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去哪里么!叙叙被迫换成一身男装,擦擦额头的汗水,一路小跑追赶七砚辽。那家伙明明步若清风,闲适悠游,却移动很快,叙叙不会武功,渐渐觉得吃力。
别人一步,她也一步,为什么总也追不上去?
一股怨气堵上,叙叙气喘吁吁,老娘不追了!却见七砚辽神色傲慢转身,长长的睫毛扑下了扇形的青色阴影,让他眸光愈加阴沉不定,温软启音:“跟上!”
气结!叙叙跺脚道:“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你的速度也太快,让我如何跟上?!”人家腿都快断了,这个没人性的家伙仗着武功好,指不定用什么凌波微步折磨她呢。
“我已经放慢很多,再不跟上,我就让你永远也跟不上。”七砚辽咧开瑰丽笑容,手指却比划一下颈子,眸光阴测测。
“你!”无奈叹口气,叙叙腹诽怒骂,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手提裙子速跑猛追!她完全相信七砚辽眼都不眨就地灭了她的小命!
气喘如牛,叙叙粉靥酡红,总算追上了。“呼呼——你,你就不能再慢点,我真的不行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狗腿的央求。
笑眯眯停下脚步,七砚辽好整以暇投来危险眸光。叙叙心头一热,妖孽小子还有点人性,总算肯停下休息了,她感激回以傻笑。
“要不我先走,你顺着这条路直走,我在前面等你。”
“呵呵,真的。”还有这种好事?叙叙没想到妖孽能这般通情达理。
俯身贴近她乐呵呵的小脸,七砚辽收回微笑,面无表情道:“嗯。再见。”
红着脸往后退一步,再见就再见,干么靠人家那么近!叙叙冲着七砚辽背影做个鬼脸,舒舒服服往地上一坐,哎哟,她可怜的腿呀,痛死了。
谁呀,这么无聊,挠她后背做什么?叙叙不高兴转头!
“啊————七砚辽救命啊!”
一头似熊非熊的黑毛动物,正用巨大的爪子好奇戳她后背。呜呜,心脏不好的话早吓死了!叙叙眼角溢出泪花,撒开脚丫子追赶背影越来越小的七砚辽。耳边却呼啸兽类兴奋的喘息,那怪物竟穷追不舍跟上来了。
“救命啊!救我!呜呜——”叙叙脸色苍白,杏眼惊恐圆睁,眼看就要绝望,却见七砚辽优哉游哉斜倚树畔,投来散漫笑容,道:“现在的速度不是挺快么。”
这是人求生的本能好不好!叙叙怨恨瞪着七砚辽,瑟瑟发抖趴在地上,因为怪物巨大的爪子正按住她后背。
呜呜,死就死!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明知道有怪物也不告诉我,还把我留下,现在停下来了,却还冷眼旁观!呜呜,叙叙真的很讨厌七砚辽!
“求我。“他扬了扬优美下巴,神情很坏。
求就求,反正老娘还是老娘,又不会少块肉!叙叙咬牙道:“我求求你,神勇无敌的七砚辽大发慈悲救救小女子吧!”你怎么不去死啊!暗自腹诽。
背上沉重的爪子突然松了,怪物闷声砸向地面,飘起一阵尘烟,死状凄厉。叙叙忍住作呕,啜泣着往前爬,呜呜,太可怕了,刚才她差点死掉了!最荒凉莫过于客死异乡。妈妈,我要回家,呜呜——
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松松将她从地上提起,叙叙才发现两条腿抖得厉害。
“怎么,现在能跟上我了么?”七砚辽恶毒笑笑。
呜咽着点点头,叙叙恨死七砚辽了!他促狭瞥了眼叙叙道:“你在偷偷骂我,给我小心点!”
心情低落,叙叙垂头,懒得理他。
好大的场地啊!
喟叹一声,叙叙仰着脑袋满眼敬畏。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七砚辽带她来到“酒香百里会”盛宴,这是武当三年一度广发英雄帖的日子。届时能人异士自当蜂拥武当报名,天下英雄都以投靠武当为荣。
叙叙一兴奋,小脸微微泛红,她是不是穿越进了金庸先生的武侠世界,这场面如梦如幻,姿态万千的武林中人汇聚一堂,有铁骨铮铮像乔峰一样的硬汉,也有温文儒雅的江南小生,更有仙子般美丽,乍一看还以为是小龙女的侠女!
“没见过世面。给我跟紧了,弄丢我可不负责。”七砚辽不耐烦推了推东张西望的叙叙。
“知道了。你别推我呀,痛死了。”
“谁爱碰你。”
叙叙不高兴抬头冷睨七砚辽,吓了一跳,这小子何时易的容?妖孽样子全无,变成了一个放人堆里绝对找不到的普通男子。
于是一个普通男子带着一个活泼的男孩进了会场,安静寻了个普通位置坐定,一切无人注意。
“他们这是要比武吗?”望着场地中央高高的擂台,叙叙凑近七砚辽询问。
“按照正派的说法是切磋。专门为那些急欲在武当老道士面前表演的无聊人士搭建。”
“哦。一定会有不少风流侠士出场吧?”叙叙憧憬捧心,严格说来她很有武侠情结。
这时一个小姑娘不知从哪冒出,大咧咧往叙叙身旁的空位一坐,顿时多了抹好闻的女子香。
叙叙好奇看着她,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侠女啊,生得真好看。常年练武,身材保持的也很不错。小姑娘年约十六七岁,清秀可人,十足的美人胚子,发觉叙叙偷瞄她,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呵呵打量叙叙。
“你胆子不小,是第一个敢正大光明觊觎我的男人。”穆银银略施惩罚的拍了叙叙一下,但神情倒无半分愠色。
“在下对侠女有着非常之崇敬,所以不禁多望了姑娘两眼。”叙叙喟叹,自己哪天若也能当回侠女,就算没白穿这一回啊!
穆银银大喇喇再拍了叙叙一巴掌,咯咯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挺诚实。”对方眼里有没有邪气她通常一眼便能察觉,这个少年双眼澄澈,活泼开朗,这股气质稍微靠近便可觉察出。刚才观察他好久了,坐过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话。呵呵,银银得意微笑。
“我叫穆银银,你叫什么?”
“我叫方叙叙,你好。”
这时前方人头攒动,显然是重要人物登场了!叙叙立刻伸长脖子张望,熟料七砚辽不耐烦的扯了扯她衣角,命她坐老实点。
为首的长者花白胡须,花白头发,神态威严端正。身后跟随十名青衣武当弟子,然而最靠前的一名灰衣人却吸引了叙叙目光,严格说来,是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灰衣少年未着青衣,便不是武当之人,无名无份,竟光明正大走在重晓真人左侧,而真人的右侧即是赫赫有名的武当刑罚长老莫念。
不过叙叙不关心这个,她在意的却是少年的模样,好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眼眸不禁随少年的靠近不断撑大。
囫囵一凝,英姿勃发,不乏男儿的野性轻狂,仔细一窥,那凉薄眼波回盼处,芳艳流水,肤若素骨凝冰,手若柔葱蘸雪。叙叙只想出两个微薄字眼与其沾边————“野”、“艳”。
叙叙平日里喜欢上网看看帅哥,自恃还有些定力,此刻却觉得心尖儿如羽絮挠过,酥麻的飘飘然。穿越至今,接踵而至的特色美男让毫无防备的叙叙再也把持不住,鼻腔一阵湿热,两管粘稠液体顺流而下,就在那一刹,少年正好经过她身旁,不经意投来飘渺眸光,顷刻转为错愕,淡漠,直至面无表情。
“他是谁?”浑然不觉的叙叙挂着两管鼻血凑近七砚辽。
“把鼻血擦了,否则休想靠近我。”七砚辽面无表情。
比起没用的方叙叙,穆银银倒是一脸坦然,因为她的眸光自始至终落在叙叙身上,此时见缝插针,又凑过来搭话:“方公子,你流血了嗳。这天气干燥了点,不妨用我这湿露膏驱驱燥气吧。”边说边讨好递上一个香喷喷的精致小盒。眼尾略带女儿家羞涩。
情缘这东西偶尔会搭错,自从方叙叙进会场,她的目光无意撞见便再也没放过。太符合她心目中夫君的形象了,个头和她一般高,胖瘦也和她一般,没有男子的粗犷,带点女气,呵呵,尤其是澄澈的眉眼,洒脱的笑容,不难猜测这是个及其开朗的人物。
“这是什么做的,味道真好闻。”一见如此精致的女儿家物件,叙叙来了精神,一瞬间与银银有了共同语言。两人不断交头接耳,喋喋不休,可惜粗线条的叙叙没有发现银银酡红着粉靥,正娇羞的倾耳听她嘀咕。
得意忘形的方叙叙几乎忘记了危险的七砚辽,终于触及了他的极限,叙叙只觉得喉头一痒,便发不出声音,只能干张嘴巴。呜呜,此恨谁人能知,眸光忿忿瞥向挑起一边嘴角坏笑的七砚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