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溶石化了,蒋涵离碎裂了,蓝月轩笑疯了。
在反复拒绝、推托甚至威胁利诱后,红叶儿依然主意不变,说什么也要跟着蒋涵离他们走,而且她还改了口,叫蒋涵离师娘。
蒋涵离抚额,无可奈何的望着澹台溶,表明她已经黔驴技穷。
澹台溶眼珠儿转了转,淡淡道:“跟我们走?我们连马车也没有了,自己都没办法走,如何带你走?”车跌下了山崖,拉车的马摔得口吐白沫,还摆在地上抽搐呢。
红叶儿不愧是土匪头子,行事颇为利索。
她回头嘀咕了几句,不多时,就有几个小喽罗拉了一架大马车过来,还附带着几包裹金银珠宝。
蒋涵离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打劫人的送给被打动的财物,亘古未有。
澹台溶含笑托着下巴,一付思索状:“既然如此,那……”他似仍有犹豫。
红叶儿见状立即上前,呈上一个小包袱道:“师傅,这里边有上好的桃花凝脂,专供后花使用,还有幼鹿皮鞭,催情圣药,春兴合欢散,你与师娘可尽情一试!”她慨然昂首,声如洪钟。
澹台溶的笑容顿时凝固,转身默默看着蒋涵离。
蒋涵离忙摆手:“走吧走吧,一起走吧!”再不让她一起走,万一这姑娘偷偷跟上来,在哪里下点什么春兴合欢散……唔,还不如让她用大刀劈了!
蓝月轩笑的前仰后合,抱着肚子道:“姑娘,你太让人敬佩了!”短短一会儿功夫,这姑娘已经拿捏蒋涵离和澹台溶两回了。
太过瘾了!真是太过瘾了!
红叶儿听到蓝月轩的话,兴致勃勃的过来,略微扭捏的道:“相公,我给咱俩也留了两瓶春兴合欢散,若你也喜欢皮鞭,我便让人再取一根!”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白瓷瓶,掌到蓝月轩面前。
蓝月轩的笑声戛然而止,砰的坐倒在地。
蒋涵离忙道:“不必取了,这根可以送给你们用!”她忍俊不禁。
这就叫报应啊!现世现报,老天爷果然公平!
上了路,澹台溶无力的靠在车厢,抚额对蒋涵离道:“带这样一个活宝上路,如何才好?”看着马上的红叶儿,他愁肠百结。
这姑娘,也太口无遮拦了!若是在市镇上,她也这般说,他们还怎么活?
为了不出丑,蒋涵离一行人日夜兼程,直奔天曲码头。中间连饭也没停下吃过,每次都是侍卫打包回来,大家寻个干净敞亮的地方将就完事。
赶到天曲码头时,午时刚过,澹台溶歇也没歇,直接穿过天曲镇,来到码头。
码头上船只不多,多是小船,大船就两三艘。
蒋涵离趴在车窗上向外看:“船不多嘛!”她以为这样重要的运河通道,肯定船来船往,热闹异常。
想像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澹台溶瞅着撅着屁股的蒋涵离,浅笑道:“这个时辰了,码头的船早都上路了,入码头最早也要到黄昏,当然不热闹了!”唔,这个姿态虽不雅,可看起来,却是曲线玲珑的。
蒋涵离点点头,收回身子:“不在镇上吃中午饭么?”说实话,她真的想喝一口汤。
路上将就,不是烧饼包子就是牛肉烧鸡,她觉得自己都快干涸了。
因为知道澹台溶担心什么,所以,她一直没有发表过意见……可现在,实在抗不住了。
刚才马车飞驰时,她还看见有卖馄饨汤的……当时,口水就出来了。
澹台溶坐直身子,看了一眼码头的几艘大船,笑道:“想吃好吃的了是吧!”这时马车停了,车夫恭敬的搭起车帘。
澹台溶跳下车,一边搀蒋涵离一边说:“别急,马上就有好吃的了!”说完,他又招呼蓝月轩。
红叶儿十分机灵,跃下马上来,勤快的背起车上的包袱,特别注意了那个内涵丰富、事关性福的小包袱。
蒋涵离听了澹台溶的话,连忙四下张望……唔,吃的在哪里?
来来往往的行人,载着破渔网的小舢板,四处堆积有货物,大冬天的,连生鱼活虾都看不到,哪里有卖吃食的!
澹台溶看蒋涵离越看脸越皱,最后皱成了一团,不禁笑道:“你乱看什么!”他抬手一指最大的那艘船,“吃的在那上面!”他早就安排好船了。
蒋涵离凝目看过去:“咦?船上那人好象柳公子!”船头上,正站着一个人,玉树临风,衣袂飘飘,望着岸边。
蓝月轩挨过来道:“你该不是想柳公子了吧,看谁都是他!”他凉凉的向船头看了一眼。
澹台溶正向车夫交代什么,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的道:“那还真是柳公子,他中途改道,到这里与我们会合了!”他当然知道,两边消息往来一直都是他掌握的。
蒋涵离一听,不由跳起来,冲着船头挥手:“这里啊!看这里!看这里!”她放声大喊。
红叶儿见蒋涵离人单力薄,不够吸引人,连忙帮忙壮声势:“船头那根青葱儿,我们来啦!”她运了内力,声音顿时传出了几里路。
柳暮远显然听到了这句话,抬手抚额。他身后跳出来一个桃红衫子的,怔怔瞅了片刻,也跳起来挥手,似乎还喊着什么,但是听不大清楚。
“小杯子!”蒋涵离顾不上制止红叶儿喊青葱,身子一低,就窜了过去。
她跑的越快,小杯子跳的越高,她隐隐约约听到:“……过来……”废话,这还用说么,不过来我们跑这么远干什么!
蒋涵离一马当先冲上了船,跳上甲板后就说:“小杯子,我来了!”她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来,让爷抱一个先!”她戏谑的大喊道,“小妞儿,快过来!”虽然才几天没见,可经过生死,几天也漫长得好象好几年。
陌生的地方,看到熟悉的脸,还真是好!
看到蒋涵离欣喜若狂的样子,小杯子白着脸大叫:“别过来!别过来……”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柳暮远亮晶晶的眼里透出一丝无奈,叹了口气。
蒋涵离却不为所动:“别怕别怕!爷就是抱一下!”她以为小杯子被她的热情洋溢吓倒了。
一个黑衣人从船舱里踱了出来,手里摇着一把墨色扇子:“唔,贤弟,你居然还会如此热情似火!”头从扇子后露出来,一张熟悉的脸。
“金城武!”蒋涵离猛然收住脚步,双手捂住嘴。
话说,这厮怎么在这里?
蒋涵离身后响起脚步声,还夹着红叶儿的声音:“师娘,你慢些,别忘记这些兔儿药!”说着,她的红色身影也到了眼前。
“师娘,这个你可得收好,要不误了师傅的大事!”她将小包袱塞进蒋涵离怀里,“你们已经断袖了,就要断的快快活活!”她边塞边叮嘱。
蒋涵离顿时红了脸,她忙偷偷看柳暮远,看他是不是被惊得跌下了船。
没想到,柳暮远果然是有素质有文化的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倒是小杯子,晃了几晃,昏倒在地。
金城武啪的一收扇子,惊讶的道:“贤弟是断袖?”他用房子轻拍额头,“怪不得结拜那日,兄弟那样问愚兄,愚兄还道贤弟误会愚兄了!”他连连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