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嫣然本来是想来个苍蝇采蜜----装蜂(疯)的,最好弄得恶心一点,把屎啊尿啊什么的,都往自己身上糊;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抓人就打,见人就骂。目的自然是为了吓跑那个鲁大爷。
虽然她也不愿意这么做,多毁形象啊!何况屎啊尿啊的弄身上,得恶心好几天呢!问题是不这么着,又拿什么法子来拒绝鲁大爷呀?唉,这也是法儿他娘死了儿子----没法儿啦!
眼看着夜幕降临,于嫣然觉得自己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满脸无奈地准备实施自己的计策时,牢房门被推开了。
于嫣然的身子哆嗦了一下,那个鲁大爷不会来得这么早吧?她还没准备好呢!
就听见赛王婆声音里头带着颤抖说道:“你出来一下!”那手正正指在自己身上。
于嫣然暗叫了一声糟糕,同时也奇怪:为什么赛王婆脸上充满着惶恐?却不得不走了出来。心里说:只好见招拆招了。
跟在赛王婆身后,被她领进一间小屋,似乎是赛王婆的住处。屋内早巳坐着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模样,然而他身上的衣饰,以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富贵气息,让人一眼即知,这绝不会是那个什么鲁大爷。
松了一口气的于嫣然在打量男子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这个男子在盯着自己研究。她决定保持沉默,且看这个人想干什么。
那男子立起身来,贴在于嫣然耳边极小声地说:“我是来带你离开这儿的!此地不宜久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你只须听从我的安排即可。”
于嫣然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十分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然后开口说:“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男子面露愠怒之色,难道他说的不是人话吗?就听得于嫣然接着说道:“简直就是神啊!”一边说一边虔诚地双手合十,嘴里嘀咕着什么。
她这话倒是大大出乎男子的意料,不由得在唇边噙了一抹笑,随即很快隐去了。他退后一步,迅速抽出佩在身上的宝剑,就冲于嫣然挥了过来。
那寒光如水的剑刃,让避无可避的于嫣然惊呼出声,闭上了双眼,原来,原来这个人是来催命的!
没有想象中的痛楚,于嫣然反而觉得脖子肩胛一阵松快。睁眼一瞧,脖子上套着的木枷被劈成了两半。
那男子伸过手来帮她除了去,扔在地上。再用一袭黑色的带帽披风兜头兜脑将她一裹,拉起她的手臂,用命令的口吻说:“快走!”
于嫣然梦游一般,被那男子拉着,飞快地出了那条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又迈过五道甬门,再拐了四个直角,这才算出了监门。
她顿时觉得呼吸一敞。奶奶的,我的有生之年,一定再也不要踏进这么可怕的地方了!
外头早已经有低调的神秘马车候着,面具男扶着于嫣然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来。马车立刻轻捷无声地行驶着。
于嫣然虽然诧异万分,却并没有多少恐惧。如果真要害她,把她留在监牢里,便已经是插翅难飞,死路一条,根本用不着费功夫把她弄出来。
所以她很疲惫地往舒适的后座一靠,就闭目养神起来。她确实很累,身心俱疲,所以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面具男子扭头瞥了她一眼,伸手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语气淡漠地说:“难道你什么也不想问我吗?”
于嫣然闻声转过头,他不想对自己隐藏真面目了?眼前这男子倒可以用美男子三个字来形容呢!真个是眉若远山,眼如点漆。此外还有一种温润飘逸的风姿。
很想伸手托住那男子的下巴,色迷迷地说一声:“来,给姐笑一个!”不过此刻的她,并未露出色女本相,主要是不敢造次啊!好歹人家也算对她有搭救之恩不是?
于嫣然清了清喉咙,面色平静地说:“如果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自己说出来。而且,就算我问你,你会毫无保留地把答案告诉我吗?”
她一扬尖俏的下巴,总结道:“所以,还是不问的好!”
有意思,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面具男子在心里说。嘴里却道:“聪明!”接下来便一言不发了。
马车左兜右转,再从花园的角门驶进去。面具男子亲自将于嫣然扶下马车,然后引着她穿亭台过楼阁,分花拂柳,进到一个幽雅僻静的四合院里。
立刻有一个中年妇人掌着灯迎上来,口中咿咿呀呀,状若询问。应该是个哑巴吧?
面具男子冷冷地吩咐道:“把小姐伺候好。”然后便转身离去。
中年妇人躬身答应着,这才对于嫣然温婉一笑,将于嫣然引到一个类似于闺房的室内。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于嫣然环视着这间闺房:朱金木雕的家具,富丽堂皇;绣工精美的花鸟连镜四条屏风,里头的花鸟似乎随时都可以飞出来;转过屏风,花开富贵拔步床上垂着秋水碧的绫帐;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首饰盒;临窗的小几上放着一只青花瓷瓶,插满香气四溢的金桂。那芬芳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
于嫣然有一霎那的失神,这里和牢房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是比自己先前呆的那间闺房,也精致多了。由此可见,这家的主人非富则贵。
若说于嫣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面对这么个哑巴仆妇,她很知趣地闭口不言。肯定是故意安排的,就是不想让她多嘴打听。
肚子又叽哩咕噜响了起来。身为吃货的于嫣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肚子唱空城计。好吧,就算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吃过中年妇人端上来的美味夜宵,于嫣然靠在浴桶里,被温暖的热水和花香包围着,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不管怎么样,活着还是美好的。
居然就这么靠着迷糊了一小会儿,直到赤裸的身体感觉到一阵凉意,于嫣然这才倏地惊醒。
出了浴桶,用柔软的布将身体擦干,于嫣然顺便很自恋地欣赏了一下自己肌肤细腻,曲线优美的身体。
能穿越到这么一个尤物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以前还纠结过要不要去隆胸的。
如果经历不要这么坎坷,风平浪静一些,那就完美啦。可是,也许接下来会步步惊心呢!
于嫣然突然眉头一皱,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好象哪儿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
如果说这是她多心,那么鼻端掠过一阵品流极高的香味,又怎么解释呢?这香味与浴桶里的花香截然不同,馥郁且带着一种侵略性,不由分说地迎面扑来。
于嫣然确定,这间浴室还有别人。
而且从这么女性化的香味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个女子吧?
如果是男人偷窥,虽然恶寒,还好理解一些;身为同性,难不成想找她百合?
于嫣然用布挡着关键部位,扭头四处看了看,警惕地出声问道:“是谁?谁躲在那儿偷看姐洗澡?小心眼睛生针眼!什么阴暗心理嘛!”
没有任何反应。仔细察看,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再嗅,那馥郁的香味渐渐淡去。
救自己出牢狱的,究竟是什么人?以于嫣然的认知,真正有势力的人,是绝不会事事自己出手的。
所以,那个面具男,不过是在奉命行事而已!那么,将她从牢里救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她需要付出些什么呢?
这些问题,缠绕在于嫣然的心上,乱糟糟的一团,怎么也理不顺。
她撅了撅嘴,快手快脚地穿上早巳准备好的干净寝衣。由那中年妇人领着,仍回了那间闺房。
当她躺在那张精工细作的拔步床上时,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我一定是看多了小说,所以做了这么个梦。等明天醒来,肯定好好地躺在我自己那张席梦思上头。什么穿越啊,杀人啊,进监牢啊,都是假的!
她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对自己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明天,嗯,明天就会真相大白~”
宰相云牧治在听完儿子云幼安的汇报时,理了理唇上的短胡须,不可思议地说:“那丫头居然还吃得美,睡得香?可见,她倒是个强悍人物。”
一拍桌子,接着说道:“很好,这才是我需要的人。那种娇滴滴,哭哭啼啼,遇上点小事便晕过去的丫头,可不是我想找的。明天带她来见我吧,迟早要打开天窗说亮话!”
云幼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里却满是恭敬:“是,谨听爹爹吩咐。”
隔了一会儿又问:“您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让这丫头为我们所用吗?从她这两天的表现来看,似乎不是那么容易俯首贴耳的人!”
“没有金刚钻,怎能揽磁器活?”云牧治又理了理唇边翘起的髭须,脸上有一丝万事尽在掌握中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