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更声,澈影因为身心疲惫一直在睡着。杞墨走进来,坐在床边,用手撩开散落在澈影脸上的发丝。月光倾泻,杞墨眼睛半眯着,嘴角挂起似有似无的微笑。澈影似乎醒来,睁开眼看见杞墨,不由一愣,立马坐起。
“醒了吗?”杞墨微笑着,“睡得真久。”
澈影待在那里,愣了句:“祭司?”
祭司笑着点了点头,又说:“听南宫说你睡了一天。”
澈影低头不语,祭司盯着她的脸,房间内一片寂然。澈影无意瞥了他一眼,刹那间竟看作了溪潸。月华如水,此刻似乎尽是倾泻在他身上。那刹那,澈影心中有了种依靠的渴望,如果他是溪潸的话。
可是那对刚毅邪魅的眼神打破了澈影的幻想。眼睛向下看去,正好看见杞墨手上缠着的布条,忽然想起昨天自己一时冲动,心灰意冷地自刎,是他替自己挡了一剑,心中不由一阵悸动。
“受了我一掌还没死,你该庆幸。”杞墨笑的欢快,却让人有些许心安。澈影知晓他是在说那次替姜小乔受了他一招的事情。
“那天我跟她约好在那里的竹林,可是我回去后没见到她,所以就”
“所以就什么?”杞墨依旧笑着。
“所以就回来了,姜小乔大概不那么安分,很可能是跟在我身后,她是个外人,并不了解崇阴教内的构造,我担心她会闯什么祸,就回来看看,”澈影平静地说着,“可是没想到正好见你出手,也没想那么多了。”
“你为什么要对她出手?”
杞墨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崇阴教的规矩你不懂么?”
澈影心知说错了话,但也只能保持沉默,心中却在思虑着另一件。杞墨正盯着她,眉心微蹙,说道:“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澈影猛然抬头,眼神中充满诧异。杞墨的眼睛里流光溢彩,似乎能将一切看透般。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日没见到姜小乔返回明溪楼时的确是遇到了一个人,可是现在面对杞墨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杞墨似乎也看出了澈影的疑虑,又说:“你的个性虽不开朗,却还算沉稳,这段时间在明溪楼内,你心神不宁,难道还认为我没看出来?”
因?”转而若有所悟地笑了笑,“是啊,澈影,怎么会仅仅因为这种小事为理由呢?”
“可是我很失败,”澈影道,“我一直没有能够去找那些改变你想法的理由,我很想知道,在我的本心还完好,意志中还有中原与天剑阁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后在这里我会遇到什么,望夕,我很想知道。”
望夕的神情越来越黯淡,嘴角挂出一丝苦笑,道:“澈影,来苗疆这么久,你就从来没有接触过苗疆的人么?”
“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苗疆人,他们虽然不说,但是你看着却是那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望夕看着竹林深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叫做深沉的东西:“有些事情,看来我也必须要跟你说说了,我加入崇阴教的理由你不用自己去找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澈影!”杞墨轻轻推了下澈影,澈影这才从回忆中晃过神来,看着杞墨,笑的饶有意味。
“那天我遇见望夕了,”澈影把头托在手臂上,静静说着,“他的父母都是被天剑阁的人杀害的,可是自己却从小以孤儿的身份被带进天剑阁,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他是天剑阁的剑圣,现在是仪月宫宫主的丈夫。”说完转头看着杞墨,地板上月光清冷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