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我已有妻室!怎么可能会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他怒火冲天,鞭子在空中甩得更响!
“呀,这么说,您未婚前还真去过那种地方啊?”我好奇地凑过去问,眼角余光已经捕捉到守门的几位小刑警在捂嘴闷笑。
“笑什么!”一个长鞭又是甩了过去!
我突然觉得,这个少庆长官会不会是和老巫婆一道儿的?
“甄小竹,少故意转移话题!”他把头转向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在本子上记录些什么,“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仇人,唔,有宿仇。”我据实以告。
他狐疑地瞄了我一眼,继续问:“那两个从后门离开的男人是你什么人?”
我知道他指的是曲禾和藤变态,干脆把头一偏,装傻:“长官你眼神不好,当时除了我,整个房间不是只有三个人了么?哦,不对,是两男一尸。”说到这里,忍不住弯起眉眼,“这么认真算起来,为什么长官认为郑有才是我杀的呢?另两个人不是也有嫌疑么?”
“可他们两个都说人是你杀的,”陈少庆皱起眉来,有些烦躁地把笔放下,“而且,死者身上的凶器有你的指纹。”
我一惊,下意识地反问:“什么凶器?!”当时时间太紧,根本来不及细看那具尸体,这个男人就带着一大队的警察冲进来了。
曲禾只能弯腰附耳轻语了一声“等我”,就拉着藤变态从一旁的隐蔽侧门离开,绕到后门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我当时居然还能很是淡定地在心里将他骂上千遍万遍,但到底还是觉得庆幸了,毕竟,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那么无论是曲禾还是藤变态,都不该被牵涉进来。
而直到见到魏叔叔,也才有些领悟过来,曲禾之所以没有将我带走,或许,真如魏叔叔所言,如今整个益城,大概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了。
“就是这个。”陈少庆将一个袋子放在桌上,那里面正安静地放在一片薄刃。
这个是……
是我遗落在普陀岛上的那枚薄刃!
难道这一次的事情还是当初的那群海盗搞得鬼么?!
可是……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急速地闪过,却来不及捕捉,我无声吐出一口气,解释道:“这个东西,先前确实是我的,”眼神忍不住放柔了些,我轻轻说,“这个东西呢,陪了我十七年,没有它,我可能早就在五岁那年就死了。”
死在乱葬岗,死在野狼的嘴下。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了?”
“嗯,之前丢了。”我把眼神收回,打了个哈欠,“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去午睡。”
“站住!”倏地一声脆响,鞭子又是唰唰地朝我挥来,惊得我原地一跳,蹦到椅子上,连声指控:“你你你你!你这是要动私刑!”
那几个看守的警卫也急忙冲进来阻止。
“长官长官,您消消火,消消气,甄大小姐历来这样随性惯了,我们都习惯了……嘿嘿……”
“是啊是啊,习惯了习惯了……”
我嘴角一抽,你们在习惯个什么劲儿啊这是!
“你们习惯?!习惯她这样不正经的态度吗!甄小竹,在这里,你和所有嫌疑犯都是一样的!只有好好回答问题争取离开的资格!”
“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想离开呢?”我从椅子上跳下来,懒洋洋地笑着,神情大约是学了几分曲禾的欠抽,因为长官大人又一次脸色难看到极点了。
那几个眼力相当好的警卫死命地将他拉住,其中一个赶紧冲我眨眨眼,示意我尽快撤离。
“那我去午睡了,大家午安。”走到一半,转身看向所有人,略扬起唇角,“今后有劳你们照顾了。”
然后满意地看到几张同时抽搐的脸。
陈曦来探视我时,特意买了我最爱的猪蹄膀,看着我从睡梦中醒来,抓着一块蹄膀吃得满嘴是油,他扶额轻叹:“甄小竹,你倒是随遇而安。”
我停了停,忧伤地摇头:“这里的空调有点吵。”
陈曦默了很久,久到我连伪装都快装不下去了,然后伸手摸着我头发,嗓音是前所未有温柔和愧疚:“对不起,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已经是晚霞满天的时候,牢房里常年累月地开着灯,真正的天气和时辰倒是真的难以辨别,但仍是可以从那一处辟开的天窗窥见几分外面的景致。
我看见有飞鸟从那一小方视野里一掠而过,像是从未有过任何眷恋,只是朝着它们自己的目标,一往无前。
“不会,”我低下头,将眼里的情绪一并掩下,直到确定已经恢复平日里的恬不正经,才抬头看着他笑,“陈曦啊,如果你们HOLD不住的话,我不介意挂帅帮忙。”
“笨蛋,”他放在我头顶的手掌改为拳头,猛地一个轻敲,虽说力气不大,但仍是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我走了,如果五天内还没有人来接应你的话,记得听你魏叔叔的话,他会想办法将你弄出去的,真有什么困难……别忘了,你的生母,她是检察官。”
“那我宁愿死在这里。”
“你啊你……”陈曦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这倒霉样让我很想将他拍到墙壁上挂着,抠也抠不下来!
临离开时,他又说了一句:“曲禾这个人,你以后少接近。”
这下子我是真的震惊了,先不说曲禾到底是什么身份,光是那副容貌,也该是陈曦的菜啊,何况先前他对他的各种拥戴,居然也会说出这么大义灭亲的话来啊!真是稀罕!
“别那么看着我,”他鄙视地瞥了我一眼,“曲禾是千年的狐狸,你是没长熟的蚂蚱,小心被他当成玩具耍得……算了,”他把头一转,留给我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我走了,你好好吃饭睡觉。”
可是……当曲禾真的这样走进来时,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陈曦说一声,狐狸又来抓蚂蚱耍了。
我把墙壁上的纹路又研究了一圈,曲禾将牢门关上,对着臭着一张脸的陈少庆颔首示意:“她不会有意见的,而且,我觉得,关于失身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担心才对。”
我恶狠狠地砸过去一只拖鞋。
……
月光很明亮,如水如缎地投在地面上,就那一块地界呈现出莹白的光辉。
曲禾把头靠在墙上,长腿伸在床外,嘴上淡淡地说着最近外面的情况:“不是单纯的一派,这一次,牵连进来的,除却郑明韩代表的南华区势力外,柯蓝也参与了。”
我冷笑着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背后是冰凉的墙壁,明明空调打得不低,但就是觉得冷,牵牵唇瓣接过话题:“而且,刘楠也加入了,对吧?”
曲禾朝我看了一眼,状似惊讶,许久点头赞许:“傻猪一思考,人类就发笑。”
我:“……”
“那你进来做什么?”别告诉我说是觉得我一个人孤单寂寞,漫漫长夜无所寄托,特意进来陪我消遣无聊的。
等了半天没听见他回答,我伸直腿,转头看他,却突然觉得腿上一沉,他已经很是无赖地把头靠过来,枕着我的大腿眯眼笑:“睡觉吧,益城的监狱条件还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