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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暗夜分神的时候,胤祥突然扑上前来,双手牢牢抓住暗夜握刀的右手腕,使劲向后一掰,口中叫道:“四哥快走!”
胤禛也是练过武的人,马上机灵地俯身在地上打了个滚,顾不上狼狈,起身就向房门冲去。倒不是他有心留下胤祥一人对敌,只是手无寸铁,还是早些叫些帮手来。
就在他摸到门帘时,却听到身后一男一女两声惨叫。回头一看,正看见暗夜用左手从胤祥的身上拔出刀来,而她还被胤祥抓住的右手腕手里还有一把刀。
“十三弟!”
胤祥没能回答他就倒在了地上,身下有少量的鲜血流出。床上的程笑然张着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暗夜转了转两只手腕,两把一模一样泛着蓝光的薄刀带起了一阵醒风,笑了笑说:“忘了告诉两位爷,暗夜我使的是双刀。”
“你居然伤了我十三弟!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啧啧,我本来也没有想好要把你们怎么样,可既然你们自己做出了选择,就不要怪我心狠心辣。”
暗夜说完便舞动双刀向胤禛攻来。胤禛随手抓了个花瓶扔过去,撞在刀锋上立即碎成几片。可这后面还有一把刀啊。胤禛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头部,当感觉到冰凉的刀锋划过手臂时,他才想起这刀有毒。
胤禛抱着手臂,那冰凉已经从那小小的伤口渗入他的五脏六腑,渗入他的骨头。他并没有觉得很痛,其实很快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在那之前,他心想:“处心积虑这么久,就这样结束了?”
暗夜没有再进攻,而是提着双刀看着渐渐倒下的胤禛,然后再转过身来看向程笑然。
程笑然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得一时停住了呼吸,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就要因为缺氧而昏厥。她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这样的念头:“天呐!未来的皇帝和****就这么死了?怎么办?怎么办?这后面的历史可怎么办啊?”
当发现暗夜正提着刀向她走来时,程笑然又突然停住了呼吸,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都被你看见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福晋。”
程笑然此时比当初被胤禛掐住脖子还难受,她当然明白暗夜是想把她怎么办。于是,不等到暗夜提起刀,她便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杜韶风跟着李德全走了一阵,发现去的不是养心殿,而是一处她从没有见过的宫院,心里知道皇上此番要见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杜韶风心想:“不知这深宫里还有多少像这样不为人知的宫院,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发生在这里。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成了这些秘密的主角,这到底是有幸啊还是不幸啊。”
一进屋杜韶风就看见苏李正跪在地上,两颊红红的,显然是被打过。心里也就肯定是送信的事被发现了。
苏李看见太子妃来了,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太子妃……”她哽咽了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没脸见太子妃,她本应该誓死保护太子妃的……可那是皇上啊,是可以操纵她的生死甚至她一族人生死的皇上啊。
杜韶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明白这小女孩的苦衷,她并不指望也不希望苏李会为了她去和当今皇上作对。
杜韶风跪下给康熙行礼,康熙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就让她平身,事实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杜韶风只好继续跪着。房里的烛火很昏暗,倒是把地上的阴影都印得大大的,让人更加压抑。
李德全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把苏李拖了出去,其他人也很快退了出去,李德全自己也退到了黑暗里面。
“那丫头是你宫里的?”康熙终于开口了,但还是没有让杜韶风平身。
“是。”杜韶风相信康熙其实已经知道一切,所以回答得很干脆。
“是你让她去给四贝勒送信?”
“是。不过她并不知道信的内容和送信的目的。”
“朕想你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杜韶风沉默了,她当然不会傻傻地认为康熙是在赞美她。
“所以朕只能来问你了。”
杜韶风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来了。”这一路上她已经猜到可能是送信的事出了岔子,早盘算好了说词。于是,她简单地说明她对那股暗藏势力的猜测,所以去信请四贝勒暗中调查。
“你为何确定那些人会对四福晋下手?”
“儿臣并不确定,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四贝勒更留心。”对康熙这样的老狐狸,有些事是不能隐瞒的,有些事则是绝对不能说的。
“为什么选老四?”
这个问题让杜韶风心里一惊,她可不能流露出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下任帝王,更不能因此让康熙对胤禛起了戒心。
“太子常跟儿臣说四贝勒办事稳重,对兄弟极为亲善,辅佐太子时也甚为用心,若是有难事可与之商议。如今太子不在宫中,此事又事关重大,所以儿臣才斗胆……”大贝勒胤禔与太子素来不合,三贝勒胤祉处事犹豫,以康熙对太子妃和众皇子的了解应该能相信这个理由。
“对于那些人你知道多少?”
杜韶风心里又是一跳,说道:“回皇上,儿臣常年居于深宫,哪里会认识那些人。只是近来发生的事太过不寻常,再加上前阵子关于前明……护国妖女的传闻,儿臣总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担心会祸及朝政。可我并无真凭实据,故不敢禀报皇上,只能请四贝勒暗中调查。”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韶风的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咚咚直响。她抬起头,看向康熙,那双盯着她的眼睛里确实有掩盖不住的沧桑,但也有掩盖不住的睿智。
“儿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说这话时,她的声音里隐隐有了些颤抖。
康熙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认为朕已经老了,老到什么都看不清了。”
杜韶风咬着嘴唇,没有出声,她要搏一搏,决不能自己先开口说破。
“朕不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怎么来的,朕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这里,杜韶风倒吸一口冷气。正如康熙所说,她是有些太大意了,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把这些古人耍得团团转,甚至为此沾沾自喜,却原来,人家不过是观棋不语而已。
既然不用再装忠臣贤媳,杜韶风反而感到一阵轻松,面对康熙也没了刚才的惶恐,说道:“其实就算皇上要问,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成了太子妃。可我知道这个身份特殊,所以这期间一直循规蹈矩,未敢有半步差池。这一切,相信皇上也知道。至于说我们想干什么,我们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变回我们自己,回到我们的亲人身边,过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
“哦,真是如此?难道你原来的身份竟比太子妃还要高贵?”
“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势必要母仪天下,能比她高贵的女子会有几人?所以,太子妃的人选才要万般斟酌,所以,皇上才会选了石氏。小女子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位子不是我坐得了的。”
“人人都会说富贵如浮云、金钱如粪土,可又有几个人能真的舍下呢?尤其是已经握在手中的。”
“我并没有打算舍弃名利,我只是相信尘世中总有属于我的名利,但决不是母仪天下,因为这已经是别人的了。属于我的我一定会去争取,不属于我的又何必白费力气,就算是握在了手里,也会从指缝里流走的,甚至会灼伤了自己的手……”
“呵呵,你这女娃儿果然有几分小聪明。”康熙低低地笑了两声,“可就凭这几句话能让朕相信你们没有阴谋吗?今日是太子妃,是四福晋,那明日呢?会不会是太子、四贝勒。再往后又会是谁?朕吗?”
杜韶风在心里叹了口气,康熙虽是个明君,但身为帝王少有不多疑的。
“我明白皇上的担忧,但皇上早已知晓我和四福晋的身份,也该知道我们从没有做过什么危害大清的事情。至于那些施法将我变成太子妃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可我的几位朋友先后被他们抓走,我担心自己和四福晋也会是他们的目标,才去信请四贝勒留意。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太子妃和四福晋,可如果我们落到他们的手里,相信对于朝廷也不会是件好事。”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对于他们的行踪,你又知道多少?”
杜韶风苦笑着说:“皇上不信也罢,可我真的对他们一无所知。我曾经以为这不过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所以还心安理得地做我的太子妃,以为有一天老天爷想起来了,就会把我变回去了。直到最近出的这些事,我才知道原来这都是有人故意做的。可这样也好,既然真的有法术把我变成太子妃,就一定有法术把我变回我自己,把太子妃变回太子妃。”
“那个所谓的大明护国天女也是你们一伙的?”
“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时已经是在宫里面了,所以不确定是否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们是同样的来历。”
“那韩冰雪呢?她又是什么人?”
“如果您以前问我,我会说她只是个二十一岁、有几分姿色,但待人冷漠的女孩。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她似乎知道得更多些,但她从不告诉我们。当然,我明白那是因为她不想我们卷入危险。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救回我们的朋友,也一定会把我们都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