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魅颜点了点头道:“那是最好,只要会做就好,刺绣之活只要肯用心,咱们女子都能做得好,过来在让我和春菊指点一二不就成了。”
她抬眼环视这间铺子,皱着眉头道:“这铺子空间太大,外边摆布料用不了这么大地方,明天杨秀才跟憨牛儿去买几扇屏风回来,把里面这片空间隔开,再买几张绣桌凳几之物,这不就是现成的绣坊吗?”
杨嫂赞许地说道:“三姑娘果然是有办法的人,真真叫人佩服。”
庄魅颜疲倦地一笑,道:“这都是大家伙儿帮衬,要不然魅颜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呀。今日大家都累了,早点歇息吧。”
杨嫂与杨秀才出门去了,他们夫妻在镇子上租了一间小屋,把婆婆也接了过来同住,杨秀才也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把赌也戒了,如今一家人祖孙三代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店里只剩下庄魅颜和春菊,春菊收拾着长桌上剩下的几匹布料,庄魅颜打着哈欠道:“今日乏了,明日再弄吧。”
春菊却小声道:“小姐,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庄魅颜一怔,抬眼瞧了她一眼,看着她面色不豫,知道这个丫头做事稳重,说这样的话,必定是看到了很为难的事情。
“你说吧。”
春菊愤愤道:“小姐,奴婢今日瞧见那位鸿嫂子的小丫鬟趁我们忙乱,悄悄地往怀里塞了好几个丝绢,那可是小姐亲手绣的,花色别致。奴婢本来想抓她个现行,可又一想今日是咱们店铺开张的大好日子,怕惹了是非影响了生意,就没敢声张。”
“那位鸿嫂子更是过分,临走的时候居然拿了好几匹上好的锦州丝缎。”
庄魅颜暗暗皱眉,无双国的锦州丝缎是最上乘的面料,质地光滑如水,色泽鲜艳带有光泽,价钱自然也很昂贵,今天来的几位娘子虽然对丝缎赞不绝口,看到价格却纷纷摇头,舍不得购买,鸿嫂子毫不客气,挑着自己最喜欢的花色一连拿了好几匹。
“那个我心里有数,春菊你以后要盯着点,不行就再雇两个伙计,鸿嫂子不管拿什么都由着她,只是必须当面记在账上,让她盖上印章。她的丫鬟什么的想揩油也行,只要鸿嫂子同意就一块挂在她账上。”
“可是——”春菊担心地说道:“万一她日后赖账不想给银子怎么办?”
庄魅颜冷冷一笑,道:“记账的时候让她留下印记,耍赖也不怕,我只怕她不赖帐呢。”
春菊有些摸不清头脑,愣愣地望着小姐。庄魅颜笑道:“你放心,我自有算计。”
转眼间,庄魅颜的绸缎铺子开张已经一个月了。庄魅颜的酒庄也搬到祁阳镇,就放在绸缎铺的后院,她当初看好绸缎铺子的地段,主要就是看到他的后院很大,还有不少闲置的房子。在征求李老板的同意后,她把后院腾出来,做成酒庄,挖了地窖继续酿酒,那些空闲的房子就用来给工人们居住,这些工人都是从“凤凰窝”过来的村民,另外还在镇子上雇了两名厨娘。
庄魅颜每天忙里忙外,生活虽然忙碌,却感到很充实。
月底一结帐,绸缎铺刨去零头赚了五百六十两银子,酒庄因为省了搬运的费用赚的也比以前多,一百多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些酒楼的帐说是要等到年底再结,因此实际上并不止这个数目。
庄魅颜亲自到乡下拜访李老板,李老板的病仍旧没什么起色。当庄魅颜把两成份子钱一百二十两银子摆到桌子上时,李老板夫妻俩不由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李家娘子嗫嚅道:“妹子,这银子是不是给错了呀?我们这小铺子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百八十两,过年的时候最多才二百左右两,您怎么给了这么多?”
庄魅颜笑了笑,道:“婶子您就放心吧,账目绝对错不了的。以后按月的份子钱我会让伙计给您送过来的,李大叔就在家里安心养病吧。”
李老板夫妻如坠梦中,连庄魅颜什么时候告辞离开竟也不知道,两个人感叹不已。
庄魅颜的绸缎铺子花色鲜艳,种类齐全,名声很快在祁阳镇传开了,连附近镇子上一些富户也赶近百里的路慕名前来,争相购买,一时间供货都有点吃紧。每次新货一上来就被抢购一空。
庄魅颜和春菊都熟悉京城大户人家的衣衫款式,许多人家都央求她们帮忙裁剪衣衫,庄魅颜忙不过来,干脆又雇了几名巧手娘子,专门负责裁剪针线,帮这些人家定做衣衫。
这一日,庄魅颜正在柜台前忙碌,陪着镇子上的富户王家娘子挑选花色,忽然铺面的大门被人气冲冲地撞开,有人指着鼻子骂道:“小浪蹄子,恁猖狂了!”
庄魅颜正在柜台前忙碌,陪着镇子上的富户王家娘子挑选花色,铺子里还有好几位娘子,各自看着花色,有丫鬟春菊杨嫂作陪,杨秀才坐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盘珠,专心地算着帐目。
场面非常安静,忽然有人闯进来大骂一声,大家不由都吓了一跳。
庄魅颜抬头一瞧,来人穿着一袭湖碧色繁花丝缎长裙,上罩青烟丝缎斜襟濡衫,丝缎光滑,却是上好的锦州料子,可惜此人富态的圆脸气急败坏,柳眉倒竖,实在是显不出锦州丝缎的端庄名贵。
庄魅颜嫣然一笑,扭头与王家娘子说了几句话,安抚了几句,让众人继续挑选。自己迎了上前,道:“鸿嫂子,这几日不见您来买布,刚上了一批新花色,正准备叫小丫头去府上跟您说一声。这是怎么话说的,是谁惹了您?说来妹妹帮您出气。”
鸿嫂子气的满头钗钿跟着一块儿颤抖不止,伸出食指骂道:“春菊那小蹄子呢?叫她给我滚出来。”
她一边骂着,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谁知进门还依稀瞧见那丫头在最里面的柜台前与人攀谈,转眼间的功夫已经人影全无。鸿嫂子挨个面孔看过去,怎么也找不着春菊,更是跳脚骂了起来。
“横竖也躲不过,小蹄子,你不用逃,你也知道自家理亏吧。今日我就与你家主子理论理论。妹子,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按说跟咱们小门小户相比是最懂规矩的,你快来与嫂子评评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