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她身上翻出来的,她想抵赖也不能。只能期期艾艾地点头,看见若汐依旧一副冰冷的模样,忍不住磕头为自己辩解起来:“小姐明鉴!玫姑娘吩咐小婢去城南的药铺子给她抓药,其他奴婢可一概不知啊!”
“哦?是吗?”若汐身体前倾,一双狡黠的美眸眨了眨,饶有兴致的问:“那我可不明白了,京城的药材铺子可不止一家,妙手回春的医官更是数不胜数,单单咱们府里就供养着一位韩医政。既然玫姐姐病的恁厉害,你为何不禀告夫人,却偏偏舍近求远只去那一家呢?”
蝶儿被若汐问得哑口无言,又不敢与若汐对视,只能俯身一个劲的摇头。
若汐起身,绕着蝶儿漫不经心的走了一圈,突然在她面前站定,弯腰直直地看进她惊慌失措的眼眸里。厉声喝问:“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是见不得人的?”
蝶儿避开若汐的凝视,眼里闪过慌乱。她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否认:“奴婢是个下人,听主子吩咐做事,其他一概不知情呀!”
“主子……”若汐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蝶儿提到的这两个字,“我且问你你吃穿用度哪一项不是相府给的?我怎不知道相府何时多了个主子!还是说……你原本的主子便是玫姐姐?”
蝶儿意识到自己慌乱中说错了话,更加不安起来。现如今她总算知道自己竟小瞧了眼前娇滴滴的大小姐。府中人人称道的善良温顺的小姐居然如此厉害,几句话便将她呵斥的漏了马脚。
若汐看到她躲避的样子,顿时清楚自己猜对了。她背过身去,冷声说:“小翠,你教教她,做下人的若是吃里扒外、背叛主家,在相府是个什么下场!”
小翠应声上前一步,脆生道:“依照相府的规矩,是要杖毙扔出去的。”说完还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蝶儿。
若汐满意地点头,回身望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蝶儿:“听清楚了吗?我现在就可以将你乱棍打死,爹爹问起来,我只要说你偷了我房里的东西。你那所谓的主子,只怕是救不了你分毫。”
蝶儿双手被绑在身后,不能动弹。只好以头抢地,不住地向若汐磕头求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若汐坐回主位,好整以暇的拍一拍衣袖上莫须有的尘埃,冷淡地说:“饶不饶命,也得看你说不说实话。怎么,还是坚持护着你那‘主子’?我可告诉你,若是我帮你说了……你的日子恐怕也要到头了!”
事实上若汐并无十足的把握证明蝶儿是钟玫的内应。只不过今日阿七过来跟她说,城南新开的这家回春草堂很是诡异,只在钟玫每次派人出门抓药的日子开放,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的。阿七打探了附近的街坊,他们也纷纷表示从未见过这家铺子开过门。
这便有些蹊跷了。平常店铺开门做买卖,求得都是一个“利”字。哪有人开店铺十天里是有八天歇业的?这一点就说不通。
再有便是这家店面开张的日子很蹊跷。若汐根据阿七的禀告推算了一番,不偏不倚就是钟玫被带进相府的日子。而蝶儿,也刚好是那段时间被买进府里的。
若每件事都赶得如此凑巧,只怕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了。
所以若汐一边命令阿七将蝶儿绑了,另一边便让人趁里面无人之际,翻墙进去一探究竟。进去的人很快翻墙出来,对若汐禀告说,里面并无一丝药材的痕迹,相反整个院子里乱七八糟地摆满了杂耍用得刀枪棍棒还有些假面道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杂耍班子。
如此一来,若汐更确信她自己的推测了。
所以她决定对蝶儿试探一番。结果蝶儿的反应更让她相信自己想的没错。
看来钟玫被带进相府,根本就不是因为母亲的一时怜悯,反而更像是一个针对相府的大阴谋。虽然目前他们的目的为何若汐不甚了解,但是她联想到上一世钟玫对她那般不择手段地抢莫云滨,生生逼死了自己,不禁打了个冷战。
于是她看向蝶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烈起来。
若汐像换了个人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里是恨不能杀死她的厉光,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蝶儿:“不说吗?很好!那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了。相府里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给我杖打,只要给我留一口气,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到几时!”
高门大户惩治个把奴才,轻则掌嘴罚月钱,重则乱棍打死弃尸街头,实在不算甚新鲜。更不消说被主子冠上“吃里扒外”……“手脚不干净”之类的说辞,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番若汐一声令下,早有明眼的婆子下人提着棍子,搬出长条凳,准备对蝶儿好生“教导”一番。
只见两个身形肥硕的婆子将蝶儿拽到长条凳上趴好,然后一边一个将她瘦弱的肩膀摁结实,不容她有一丝一毫地翻动。紧接着两个伙房的仆役便操着两指厚一尺宽的板子,对着蝶儿扭动的下身毫不留情地招呼了上去。
“啊!小姐饶命啊!小姐!啊!蝶儿是无辜的……救命啊!”顿时蝶儿凄厉的哭喊声便响彻整个曦园。
而若汐则背对众人站着,随着木板解除皮肉的声音,她紧皱的眉头一跳一跳。其实这是她第一次下狠手处罚下人,她不忍看,生怕自己一时的怜悯招致整个相府灾祸。
而她上一辈子便是因为太过懦弱,太过良善,钟玫才会一步一步蒙骗自己,将她置于死地。
所以,如今重生后,至少她感悟了一个道理:对敌人心软,便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估摸着打了快二十下,若汐深呼一口气,摆手道:“停!”
杖刑的下人便收手,等着若汐的下一步指示。而若汐则缓步踱到奄奄一息的蝶儿身前,弯下/身子用两指捏起她毫无血色的脸,冷声问:“怎么,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这一番棍棒招呼下来,蝶儿早就招架不住,身体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按着,根本挣脱不得。只能伸长了脖颈不断求饶。这会儿被若汐质问,她无力地翻着白眼,额前的碎发全都黏在脸上,脸色煞白,嘴角渗着血。想必是打的太过严重,她将嘴唇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