙是我的,如果你敢碰她,我就剁了冬小麦,烧了武当!”不用怀疑,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七砚辽留下阴毒一笑,狠狠拭去嘴角血迹,瞥了一眼委屈的叙叙,才不甘心的离开。
重晓忿忿道,“真是便宜了这魔头!掌门,合我们三人之力难道还拿不住他么?”
“你说呢?”微步歌面无表情道一句,凉薄的目光一瞬不瞬瞪着瑟缩的叙叙,她素来怕死,却总是找死。
“你们放开我,放了老娘!”叙叙细若蚊吟的呐呐,该死的莫念总算抓到她小辫子了,呜呜……
冷不防被莫念推了一把,叙叙趔趄几步,跌倒在地,小手本能一撑,挣开了更多伤口,洁白的纱布此时已如血染般骇人!她吃痛的嘤咛一声,恨恨瞪着莫念。
“妖女!老夫这就挖了你双眼,叫你再瞪。”莫念怒火熊熊,这个花海归琼的爪牙杀了多少武当弟子啊!说着便掏出弯刀,吓得叙叙急忙捂住眼睛大骂,“你们这三个不要脸,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呜呜……不要挖我眼睛!”
“带回武当。”微步歌冷冷道一句,凉薄的撇下叙叙,信步离开。
终于成为阶下囚了。
潦倒的叙叙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锒铛入狱,眼下就缺件囚衣跟“我乃奸细”的牌子。
阴暗的小牢房,空气散发着一种凝滞沉闷的味道,不时还有一只打酱油的小强路过,小强比较友好,路过便路过了,但是耗子大哥很猖狂,居然不怕人,明目张胆的在叙叙眼皮底下找食吃,甚至凑过来尖尖的小鼻头,到处嗅一嗅,泪奔的叙叙尖叫一声蹲在墙角,吓得一整夜不敢睡觉。小时候奶奶讲过一个故事,监狱的老鼠大多吃不饱,因为犯人的食物太少,所以只有趁夜间跑出来啃熟睡犯人的脚趾头还有耳朵!
“我,我已经半年没洗脚了……我……我丫香港脚加汗脚……还踩到一坨狗屎,呜呜,不要啃我脚趾头!”叙叙恨不能把小脚丫塞进怀里藏起来!又困又饿,不住的打盹但就是不敢睡觉,简直是非人的折磨,此刻杏眼睁圆了盯着一只轻嗅她脚丫的老鼠不断告饶,小手搓着求圣母求上帝!
日复一日,接连两天都没人押她候审,只偶尔送来一餐简陋的饭。叙叙也顾不得挑食,能给她碗不馊的米饭已经不错了。
好困……两只眼睛在第二天夜晚终于熬不住了,眼皮仿佛有千斤沉重,不由得缓缓的眯起,叙叙蜷着娇躯缩在干草堆上打盹。
铁栏外面缓缓透过一丝光亮,印出微步歌拉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