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星辰微弱,宁静的月光洒入屋内,格外幽静。
澈影坐在桌旁,对着铜镜照着。左脸上的牙印依稀可见,右脸虽然被白色布条抱着,但也难以掩饰已经腐烂掉的肌肤。澈影大叹一声,却也只能平静地来面对了。
“丫头,还不敢正视一切了吗?”铃阳婆婆突然走了进来。
澈影回过头,笑了笑,同时揉着发紫的手腕。虽然已经在霖浮山内,但是没到晚上,澈影竟然还会听到鞭打的声音。如嗜人的恶魔。
那是100鞭,足足一百鞭啊!如果澈影不是自小被天剑阁收留,武学底子扎实,怕早就熬不过去了吧。
“怎么呢?”见澈影神色越来越慌张,铃阳婆婆问道,“想到什么了吗?”于是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茶地给澈影。
澈影突然将受搭在铃阳婆婆身上,抬起头问:“我是不是应该早些回崇阴教?”
铃阳婆婆扑哧一声笑了:“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做些事情再回去么,怎么个又想快点回去了?”
被铃阳婆婆这么一打趣,澈影不禁感到窘困,忙道:“事情是要做的,但是,但是觉得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傻孩子,”铃阳婆婆强忍笑意,“你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不过你不怕再遭人暗算?”
“放心,你先暂时住在这里,把身子养好,没人敢来惹事,包括欣怡,但是朝拜还是要去的,不然总说不过去,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和杞墨为难的。”
“欣怡,就是教主?”澈影想着那张如木偶般的脸孔不由问道。
“是,也不是。”铃阳婆婆回答的颇有深意。
“那教主为什么好像总跟我过不去似的,难道只因为我是中原人?”澈影激动了,而且愤慨着。
铃阳婆婆摇着头,说道:“丫头,不管她怎么认为,至少你还有我,还有阿牛、山楂他们,崇阴教内有杞墨,阿昳,别瞎想。”转而又问道:“你后悔了吗?”
“什么?”澈影疑惑地看着她,正对着铃阳婆婆坚定的眼神,竟一时觉得心虚。突然间感到铃阳婆婆眉宇间透出股霸气,暗自叹道:这才是崇阴教大主母的样子吗?可是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一袭白衣和闪着光亮的月芽形耳坠,竟又不觉想道:“自己只是窥得大主母真容的一隅,以自己的能耐怎么能追的上大主母的脚步呢?”心中这么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你后悔加入崇阴教了么?”铃阳婆婆的话字字扎在澈影心头。
后悔?澈影自己也不知道,事已至今,连当初加入崇阴教的原因也有些记不清了,又从哪里来讲后悔呢?心太乱,人太乱,又哪有心思来后悔呢?
殇霁宫内,今夜月色朦胧,宫中上下都弥漫着薄薄雾气,如纱般轻盈笼罩天空,散发出一股寒气。
自澈影受鞭刑后,柳若箫被禁闭在殇霁宫下的石墓中,每天都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只有在吃饭的时间才能看到一丝光明,但是转瞬即逝。
沐影烦闷地抓着头皮道:“烦死了,什么跟什么嘛,澈影没事去什么灵蛇窟嘛,弄得宫主也要跟着手法受罚,现在殇霁宫没有了宫主,还不让仪月宫和北宫的人笑死了。”
“别这么说,说到底还是宫主的错,明明知道澈影是新人,却不好好带路,愣是带到了灵蛇窟。”洵影拨弄着一缕头发,庸懒地躺在椅子上。
晰影听罢,猛的将手中的酒壶砸到地上,溅了一地。
“奶奶的中原人,什么东西,都给老子滚!”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晰影,别再喝了。”誓影走过来扶着他道。
“别管我!”晰影怒喝,猛的推开他,向屋内走去。
沐影看不过去,上前拦住他道:“晰影,你什么意思,誓影好心来劝你你何必这样,宫主当真不在了是么?”
晰影身上满是酒气,看着沐影,笑道:“想打架?”
“你”
“你们别吵了,别人没看笑话,自己就窝里斗了。”啸影赶过来,一脸阴沉。晰影和沐影见罢立刻安静下来。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废话。”说着走进屋内。
“不说就不说。”沐影不高兴地撅起嘴,一甩手也进了屋。
无涯凄零地叫了几声,穿透这月下的薄雾,倒让人感到一丝诡异。
柳若箫端坐在石墓的密室里。室内漆黑一片,如同未开化的世界。对此她已然无所谓了,相比那时,这也不算什么吧。柳若箫苦笑,又不禁叹了口气,心绪杂乱。往事浮现,历历在目。
自己这样做究竟值得吗?
霎时欣怡那张苍白又无神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柳若箫的拳头不禁握紧。
“你要去做一件事。”欣怡背对着柳若箫,声音如同干裂的柴火。
“中原人可恶至极,祭司却要违逆常理,实之罪恶,我等可绝不能也这般姑息,让中原人看扁了。”
“这是自然。”柳若箫答道。
“所以你要去做一件事。”
一阵地域,柳若箫不禁脸色发青。
“这,这个”
欣怡嘴角却露出一个微笑:“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想到这柳若箫不禁一个寒颤。
那时她只听到了五个字:“误闯灵蛇窟。”
“不过她是中原人,即便就是死了也不足为惜吧。”柳若箫忿然想着,儿时的梦魇再次出现,烽火硝烟,刀光剑影,号哭奔走之声,还有那间小黑屋一切依然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