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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农历的二月,跟往年相比,看不出有啥不同。风照旧地刮,雪依然在下,田野里还是冬天那副糟老头子模样,零乱地散布在地上的粪堆,被几天前的一场大雪捂盖得与英子娘的坟包没啥区别。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吧!英子呆呆地坐在母亲的坟前,望着母亲的坟包和这“坟包”遍地的荒野在想。
远远地,英子爹蹲在村头的一棵歪脖子树下嘬着烟袋。英子爹嘬烟时发出的响声,咝喽咝喽的,有点像田野里刮过的风。
英子爹这样远远地影子似地跟着英子,大约有半个月了。
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十点多钟,英子哥跟头把式地撞开家门,英子在西屋早就睡了,只有英子爹自己坐在东屋在炕上抽烟。那时还没下这场大雪,日子中还能零碎地闻到一点年的余味。
英子哥进屋后,不一会,就呜呜涛涛地哭起来。英子不知道是咋回事,紧溜地穿上棉袄棉裤跑过来。
刚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板门,英子看见大哥直挺挺地跪在爹的跟前,脸喝得和猪肝似的,本就不大的一双眯缝眼微闭着,只剩下一条可以免强挤出眼泪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