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东西贵得吓人。别人都是一瓶一瓶的要的,但那几个白领一要就是一打,喝完了一打又是一打。用的不是自己的钱,小安还是觉得有点心痛。一个晚上的潇洒,很可能就是小安一个月的收入。小安对梅姐说这样喝酒太贵了,还不如到一个普通的酒吧玩呢。梅姐看着小安笑。在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小安是孤独的,他喝得很斯文,安静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梅姐是豪爽的,她跟人划拳,她跟人玩骰子,输了她张嘴就是半瓶酒,赢了,输的人要是不喝她就一手掐着脖子倒进去。梅姐的力气可大了。梅姐的骨架子大,身体虽然有点发胖但身上的肥肉却不多,胳膊比在场所有人都粗,比所有的男人都要粗,都是肌肉。生日的白领不大敢跟梅姐玩色骰子,他输了固然要喝酒,赢了也要喝,梅姐让他喝酒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喝了。单相思就是这样不公平。白领的朋友朋友都说他在公司里人五人六,经常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一遇到梅姐就变成了一条小狗狗。白领也不反驳朋友的话,他只是说,这有啥,做人嘛,总得有些什么想念吧,要不然活着有啥子意思?
大家抽了不少烟,整个包间似乎都薰成紫色的了。小安的眼睛有点发涩,但仍旧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用烟屁股去点燃另一根香烟。
除了喝酒、抽烟、吃东西,这里还可以唱歌。音响效果很是不错。这是这个酒吧的硬件之一,要不然不敢把酒卖得这么贵的。当然,这里的酒贵还有一个理由是这里的小姐不错。梅姐发话了,她说,你们要是想找小姐请随便,我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就找了。最漂亮的一个安排给小安。另两个,跟大家一起喝酒、抽烟、唱歌、吃小食。这些白领找小姐也只是陪陪酒,陪陪唱,都是些动口不动手的真君子。
陪小安的小姐,闷闷的陪着小安。小姐起身欲离开,白领一声断喝,坐下!陪好咱老大!
小安说让小姐走吧,我不要她陪。白领过来跟小安喝酒,然后说,说的什么话嘛,要,给你你就得要,一定要!
为了不让小姐太闷,小安跟她玩猜手指头游戏。只玩了几次,小姐又再感觉到索然无味,老是小安赢。其实这是三到五岁的小孩才玩的游戏,用一只手包裹着另一只手的四根手指,只露出指尖,让对方猜这这是中指还是食指还是无名指什么的。小安的手指秀长,合起来手掌来不漏光,莫红燕说小安能有这样的手不应该去打羽毛球而应该去练钢琴。小姐的手指出奇的短,像几根木桩硬生生地安插在手掌上面。
这下,连小安自己也觉得无聊了。他似乎有一肚子的话,但又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经常这样,满肚子话,但又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小安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除了自身的反应,条件反射一样的击球动作,条件反射一样的控制键盘上的按键。还是打游戏刺激一些吧。小安这样想。一连七八天,他天天从体育馆出来后就直奔网吧,到网吧去都快变成生活习惯了,这天晚上在这个酒吧的时候心飞到了网吧。连胖子也觉得小安老是到网吧不大正常,但小安觉得自己应该这样,每次他都是让胖子把车停在网吧前,他对胖子说他只玩一会儿,可每次都要玩到天亮才肯罢休。
小安说唱歌吧。小姐说唱歌吧。
小安的歌声不错,大家鼓掌。
高了,高了,大家都喝高了。
白领要送小安和梅姐回家。小安说,不想回家。梅姐也说不想回去。白领就坏坏地说不回家好哇,走啦,走啦,上酒店开房啦。
梅姐拍了他一巴掌,说,放屁!小兔崽子,敢跟你娘开玩笑!