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嫣然人在屋檐下,哪怕为了拖延时间,也不能一口回绝。所以她故意做出害羞的模样,低着头小声说:“我连这鲁大爷的面还没见过呢!他脸长脸短,是高是矮,一概不知~”
赛王婆心里好笑,嘴上应道:“你又不是嫁他,亦不是你挑女婿,管他面长面短,高矮胖瘦呢?要见他不难,须得候到晚间,借了查犯人的名头。”
于嫣然推搪说:“等我见了他,我自己有话同他说!”
赛王婆有心想讥讽她两句:落到这步田地,还把自己当个人物啦?又怕她真搭上了这鲁大爷,倒过来给自己小鞋穿,那就不太妙了。于是想了一想道:"方才那间牢房你不消进去了,我帮你换一间人少,清爽些的。”
于嫣然自然巴不得,她可不愿意再去面对粗壮女犯那一干人了!
到得里面,这间牢房果然如赛王婆说的一般。不象先前那间,人未进,先闻见一股怪味。就是里头关押着的女犯,面目也比前面的人看着舒服一些。
可是她哪知道,这个老婆子嘴甜心毒,得了那鲁大爷的吩咐,一心要在鲁大爷跟前邀功,还拍着胸脯说了一句:“进了我这牢房里,怕那雏儿飞上天去不成?等到夜间,你老只管来听信就是了!”
为了收服于嫣然,免得到时徒劳无功,这王赛婆还要现场演示一招,叫做:杀鸡给猴看。
赛王婆叫了两个做看守的女人一同进来,走到墙角一个女犯的跟前,凶神恶煞地喝问:“你这贱骨头,不识抬举的货,你进来的时候,老娘是怎么看待你的?没料到你竟是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她嘴里说着话,举手就劈哩啪啦打了那女子几个耳光。打得那女子立脚不住,倒在地上,又挣扎着跪在地上哀求:“您饶了我吧!我不能做对不起我丈夫的事情~”
牢房里另两个女子都远远地看着,默不作声,一付事不关巳,高高挂起的样子。
于嫣然见这女子身量苗条,面容清秀,却好端端受赛王婆的折磨,心里有点儿不忍。不由得上前打岔说:“不晓得这人怎么得罪了你老人家?”
赛王婆便对于嫣然分说起来:“她因为婆婆恶毒,就下药把她婆婆弄死了。被她丈夫告到官里,所以老爷出票把她提了来,先发在我这里看管。齐巧被我们书办大爷一眼就看上他,托老身替他作媒。我是好心帮衬她,谁知这娼妇至死不从。你说她这是充的哪门子节妇呢?”
那两个看守的女人也一起来劝那个清秀女子:“你还是快些依允了吧?如此不但不用受苦,还有银钱给你,只怕好多着呢!”
那清秀女子只是垂了头,一声儿也不响。
赛王婆一挥手,不耐烦地说:“你们也不用劝!我瞧着她,也不象个有福气的人。她既是油盐不进,也休怪我对她不客气啦!”
说着指挥那两个女看守把这清秀女子掀翻在地,先用细绳子捆得跟杀猪似的,然后三个人一起动手,拿了根又粗又长的麻绳从梁上放下来,把这清秀女子吊了起来。
于嫣然见那女子一付难耐的表情,嘴里也痛苦地哼哼着,知道这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但是她自己还自身难保呢,又哪里还能帮得了这个女子?
真恨自己不是武林高手,否则的话,一定将这些死三八打个稀巴烂,再携了这清秀女子,飞檐走壁而去。
赛王婆为了震慑住于嫣然,所以故意骂骂咧咧地寻了条竹片子,对着那清秀女子不分上下地乱抽起来,一边抽还一边数落:“这竹笋炒肉味道如何?好说好话与你不听,想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哼,老娘偏不信这个邪!”
竹片子打人最疼,打得那女子鬼哭狼嚎,身上一条一条的血迹子,不多时便鼓得老高。
赛王婆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时朝于嫣然扫上一眼。
于嫣然又不傻,知道这赛王婆的意思,不过拿那清秀女子做个榜样给自己看,若自己也不听话,下场便是如此这般!
唉!说是点背不能怨社会,那到底应该怨谁呢?
尽管于嫣然十分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会落到这步田地的?她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人家那个颠倒众生,风生水起啊,怎么临到自己头上,倒霉还没下限啦!
不过事巳至此,只晓得埋怨逃避,绝不是于嫣然一贯的风格。
实在看不过去,按捺住心底的怒气,于嫣然做出一付惊惧的样子,勉强对赛王婆说:“您歇歇手,为这不开窍的女人,把自己累坏了可不划算。我估摸着,她尝过了竹笋炒肉的滋味,应该回心转意了吧?再者说,把她打坏了,可得调理不少时间才能复原呢!”
赛王婆听并于嫣然的话,还以为自己的计策达到了目的呢!心里暗喜。所以卖给于嫣然一个面子说:“不是看这位姑娘的面上,我定要打下这贱货的下截来!过两日你还是这样倔头倔脑,有你受的呢!不信你便试试。”
说着,恶狠狠瞪了那清秀女子一眼,这才让那两个看守的女人放下吊着的女子。
又冲于嫣然挤出一点笑容,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我猜姑娘你断不会同这个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的!到时候得了鲁大爷的照顾,只怕我还有仰仗你的地方呀!”
于嫣然只得点着头嗯嗯啊啊地答应,再看那清秀女子,巳是面无人色,泪痕狼籍。
赛王婆要卖好,又对她说:“本来呢,新来的女犯,哪个不是要饿上她两天不给饭吃的?白天拴在马桶边,晚上捆在门板上,这都是规矩。不过姑娘这样明白人儿,我自是不会薄待你,吃的睡的,总拿你当贵人招呼就是了!”
于嫣然此时早饿得眼睛发花,所以顺竿子往上爬说:“那就有劳你了。我现在饿得很,怕是夜里见了鲁大爷,连同他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一边说一边做出摇摇欲坠的样子。先借鲁大爷的幌子用上一用,不然不是白浪费了?
赛王婆殷勤地说:“我这就去弄来,你等着罢。”说着招呼那两个看守女人一同出去了。
过了没多久,一个看守女人用托盘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直送到于嫣然跟前。
于嫣然饿得久了,见了这碗面条,那比什么都要亲切,也顾不得烫嘴,就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汤汁淋淋漓漓地洒在那面枷上头。虽然只是一碗简简单单的青菜面,里头不多几根肉丝,却觉得从来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面条。
填饱了肚子,这才觉得枷套在脖子上,死沉死沉的,快把她的肩胛骨都压碎了。奶奶的,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竟然发明出这么不人道的东西出来!到了睡觉时候,可怎么睡呢?
她实在想不出来。但也晓得这枷不是那样随便可以打开的,因为所有的缝隙都用楔子撑得很是牢固。
不过最让她发愁的是,真到了晚上,要怎样应付那个鲁大爷呀?如果是个急色鬼,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怎么办?自己手无寸铁,就凭那几招防身术,能对付得了他吗?
再说了,就算对付得了鲁大爷,她还是逃不出这个监牢,还是落在人家手里,要搓扁捏圆,可全凭人家高兴啊!就是把她吊起来打,她的眼珠子哭得掉下来,也没人救她!
老天爷啊,你让我穿越到这个时空,就是为了折磨我来的吧?我和你到底有啥仇啊?于嫣然真的是欲哭无泪。
牢房里一个女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动静,慢慢挪到于嫣然的身边,声如蚊蝇地对她说:“是那姓鲁的畜生,想打你的主意吧?”
于嫣然扭头看了她一眼,用同样细小的声音答道:“你想说什么?”
“千万别答理那个畜生!”那女犯恨恨地说:“这狗娘养的有花柳病,我也被他染上了,下面那是没日没夜的痒啊。“
说着掩面而泣:”真是把我害惨了,”
所谓花柳病,就是性病了。可能是淋病,也可能是梅毒。
于嫣然如五雷轰顶:我的娘哎,不会这么恐怖吧?这样看来,那个姓鲁的,有多远得离他多远。
宰相府古色古香的书房内,宰相云牧治拍着面前的桌子,满面肃穆地说道:“这不过隔了一个晚上,那叫于嫣然的丫头,就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还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不行,得把她捞出来。不然的话,咱们接下来的棋,没法子下啊!”
另一个年青男子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接道:“爹,这丫头杀的可不是一般人,是参领肖战。”说着,就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叙了一遍。
云牧治瞪了年青男子一眼说:“我不管!幼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不管用什么法子,偷梁换柱也行,不拘拿谁当了替罪羊,只要把那丫头弄出来,并且瞒过外人耳目就好!”
叫幼安的年青男子连忙躬身说:“爹,孩儿明白了,您放心,我抓紧去办!”说完了,动作利落地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