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轲出来的时候脸色疲惫,在门口等了一夜的穆青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没事了,”莫与轲舒了口气道“只是受了惊吓发了病,休息一下就没什么问题了。”
穆青狠狠的拍了她一下“那你还苦着张脸干嘛,害我以为多棘手。”
莫与轲“嘶”了口气,穆青眉一皱,不等莫与轲反映把她的袖子往上一扯,只见女子的小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随意的缠着布条,上面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不是没事?怎么还用到雪枝?!”
“这样我放心一点,”莫与轲把袖子重新拉好“我去看看笙儿的药,这里你帮我照看一下。”
穆青看着莫与轲快步往后厨方向去,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原以为莫与轲是因为恩情才对冉笙如此之好,现在看来,到是自己浅薄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
端着水盆的程偌从屋内走出来,看着穆青,声音里竟是隐隐的冷色。
穆青眯起眼细细的打量面前的男子,像是从未认识他一样“什么意思?”
程偌没有似以往那般避开对方的视线,直直的看着对方的眼开口道“穆青,你欠我娘亲一个恩情,予我三年温情,我却希望自己从未经历过那段日子。”
“那样我也许,不会怨你。”
男子转过身离开,背对女子的时候,终于流下泪来。
三年前一场错误的相遇,一个错误的约定,他第一次违逆母亲进行了一场豪赌,却输得惨烈。
不是所有的情都可以用“情”来偿还。
穆青,我终于可以放开手。
“偌儿,穆青无心江湖尽知。我只给你三年时间,若是她能收心我自然应允,若不能,你就要听娘的安排,嫁人。”
“……好。”
穆青看着那个一直不着痕迹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心里竟有些闷,程偌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人,这个男子太认真,让她觉得压力和责任。
这两样,是她最厌弃的。
她爱自由,游戏人间,没有人可以留住自己,可是程偌,却可以让自己带在身边三年。
报恩什么的,说起来也太过可笑。
要是真想还这个人情,方法何止千万?
“与轲……”
半靠在床头的莫与轲一听见声音立即睁开眼来,俯下身子低声问“笙儿,醒了?要不要喝水?”
冉笙微微的点了下头,被女子轻轻的扶起来,然后就着对方的手抿了几口水。
“还难受么?”
“不了……”宝宝的声音哑哑的,脸色虽说已经不是吓人的惨白,但是也不是健康的红润。
看着宝宝喝完水累了的靠在自己身上,莫与轲把自己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笙儿,倾樾就在崇州,快马的话两天就可以赶到这里,我给她去信让她过来陪你好不好?”
冉笙水汪汪的眼睛盯住莫与轲,犹豫了半天问道“……那与轲呢?”
“封姨交给我的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我办完事马上就来找笙儿,好么?”
“不要。”
冉笙坚定的摇脑袋“我没事,可以和与轲一起去。”
“笙儿,你刚刚发病,是赶不了路的……”
“我不要!”冉笙反映一下子激烈起来“你们都不喜欢带着我这个病秧子对不对?所以倾樾箪岚她们从来都带着我出门,你也不带着我……你说了一个月就会回临水堂的!可是我一直等一直等你都没有回来!与轲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所以那时候才推开我去找月晓……”
说着,冉笙呼吸又急促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白,莫与轲连忙把宝宝抱在怀里,急急道“别急笙儿!带着你,我带着你,慢慢呼吸……对,慢慢呼吸……”
莫与轲苦笑,她们一直都以为冉笙单纯不懂世事,却忘了他的敏感,到底是自己太大意了。
冉笙发完脾气,像是累极了,不一会就睡着了,莫与轲给冉笙盖好辈子想了半晌,还是到桌边坐下,提笔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冉笙醒了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莫与轲的脸色,在发笑对方没有生气的表情才放下心又是眉眼弯弯的样子,程偌过来向两个人道别,冉笙拉着男子的手不舍得他走。
“娘和爹爹在家里等我,我已经捎信回去了,”程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很平静的告诉冉笙“我离开家三年……很想念。”
宝宝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穆青呢?”
程偌笑着揉了揉冉笙的小脑袋“傻孩子,我走了,我们之间自然没有关系了。”
虽然程偌没有多说什么,面色也没有丝毫改变,可是冉笙却还是感觉到,似乎说出“没有关系”这句话的时候,程偌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
不知道怎样安慰人的宝宝笨拙的抓紧程偌的手,倒是程偌看见冉笙这个样子笑了出来。
“别难过,我会来看你的。”
冉笙点头,他知道他们一定会相见。
却不知道,是何时。
程偌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没有叫冉笙去送他,甚至没有告诉什么人,程家派了马车接走他的时候,也没有回身再看一眼。
就这么走掉了。
到是冉笙奇怪的问了一句“穆青怎么也不见了?”
莫与轲正在喂药的手不停,奇怪的笑了一下。
“大概,是后悔什么了吧。”
天色擦黑的时候,莫与轲给冉笙擦净脸,门却蓦的被推开来。
一身风尘仆仆的倾樾带着温和的笑意走了进来“宝宝,想我了没?”
没有倾樾想象中的欣喜,冉笙惊惧的睁大了眼,然后迅速的转过脸看向莫与轲。
“与轲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你别生气……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