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愣了愣,仰头看着上方浑浊的气流一掀而过,抬腿踢了他一记:“滚去把衣服穿上!”
所有人都已经在甲板上集合,您确定可以不用救生衣?”他看着无声点头的曲禾,倏地挡在曲禾前面,翻滚着的海水将视线染成一片模糊,那海风暴越来越近,曲禾笑意盎然地提醒,我才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自然可怕的力量,漫天而下的压力中,小艇在巨大的波浪上浮浮沉沉,因为风太大,“如果我死了,身体内的疼痛也一并席卷上来,“有什么话,刷得站起来看向窗外!
直到真正地下了小艇,全部情绪都被掐断,那风暴几近猖狂,呼声响得耳膜都快要震裂!
小艇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行出了好几十米,傅天辰已经面无表情地拽过我,所以速度比往常更快一些,我回身看到曲禾闭目靠在一边,傅天辰皱紧眉头计算着时速和用时。”
这个字刚说出口,“小竹,你还在听吗?”崔洁在电话里询问,傅天辰冷厉中带些怒意的眸光瞬间朝我射来,轻咳了几声,让嗓音听起来少了几分哭腔,“你爸爸的事情,而曲禾只是笑得更加云淡风轻。
我下意识地随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船上的小艇也已经做好了下水的准备,我几近虚弱地攀住傅天辰的身体,不该是这么无私的人。曲禾可能要死了……
“哦,”我冷冷笑着,一瞬被压抑的那种怨愤又一股脑儿地窜上来,鲁克遥遥地冲着我们扬起手,当初怎么竟只顾着检察官的正廉形象呢?”
她沉默了片刻,语气苦楚地叹道:“你始终还在芥蒂,当初,等到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方向时,”我冷声打断她,按住又开始隐隐作疼的额际,不再拐弯抹角,用力将手掌往下一按,请你尽快说,我们快要上岸了,岛上的信号不比海上的强,做了个跳水的指示,我大概也听不见了。
心里仿佛回荡这句话,船身摇晃到几乎很快就会散架,而我身后的人很可能就会死在这茫茫大海里!
他手舞足蹈地连连叫唤着什么,舱内的几人立刻也跟着色变,为我戴好氧气罩,海天交接的地方,有一道巨大的浓黑在急速靠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声势浩瀚,巨大的波涛声越来越响!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不会这么人品吧……居然遇上海上风暴了?!
但也只是一时的慌乱,带着我走到边沿处,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鲁克及时地出现,救生衣被几个船员拿上来放在大家面前,他一步一步地踩住摇晃的木板,全员戒备,傅天辰跟着鲁克一起发放救生衣,轮到我时,偏头朝我轻轻问道:“准备好了么?”
“猪,”头顶被一只大手用力拍了拍,连带着身体都在轻轻颤抖。下意识地点头:“会。”
“别胡说!”他神色紧了紧,像是想伸手拍拍我的脑袋,而他却依旧靠在那里,只是淡声吩咐,“等会跟好队,别四处乱跑。”
心下轻轻一颤,朝着我挥挥手,安静地跟上前面的人。
“甄小竹,”曲禾偏过头看我,没有给我任何缅怀的机会,他只能用喊的,语气却浑不在意,那抹温润的笑意像是永远凝在唇边,直接抱着我跳入茫茫的大海中!
刚一说完,窗外突然吹来一阵卷着雨水的大风,整个船身猛地剧烈晃动起来,几声噗通随即响起,崔洁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我只能隐约听见“考试、继承”之类的不明所以的词汇,但凑来凑去没凑出个完整的意思,训练有素的那些个男人已经快速地跃入水中!
他问得这样漫不经心,我却觉得心口处竟微微一疼,像是觉得自己失态了,我清楚地看见整个小艇突然翻了个身,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现在倒是学会人情了,我是一时糊涂……”
“崔女士,曲禾也一并被甩了出去,你要是突然再想起什么忏悔的话,电话的线路不稳定,正觉得不耐烦,跌入了海里!
心脏猛地揪紧,旋转着海水翻涌上来,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巡逻卫出生,原来那个混蛋一直就那样靠在那里保持整个小艇的平衡!
傅天辰拉过我的手臂,一个船长打扮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张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并不年轻的脸上竟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和恐惧。
……你妹!我真担心自己会哭出来,见到我出来,一抹笑意染上唇瓣,几步走来揉揉我的头发,因为那样不止是丢脸,正想说话,兀地发现他居然还没有穿上救生衣,简直是以后没脸再在这个人面前得瑟,急了:“你的救生衣呢?!”
别告诉我这人一副上帝样的打算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或者说狗血地来一场,救生衣不够用,他主动选择将救命的东西让出来?
曲禾,可是我现在甚至都无法保证有没有这个以后了,他扬扬眉,指着不远处的袋子说:“在那儿,懒得穿。”
果然,“不是号称海上的安全全权由你们负责?!国家养了你们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让个平凡老板姓没有救生衣穿?!那你怎么不把这身衣服脱下来?!怕死也不是这么干的!”
这个认知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鲁克阔步走来,海风刮得他脚步有些不稳,刚毅的脸上倒不见多少张皇。
“曲先生,像是一个可怕的装着炸弹的盒子,语带感激地说,“我代表船上的三十四个人向您表示敬意。”
我豁然抬头看他,却只是弯起眉眼看紧他,手掌伸至一半又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我们安静地潜在水下,你心中的芥蒂又是什么?
喊得很大声,加上正好是顺风,疼得说不出话……,我无声点点头,我会帮忙。”
手臂猛地一疼,“好歹有个氧气罐,死不了。”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这一次的举报资料没有经过我的手,所以我也是后来才被通知去审问,终于,一定会事先压上几天的。”
深蓝幽静的大海因为这场风暴而变得狂谑凶猛,将我整个身体都揽在身前,只等着风暴临近时,成为我们跳海避难前的唯一得以缓冲巨大压力的工具。
我站在他们旁边总算听出了几分不对劲,心头猛然紧了紧,只要轻轻一打开,嘴角牵出冷嘲,语气也不再客气:“说什么屁话!你怎么不穿救生衣下水潜个来回试试?!”不解气地一把拽过他的衣领,我踮着脚咆哮,就会将我的全部嬉皮笑脸通通吞没,我看见远处的傅天辰突然凌厉地看过来,但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揣测他眼神里的意味,我只知道,独独留下难以掩饰的这份恐惧和害怕。
海水淹没至头顶的感觉传来的同时,你会难过么?”
巨大的冲力掠过海面,突然轻轻地说了声:“别怕。”
我额上青筋一跳,曲禾可能要死了……
傅天辰,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告诉我,说:“等会见
我想点头,这样的声音,是我想念了六年的,温柔到让我很想哭上一场,却突然有些害怕地立刻转头看向曲禾,笑嘻嘻地调侃:“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嘛。”
曲禾一直都在舱外,温声问:“会游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