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九儿你在哪里?”焦急的声音,是苍裕和。
“我在这里。”初九没迟疑便应声,转身见到那苍裕和正急匆匆的赶过来,便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没出啥事。”苍裕和见到了初九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初九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苍裕和八成是知道了三七子悄悄跑到后面来寻她的事情,见三七子沉着脸色,便担心她会再做傻事,于是丢下手里的活计,跑来瞧瞧她。
“那边一堆毛药都处理好了,我才来这边歇一歇,打算等一下再去处理另一筐,也还得整理出个晾架,方才摸着那边的似乎要晒干了,等下便去收拾。”佯装不知苍裕和的心思,初九这样解释着,她知道有些事情,最好的解决法子,就是只字不提。
“哎。”苍裕和点点头,然后又转身打算回前厅去。
初九便将他唤住。“爹,女儿想要一付毫针针具,不知道咱们济世堂有没有多余的,可以给我使用。”
“毫针?”
初九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也就是针灸用的针。”
“多了去,有什么需要,你自个去库房取好了,出来时记得锁上就成。”苍裕和掏出了串钥匙给她,又给她指了地。
初九走到了库房门外,看着那门上的锁,又看了手上的钥匙发愣,这几日过来,一直都未曾上过房锁或者开过锁,所以看到这门上陌生的铁将军,初九有些茫然起来。
这东西,她只在电视中见过,现实中见到的也都是隔着玻璃,加之她对医道之外的事物一直都缺乏热情,自然是没有研究过,所以……她傻眼了。
深吸了口气,初九尝试着将钥匙对着孔插进去,然后扭动了两下,锁没开。
初九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那铁将军,铁将军还是没有动静,她眯了眯眼睛,把钥匙拔出来,从钥匙孔往里面看。
她努力的回想,似乎从前在书上看到过,古代的锁用的大多是簧片组成,可分为广锁或者花旗锁,也有叫刑具锁及首饰锁,这个锁类似她所知道的广锁,正面呈凹字状,端面是三角形与长方形,但她记得广锁大多为铜质。
这个锁却有弧度,还是铁质的,既然是铁质的,此时极有可能内部已经生锈,否则这钥匙可以插进去,没道理开不了门才是。
她低头仔细看这锁的内部,瞧仔细后,便又把钥匙插进去,然后用力往上一拨,锁发出一声闷哼,她取下铁锁,挂在一旁的圆环上,然后便推门进去。
刚进去就瞧见了搁在桌上的篓子,走过去瞧了下,的确是在这篓子里,于是便伸手拿了一付针出来,然后环视四周,想着看有什么能一起拿去的。
济世堂的库房很大,但也很空旷,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只是正中放了几个架子,架子上还有一些枯败的草药,显然是用不上的晾晒药架,便闲置在了这里。
阴凉的地方倒是有几个不小的书架,她走过去大略看了下,见书架几乎都被灰尘给蒙上,可见许久没人看过,本想离开,可看了书名,便忍不住拿下来,拍了拍上面落的尘土。
毫无疑问,这里放的都是医书,也许是苍裕和曾经的书房也说不定。
一一摸上去,那些书页都有些潮湿,放在边上角落里的书更是被虫蛀的厉害,一本书散的所剩无几,这让她觉得很是可惜,便连忙将还能看的书都一摞摞的抱出去晾晒。
做完这一切,她又拿起几本此时能翻阅的医书,坐在亭子里看。
这里的医术与她知道的其实差不多,只是有时候有些区别,比如这进针行针也是有稍微的不一样,她便留意了此事,毕竟千百年后的中医,终究比不过这些古中医来的实在。
这一看,再抬起头便已经是天色渐晚,她搁下了手中医书,又一本本的将铺展在地上的医书都给抱了回去,寻思若明日天气晴朗,便再接着晾晒。
到了前厅,刚巧与王不留行撞见,初九连忙点头打了个招呼,王不留行却冷哼了一声,没理会她,显然还在气她改方子的事情。
四方藤与五味子见得她出来,便连忙迎上来,纷纷问起药理一方面的事情,初九也便一一解答了。末了五味子还背起十八反,这般让那王不留行瞧见,又是一哼。
一见喜与二花筵在一旁给人裹腿上的伤,板子夹在两侧,那人疼的冷汗都落下来,显然是摔伤了腿,且很严重,在他们旁边坐着的是三七子,他正在碾药沫子,神情很认真。
苍裕和坐在长桌后给一个白发老妇人诊脉,在那老妇人身后,还有十余人等着看诊,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走的掉。
王不留行看诊,还是那付摇头晃脑的模样,那个被诊脉的人是个眨巴眼,见他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怎么地也跟着摇晃起来,眨着眼睛很是诙谐。
王不留行诊完脉,见人家在摇晃,便把手中的扇柄往人家头顶一敲:“晃悠个什么劲,不知道诊脉得安静吗?”
那眨巴眼觉得委屈,那眼睛眨的更厉害了。
左右瞧着没自己能搭上手的,便走到三七子身边瞧了眼,见他一边在捣药,一边伸头看方子,还时不时的要走动。
犹豫了一下,心道自己也没什么好别扭的,也便走过去拿起方子,给他念了出来。
“玉根是什么?”初九看着方子上的药名,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三七子。
在她的印象中,玉根是指美玉上的斑纹瑕疵,这东西要怎么入药?
三七子看向她,他本是故意无视这个女人,可是这句话问的他不能不抬头看她。
“玉根,味咸,具有温经散寒,祛湿和生肌的作用。内服或炒来入药对心脾肾的恢复均有助益作用。且还能软坚散结,活血化瘀,解毒和催吐。”
三七子说完便起身去拿了月牙色的布袋过来,然后取了些倒进窝里搅拌,初九便伸手去捻了些放在唇舌上。
三七子有些惊异的看着她,心说万一是旁的什么,这般尝试就不怕出事?
“这不就是平日吃的粗盐吗?”初九有些惊异,又捻了些尝了尝,的确是她在灶房见过的那种粗盐没错,本来还以为是一种她所不知道的草药,结果大失所望。
仔细想想,粗盐也有个别名叫盐草根,这盐块儿大,瞧上去有些剔透,倒也有几分玉的样子,叫玉根也算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