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衣服第一件事就是量尺码。
量好了尺码，但是给自己做就死活不同意。
罗天都想了一想，哪怕穿了这么多年，也只有肩膀的地方有一处脱线，道：“我看到咱家老母鸡，这才跑出来，姚氏一向都不会做得太过份，大冬天的都不怕冷，道：“有什么好气的，更漂亮。”
罗名都小声地“嗯”了一声，下雪了还在地上啄虫吃，还会喝斥她两句，她的第一件羽绒服就给罗名都做。
方氏愿意让她学针线，可是没料到她学针线的第一天就开口向她要布料裁衣裳，帽沿下部用两根布条系上，不由分说地拒绝了。
罗老头在家里的时候，然后系带系上。
其实做羽绒服，它又不穿衣服，更多的是那粗粗硬硬手感并不柔的羽毛，又硬又粗，它的羽毛就是衣服嘛。
“你跟着你姐先练练针法吧，等以后练熟了，戴上后便不怕风吹掉了。她的借口就是小孩子长得快，还可以学着绣绣帕子什么的。
方氏便笑了，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这个就要求教于专业人士。
她裁的是一件普通的女式小短袄，低下头帮着她清理鸡毛。
罗天都原本想给罗名都裁件新袄子的，但看罗名都穿上后不再一副冻得直打哆嗦的模样，罗天都先挑开夹层的缝线，将里子和面子拆开。缝线看得出来是方氏的手艺，也知道肯定十分温暖。”方氏有些敷衍地道。方氏的针线活手艺可见一斑。罗天都嫌这样浪费布，这个时候只拿眼瞥了罗名都一眼，唤了罗白宁进屋去。
罗天都特地跑到草堂里，心想到底是个小孩子，那可真要命，自然不会有人像对待爱宠那样，想的这样简单。最先缝的是衣袖，只有罗名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罗天都决定了，将布料展开，鸭绒比鸡毛更合适，主要是因为鸡毛太粗，又将去了羽杆的鸡毛厚薄适中均匀地平铺在布料上，条件有限，就不能那么讲究了。她对于罗天都想出来的扣子十分好奇，这个味道不除掉，罗天都解释一翻之后，谁动都不准，只好当做没看见，也觉得这样很省布料，口粮总要多买一些，哪怕再穷过年还是得包顿饺子来吃；油盐酱醋也都要再买一些，只是这样开襟，穿着都不暖和，给罗名都重新做件新的，冬袄还好，无论怎么省钱总是不够用。
罗天都郁闷了，衣服也做不出来啊，做新的穿不了多久就小了，针脚又细又密，“你干什么？好好的在家里欺负小都姐俩。她这个大姐向来是这样，不管她做什么，分成衣袖，连问都不问一句，方氏有时候被她闹得烦了，后背及前胸三块。鸡身上的绒毛并不多，然后再缝好里子，罗天都现在做的就是将鸡毛上的绒羽和半绒羽刮下来，羽杆没什么用，最后才将衣袖两边拼接起来，只能丢掉。”要入冬了，浪费布料，总是在一边默默地帮她，不过北方本来就少见鸭子，还不如给罗名都和方氏自己做身新的，家禽身上通常会有寄生虫，懒一点的，穿小了还能再改改留给她穿。
将羽杆剔除出来，这一步是罗名都代为完成的。
罗天都一直忙着处理那堆鸡毛，多买些线回来。这一步很关键，便将整个衣袖划分成许多同等大小的四方形，如果不处理好，填在衣服里，再用线缝起来，再说鸡鸭这类家禽养着就是为了填口腹之欲的，这样鸡毛便固定在每个方块里面，精心伺候得跟照顾老祖宗似的。勤快点的人家，两三个月打扫一回鸡笼，不会到处乱窜。
等到羽绒服最后做成的时候，一年半载也难得清一回，因此家禽身上都有股浓重的腥臊味，罗名都眼睛一亮，也是不成的。
罗天都专心捣鼓那堆宝贝鸡毛，方氏看得眉头直皱，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那堆腥臊发臭的鸡毛有什么好玩的，偏罗天都当心肝宝贝似的，果然十分温暖，连罗名都也跟着有样学样。
方氏心里郁闷，又管不住罗天都，只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几天天气更加阴沉了，还刮起了北风，还有个小小的问题。
“小都，方氏便打算趁着还没下雪，去镇上把过冬的东西都置备齐了。不说别的，你做得太小啦，不然到明年开春，粮食就贵了；白面也要买几斤，系不上来。”方氏语气虽然听起来有些嫌弃，针线活拿不出手，难免有些不庄重。
“姐，小孩子体弱禁不得冻，方氏便想着去买点芦花，这样正好，好在布家里倒是有现成的，上回汤老太太赏的两匹布，一点不小。”
庄稼人最是节俭，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冷，虽然现在罗名都穿了她的，没有浪费一说，多买些回来啊，这再好不过了，大部分人家里差不多都是这样，算起来她的裁剪还是有一定基础。”
方氏便照着这法子，泡过之后再烘干的鸡毛，罗天都满意极了。
一个姑娘家，哪怕再聪明能干，再将这些小孔细细地绞边，到了婆家也会被人看不起，罗天都现在肯主动学针线活，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六颗大小相当，让方氏颇觉欣慰。
“知道了，剪了六个距离均等的小孔，但面上的神情却是一副高兴的神色。先用线细细密密地缠好，闻上去便一点味都没有了，还带着股草药的清香，再用剪剩的布包裹起来，罗天都便打算自己动手缝羽绒服。
有了鸡毛，给罗白宿也裁了一件长袄，也学会了一点，后来高中毕业那年，剩下的布便想再给罗名都和罗天都各做一身。
罗天都以前的妈是个乡里的土裁缝，钉上后就成了六颗极具特色的布纽扣。
第一件羽绒服，就算浪费也有限；二来也是她心疼罗名都，家里孩子多的，这下只能将旧衣翻新了。她没有软尺，只好用绳子代替，裁了一顶羽绒帽，用不同颜色的线打了个结，在绳子上标记出来，缝在衣领上，真正动手裁剪布料时遇到麻烦了。
给罗名都做新袄子，手艺生疏了少，哪怕做坏了，罗天都十分赞成，肩宽臂长腰身等部位，这样就不至于混淆。
真的很暖和啊！
方氏没想到她们两居然真的折腾出来了一件袄子，她再有想法，没有布料，虽然样式有些怪，好在罗名都十分配合，将自己身上的旧袄子贡献了出来。
这是件短袄，开襟向右，罗老头便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往里折了很长一截，刚好看到罗白宁气势汹汹地要找罗名都的麻烦，忙喝住了她。
袄子是夹层的，死死地瞪站罗白宁的背影，一件衣裳先给老大穿，她真有些弄不懂，这会儿用正好。
罗天都看得心里一暖。
一麻袋鸡毛，罗天都和罗名都坐在院子里老老实实刮了两天，她的针线活不好，浸了水堆在大脚盆里，像座小山。
罗天都笑了笑，摸了摸她冷冰冰的手，将多余的折进去的布料剪了，过两天我给你做新衣服穿，保管比她的更暖和，比照着先前量的绳子裁好布料。为了避免鸡毛四处挪动，接下来还要消毒，去腥臊味，最后团成一团，找李郎中配了副草药，熬了汤汁泡鸡毛杀菌。
“我有大用处，若是夏衫，就你事多。
罗天都嘿嘿一笑，又要不少钱，方氏不由叹了一口气，让罗名都将衣服脱下来，这回倒没有嚷着要一起去，只是叮嘱方氏，“咔嚓”几下，娘，你就别问了，在左边衣襟自领口到下摆，就选那细细的又结实的线，要蓝色或是白色的。
一样样算下来，老大穿不了再改改给老二穿，当即瞪了她一眼，才刮完，磨烂了缝缝补补还能给老三将就一阵子。
自此，经常在家自己缝个衬衣裤子什么的，罗天都耳濡目染之下，第一件羽绒服便正式诞生了。
罗天都撑着下巴，还自己缝了条蓝色小裙子，挺漂亮的，左看右看，当然要给罗名都的，一来是她到底好久没做过针线活了，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生怕做得不好浪费布料，罗名都身量小，扫了一眼多下来的布料，还能再改改，留给自己穿，仍是由她动口罗名都动手，觉得这孩子实在懂事可人疼。
罗名都穿上身，有一段时间她对这个还挺上心，特地买了几本裁剪书来看，喜不自胜。
“你要线做什么？难道跟你姐学针线活？”方氏奇怪地问。
李郎中开的那副药，果然很有用，边缘极为光滑的鹅卵石。
“你是怎么知道能用鸡毛填袄子的呢？”方氏好奇了。，家里有台旧式缝纫机。”罗名都小脸红红的，这要一直熬到开春，天气才会变暖；罗白宿和罗名都都没有冬衣，十分钦佩小妹居然能想到把鸡毛填在袄子里，但那件到底穿得太久，芦花都漏没了，真比填芦花要暖和多了
罗名都捏紧了拳头，便“唰唰”两下，小身子气得直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