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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川藏“茶马古道”的文化遗产价值及特征(2)

在作为茶马古道核心区之一的川西北,这一文化交融现象极为常见。如民国时期的康定,作为藏汉边缘的交往中心,就有世界三大宗教——佛教(汉传佛教、藏传佛教)、基督宗教(耶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与中国本土宗教道教、本教,在此和谐共存。此外,在川藏茶马古道上的其他城镇如巴塘、甘孜、松潘、昌都、工布江达等地,既有金碧辉煌的喇嘛寺,也有关帝庙、土地庙等,有些地方还有清真寺、道观,出现多种文化兼容并包的局面。来自各地的商人,还在茶马古道沿线的城镇上建立起湖广会馆、川北会馆等各地会馆。同时也将川剧、京剧、秦腔等戏剧传入藏区。不同的民族节日、不同的饮食习俗,在此地共同存在。中国广阔疆域内的民族文化通过茶马古道进行传播,促进了文化的和谐。

四、“茶马古道”是佛教文化的传播之路

茶马古道,因茶马贸易而兴盛,也随着茶马贸易的不断发展不断延伸着它的道路。

随着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帝国的兴起,北方丝绸之路上的佛教传播开始受阻。西北佛教传播路线受阻后,当时的许多高僧也积极寻找新的陆路传播路线,故而出现了佛教陆路西南转向的路线。川藏线因此从唐代开始已不同程度地成为佛教的重要传播路线,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就沿着这条古道在青藏高原及周围地区广泛传播,两者在四川的康定、雅安一带衔接。茶马古道因此成为佛教传播的神圣通道。

在藏族聚居区,不少寺院存在有一定的隶属关系,而且多个教派的僧人,都有到拉萨朝圣拜佛的习俗。没有到过拉萨的喇嘛,就根本没有升迁的可能,就只能是寺里最低等级的“扎巴”(小喇嘛)。而一般喇嘛要成为“格西”(相当于佛学博士),更必须到拉萨三大寺学习很长时间,参加考试辩经。而本寺的“活佛”转世,也要到拉萨“查书”,决定寻找转世灵童的线索。由于路途遥远艰辛,各地喇嘛与拉萨的联系往往就靠频繁的马帮商队作媒介载体,沿着茶马古道往来,这样宗教文化也就沿茶马古道渗透到沿线的各个民族地区,扩散到马帮商人们所及的各个地方。茶马古道就这样奇特地将川藏两地的宗教文化等贯串在了一起。

广大藏民及其他喇嘛教信徒有朝拜神山转经的习俗。没有朝山转经的人,被认为死后不能超度苦海,生前就要受人歧视。例如康定一年一度的“四月八”转山会,现已演变为传统的民族节日。茶马古道沿途,就有多座神山,而茶马古道与朝山转经路线是重合的。茶马古道沿线可见到难以计数的玛尼堆,转经房和大小寺庙,它们肃穆地立伫在每一条路口、每一个村头,诉说着茶马古道上的沧桑岁月和宗教的崇高与神圣。

川藏线上有关佛教早期传播的记录比较晚,目前还存在的一些寺庙还能够反映出早期佛教传播的情况。如雅安的“永兴寺”,始建于唐,地处雅安市蒙山西麓,是以汉传佛教为主的佛寺。

修建于公元7世纪中叶的塔公寺,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县塔公乡,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塔公”藏语意为菩萨喜欢的地方,塔公寺是藏传佛教萨迦派著名的寺庙之一,有“小大昭寺”之美誉,是西康地区藏族人民朝拜的圣地之一。

康定南无寺,位于康定县城南,是著名的黄教寺庙。南无寺原名拉姆则寺,清代乾隆皇帝御赐寺庙匾额,上书“南无寺”,故更名至今。北宋年间建,原为藏传佛教中一座白教寺庙,建于今跑马山,清康熙十六年(1677)五世达赖阿旺罗桑嘉措将该寺改为格鲁派。

以上是川藏线上始于唐宋时代的佛寺,但年代上还需要进一步确定。川藏线上更多的是明代以后的佛寺。这以后的寺庙更多,举不胜举。

五、“茶马古道”还是巩固边疆之道

茶马贸易的兴盛,对促进我国西南边疆的安定和巩固有着积极的作用和意义。历代所谓的“以茶驭番”政策,以及当代学者的某些论文,已经详细论述了茶马贸易对中国西南边疆安全的重要作用。北宋哲宗元祐六年(1091)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川陕西路茶许客通贩,内外安便,今并为禁地,缘逐处皆是接连蕃蛮,若行禁止,窃虑别生边事。”宋朝因此取消了禁令。

《宋会要辑稿》等史料总结茶马贸易的作用,归纳为三点:一是阻止了西北少数民族对宋边境的武力进犯;二是阻止了吐蕃同西夏的联盟;三是取得了吐蕃、回鹘同宋联合抗夏的成功。明清时期的茶马贸易的一个重要目的也是“安疆固边”。茶马贸易所具有的安边固疆的作用到了现代还在显现。

1929年,十三世达赖派贡觉仲尼前往南京向蒋介石转达达赖“渴欲输诚”的五个内因中的第一条就是“藏人吃茶,全用中国(指内地)品,中藏绝交,茶价贵至十倍”。谭方之在《滇茶藏销》中也提到了加强汉藏茶马贸易的原因,英国人早就深刻认识到茶叶在政治上的重要意义,积极利用在印度的东印度公司向西藏倾销茶叶,“但因藏人不喜欢锡兰茶,而好我国川滇之茶,故直至19世纪末,英国人企图西藏茶叶市场野心,尚未有所获”。

六、“茶马古道”是体现勇于开拓、富于创新的精神之路

在两千多年的茶马古道发展史上,涌现出了许多相关的“人”:负责生产茶叶的农妇、组织运输的马牛队,“马帮”的首领“马锅头”及其队伍、多种茶商(民族地区的商人如“邦达昌”、寺庙商、内地的山陕商帮、四川商帮、云南商帮等)、背夫、茶业工人,等等。他们以勇于开拓、富于创新的精神,不端地延伸着茶马古道。这其中,“马帮”可以说是他们的杰出代表。

作为我国西南地区的一种交通运输方式,“马帮”对西南地区的经济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马帮在千百年的历程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载体。他们的精神又附着在这条古道上,成为中国民族精神的组成部分。这就是马帮的勇于开拓、自强不息、拼搏进取的精神,容忍和谐、重信誉讲信用的精神。所以通过研究马帮来研究茶马古道,具有很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不仅能把对茶马古道的研究推向深入,为我们开辟一个广阔的视角,也推进了中华民族精神的不断升华。

马帮赶马走南闯北,为求生活,面对的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和陌生的环境,如果没有超强的生存能力和谋生手段,是绝对不能适应马帮生活的。每一个赶马人都要勇于冒险,敢于面对各种挑战,在遭遇土匪强盗和碰上各种危机之时,要临危不惧,沉着应对。在马帮生涯中,不仅劳力苦心,而且要知晓四季更替,天气变化,要能辨别东南西北,要能与沿途的各族民众打交道,要懂骡马的性情。赶马人在马帮中一定要服从马锅头的指挥,懂规矩,顾大局,明白事理,坚决完成自己分内的事情。在货物运输和与人交往过程中,信誉和信用是十分关键的,必须是说一不二,果断干脆,说到做到。在路途中,马帮遇到困难,需要相互全力协助,不计报酬。马帮之间最忌争抢道路,争抢操场,争抢顾客、货物等。

马帮以谋生为目的。没有商业利益,就不会有马帮,也就不存在所谓的茶马古道和马帮文化,所以马帮文化具有很强的商业性。现在看来,所有古道的形成原因之一就是各民族之间的商品贸易所致,茶马古道更不例外,由此可以断定,茶马古道是一条“因商而辟,因商而兴,也因商而得以流传”的线路。马帮整日穿梭行走在大西南的山山水水间,他们日出而行,日暮而歇,由此产生了许多驿站,这些驿站,演变成为人流、物流的集散中心,最终演变成为市镇。

在茶马古道上行走的赶马人,别妻离子,走南闯北,触景生情,创作了许多感人至深的赶马调和歌谣,有些歌谣还传唱至今,表现出很强的生命力。马帮生活是一种漂泊的生活,每天都要踏上新的旅程,奔赴陌生的地方,所以充满了冒险的诱惑。在赶马生涯中,马锅头们创作了许多源于生活,与现实紧密相连的马帮歌谣和诗词。这些歌谣和诗词,反映了赶马人对远方亲人的思念,对山川河流美景的赞美,对现实生活的思考,十分感人、亲切,比喻生动,并且朗朗上口。有些马帮歌谣句里行间表现出铿锵激情,他们爱国爱家,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为国家奔走呼号。

抗日战争时期,许多赶马人投鞭从军,奔赴救国战场,而更多的赶马人则默默地奔走在大西南的茶马古道上,为抗战大后方的物资运输供应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有一首马帮歌谣就唱到:“马铃儿响叮当,马锅头气昂昂。今年生意没啥子做,背起枪来打国战。”

马帮作为大西南一种独特的经济物资流通形式、一种独特的商业行为、一种独特的文明传播载体、一种独特的社会阶层及一种独特的社会组织形式,在历史上乃至今天,都有着重要的文化意义。

七、“茶马古道”是独一无二的绝美旅游线路

“茶马古道”沿线是我国民族文化最富集的地区之一,是世界上地势差异最复杂、构造应力最集中、中纬度海洋性冰川最发育、地表作用最活跃、山地自然灾害最频繁的地区;这里拥有世界上独特的高山峡谷地貌,诚为博大的地理博物馆;气候复杂多变,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生物多样性,是亚洲植物区系的核心地带之一,其垂直带谱囊括了北半球几乎所有的生物种群,是世界上罕见的物种资源库。

这里不仅是科学研究,如民族文化研究的最佳基地,以及高山峡谷地貌和植物研究的最佳场所,而且蕴涵着生态旅游、文化旅游的巨大潜力。可以说,推动古道繁荣的茶马贸易已经淡去,而推动现今西部发展的“茶马古道”旅游却方兴未艾。

茶马古道可谓是世界上最艰险最壮丽的古道:茶马古道既要跨越汹涌澎湃的澜沧江、金沙江、怒江、岷江、雅砻江、雅鲁藏布江,茶马古道还要翻越“蜀山之王”的贡嘎山、“高呀嘛高万丈”的二郎山、梅里雪山……只有亲身行走在这一古道上,才能真切领略茶马古道的壮丽与艰险。

茶马古道是我国至今为止西部文化原生形态保留得最好、最多姿多彩的一条民族文化走廊,拥有挖掘不尽的文化宝藏,是宗教文化与民族风情的结合。茶马古道道路网状贯通,使各民族的文明相互融合、相互影响,使西南地区也成了民族文化的大熔炉。在古道上有蒙顶茶文化圣山、国宝大熊猫发现地、珍贵的汉代文化遗存等等;沿线有蜚声海内外的沪定桥、海螺沟冰川、风靡世界的康定情歌、青藏高原、雅鲁藏布大峡谷,还有巍峨的喜玛拉雅、宏伟的布达拉宫……富含壮丽的自然风光,多彩的民族风情,众多的名胜古迹。还有四川康定的锅庄、甘孜的踢踏舞、木雅的藏戏、巴塘的弦子、芒康的邦达昌古宅,这些具有厚重的历史积淀的历史遗迹,都足够使茶马古道成为一条绝佳的旅游线路。

国家旅游局专家魏小安对“茶马古道”的旅游开发问题出招说:“茶马古道是滇西北、川西至藏东南历史上茶马互市所形成的一条驿道,在这条古道上,集中了中国最好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经过适度开发,完全可以成为世界级的旅游绝品。”他认为:茶马古道旅游开发,应该作为区域联动开发战略的内容之一写入全国级的旅游发展规划中,这一全世界旅游的“极品、新品、精品、珍品、绝品”,正是川藏茶马古道的又一大文化遗产价值及特征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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