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蓉立马腻着太后撒了一会儿娇,哄得她眉开眼笑地回宫去了,明蓉则跟着康熙后头,和抱着保成的嬷嬷一排。
“皇阿玛,什么是太子啊?”明蓉见保成睡着了,便小跑着拽住康熙常服的下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康熙看着她疑惑的大眼睛,心情也好了点,将衣摆从她手里解救出来,转而牵着她的手,轻声地解释,“太子就是大清的储君。”
明蓉低头似乎是想了半天,然后才抬头犹犹豫豫地问,“是好吃的吗?”
康熙一下子无语了,然后又乐了,“不是吃的,小丫头就惦记着吃。”
明蓉摇摇头,躲过他摸她头的手,“不是吃的那要来干嘛,明蓉上次看见御膳房的小林子被好多小太监打了一顿,因为小林子的师傅给了他两个鸡大腿,但是小林子又瘦又胆小,所以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被别人抢走了,他打不过那些人,又不敢告诉他师傅,好可怜的。”
康熙原本是含笑地听着,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慢慢地皱起眉头来,然后看向明蓉的目光就带上了一点审视。
明蓉躲过他的目光,然后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又道,“皇阿玛,明蓉能不能让小林子过来伺候明蓉?”
康熙闻言释然了,然后笑自己多心,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怕是看那小太监可怜想要到自己身边吧,只是她说的话倒也是十分有理,保成现在还小,储君之位无疑是块肥肉,这样压在他身上他能承受得了那么多人的虎视眈眈吗?虽说他也可以护着保成,可是现在三藩那边得情形可不轻松,他难免也有疏忽的时候,何况后宫的那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想通了康熙便也感觉轻松了下来,刚刚在慈宁的怒气和憋闷也散的差不多了,对“无意间”开导了他的明蓉也越发和颜悦色,“当然可以,皇阿玛待会就让李德全给你拨过去。”
“谢谢皇阿玛!”明蓉小盆友拉着老康的手左摇右晃,活蹦乱跳无耻卖萌。
立太子事件暂时解决,不管一年后怎么样,反正保成现在是不会出更大的风头了,虽然被康熙亲自抚养已经是出了很大的风头了,尤其是和刚出生就抱到内大臣家中抚养的皇五子保清相比。
唔,你小子长大之后要好好感谢我哦,明蓉戳戳摇篮里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保成小包子,悄悄地在心底嘀咕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后妃们陆陆续续从慈宁宫里出来,那拉氏瞥了走在最后的钮祜禄氏一眼,声音提高了些,对董氏说道,“哎,原本还和妹妹说好了要去瞧瞧御花园那几串新开的迎春,如今怕是去不成了,不然咱万岁爷责怪下来,可必定是要说咱们没规矩了,若是咱们还是明格格那般年幼,还没学规矩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咱么都已经进了宫当了额娘了,再不懂规矩可真是说不过去了,尤其是呀,不懂规矩在前,后手还将眼药上到万岁爷跟前去,哎,我说这人啊,就该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没得以为自己出身高了点就在宫里没个顾忌,整日里呼来喝去真以为自己是皇后呢。”
董氏眼见着钮祜禄氏的脸色随着这话青青白白的,刚刚有些黯淡下去的骄傲姿态立刻又摆了出来,下巴微微抬起看向那拉氏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便扭过头来轻轻地笑了笑,“看不成便也罢了,既是万岁爷吩咐各自回宫抄抄佛经修身养性,那咱们难不成还能阳奉阴违不成?”
一边终于将身子养得有了摸样的马佳氏素来和钮祜禄氏不对付,此刻脸色苍白地搭话,“可不是,有些人在咱们姐妹面前和在万岁爷面前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说阳奉阴违那也不为过,平素里背着万岁爷就爱显摆自己的出身,可也不想想咱们姐妹虽然都是万岁爷的人,可是出身再好能越的过本身就姓爱新觉罗的?有些人的眼睛怕是长着出气用的,脑子长着戴花用的,万岁爷没开口她也敢胡言乱语,规矩好不好你说了算个什么,万岁爷说谁的规矩好那才是真的好。”
“万岁爷可没说过你的规矩好!”钮祜禄氏吃人的目光笼罩的范围扩大,对于老对头的挑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马佳氏扯了帕子按按唇角,“万岁爷是没数过我规矩好,可是万岁爷也没说我不安分四处伸手管些不该管的事!”
“你!”钮祜禄氏气急,手上青筋直跳,长长的指甲都刺到手心里去了,蓦地又放松下来,唇角一勾,“万岁爷能让我代摄六宫之事那也是我的福分,我也有精神将宫务打点的好好的,不像有些人,病怏怏的算个什么事,还是赶紧回去养着吧,免得站不住跌了一跤没得推倒别人头上。”
“真是让姐姐费心了,妹妹身子好着呢,万岁爷前些日子还应了我得空带我和咱们芷儿去骑马呢。”
此言一出眼红的可就不止钮祜禄氏一个人了,尤其是那拉氏,她的保清可是养在内大臣那里的,虽然现在每日过来请安,可那里有养在身边的好?
“又不是个阿哥,养得再好也是要嫁到蒙古的。”钮祜禄氏不屑地答言。
“那也是我和万岁爷的孩子,不像有些人那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见天的想要独占咱们万岁爷,也没见她下出个蛋来。”
“你!”钮祜禄氏气得咬牙,她也算是进宫最早的了,甚至在皇后赫舍里氏之前,可是这么久了也只是看着别人一次次地怀了身子一次次地诞下龙胎,不能生孩子,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痛,保胎的法子不知道试了多少,苦涩的药汁也不知道灌下多少,灌的她如今闻了那股药味都禁不住要打寒颤,可最终还是硬忍着灌下去,却不知为何就是怀不上,宫里渐渐就有传言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她不是不怒,也打杀了几个奴才杀鸡儆猴压下了流言,可是压不下人心,这已经是她心中的硬伤,如今马佳氏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出来说,那简直就是和拿刀戳她心窝子没什么两样。
她硬是压下心头涌起的怒气和血腥气,说话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一般,“那也比一个个生下来却全都站不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