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平县法庭时,离开庭还有五分钟。
小辉站在法庭门口,像是在专程等我。看我从车上下来,他跑过来,和我握手。他只说一句姐夫来了,就站在那里没话了。他的心情我理解,谁惹上官司,还能高兴得起来?
我跟着小辉朝民事庭走,马艳看见我,她也快步地迎了过来。好像是他们两口子提前约好了似的,她见了我,同样也是一句姐夫来了,再往下也没说什么。
法庭门口站着一大堆人。这时,又有一男一女从人群中又分离出来,向我们这边靠拢,这两个人我不认识。
小辉向我介绍那个女的,他说这是郝律师,说完,他像完成任务似的退到我身后去了。我见小辉没了下文,就赶紧伸出手,说郝律师,你好。
郝律师和我握手,她说,大记者,你好。你来了,这回赵小辉的心里有底了。
握完手后,我回头看了小辉一眼,他正忙着瞅法庭门口的那群人。看来在我没到之前,小辉就把我提前向他们介绍过了。
我和郝律师握过手后,那个男的赶紧把手伸过来。
这个人个子不高,体格强壮。身上穿着一套弥彩服,虽然破旧,却很生动。东一块油漆,西一块污渍,好像比原来的色彩更弥和了。相对于身体,他的手显得有些超标。手背黑红,粗糙的纹路里好像还残留着脏东西。他几乎是双手同时伸过来的,我们的右手握在一起,他的左手也跟着包抄过来。他的双手汇合在一起,就像一只活蚶子,张着黑乎乎的外壳,我的手成了卡在蚶壳中间的一丝白润的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